災難並沒有消失 這夜,薑齡在把賀家輝……(1 / 1)

這夜,薑齡在把賀家輝送回家之後,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順道借住一宿,可自己剛尋了個房間準備進門,卻看到九尾狐還跟在身後,薑齡覺得有些煩了,沒好氣地說道,“我睡覺你也要跟著?有這會兒功夫,你還不如去看看天神降下的災難結束了沒有!”

“你希望災難結束嗎?”

薑齡猛地轉過頭,緊盯著九尾狐厲聲說道,“我如果不希望災難結束,那我讓你把修澤傳送回去做什麼?你是覺得我是在拿這件事尋開心嗎!”

“不是,我是說,如果災難沒有結束呢?”九尾狐滿臉無辜地望著薑齡,“倘若沒有結束,那就隻有最後一個可能了。”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很低,低得好像他自己都沒有聽清楚。

“為什麼?如果災難沒有結束,那就是你在騙我!”薑齡說這話地時候很大聲,不過他並沒有當回事,因為他以為隻要把修澤送回去,天神就不會再降下天罰。

薑齡轉過身進了屋,可是剛關上門,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忙又打開門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九尾狐急忙轉過頭看著薑齡,停頓了片刻後,回道,“不知道,我去看看吧。”說罷,便化成一道金光遁走了。

薑齡卻愣在了原地,望著天空出了神,“不會真沒有結束吧?可是所有修行者都失去了修為,這難道不就是天神想要的結果嗎?但是如果真的沒有結束,那真的要人類全部滅亡才行嗎?”

薑齡實在沒有心思休息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院裡,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牆角處儘是堆積的沙塵。薑齡就這麼坐著,靜靜地等著九尾狐的消息,一直到了深夜,屋外刮起了狂風,風沙直撲麵頰,頂得他喘不上氣來,這才搬回了屋裡。想當年他也曾這樣等著蒼淵回來,隻不過,當時住的地方有蒼淵留下的結界,那裡隻有晴朗的夜空。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按理說,以九尾狐的修為,一個來回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啊,可這次為什麼去了這麼久?難道是找鳳凰敘舊去了?

正當薑齡開始坐立難安的時候,九尾狐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九尾狐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薑齡被他看得有些尷尬了,吞了吞口水問道,“怎麼了?”

“有一件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九尾狐十分平靜地說道,“災難並沒有結束,冰原的雪還在消融,大海已經開始蠶食沿海的陸地,各處也開始下起了雨。”

聽到消息,薑齡的內心開始有些木訥,反應了許久,才用呆滯的眼神重新看向九尾狐,“你說的,是真的?”

九尾狐點點頭。

薑齡知道,九尾狐沒有騙他的必要,屋外的沙石猛烈地拍打著門窗,像是恐嚇,又像是嘲笑,“那怎麼辦。”

“我想,唯一的辦法,應該就是殺掉所有修行過的人,包括。”

“包括我,是嗎?”薑齡有些自嘲,所以九尾狐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

“我已經殺了其他被廢除修為的修士了。”九尾狐依然十分平靜。

“包括廣通子他們?”

九尾狐再次點了點頭。

“既然你都做了,還跟我說這些做什麼,”薑齡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從腰間摸出修澤送他的那個竹筒,裡麵還有爹娘的骨灰,薑齡緊緊地將竹筒握在胸前,一行熱淚瞬間滾落下來,“動手吧。”

“我是不會殺你的。”

薑齡又是一愣,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九尾狐,問道,“為什麼?你不是來殺我的?”

“不是。就算你是天神懲罰人類最後的理由,我也不會對你動手的。”

“為什麼?”薑齡不解。

“因為蒼淵。”

“可你不是他。”

“但我有他的記憶。”

“有又如何?難道因為他喜歡過我,你也會喜歡我嗎?”

九尾狐搖搖頭,“你不是他,更不是我,你不懂。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回金陵。”

“回金陵做什麼?”

九尾狐轉過身說道,“回去祭拜你父母,還有再去看看你的朋友小禾。”

“小禾?”

“對,他回金陵了。”說完,九尾狐便再次消失在了薑齡麵前。

薑齡站起身走到門前,醞釀片刻,剛想開門,卻又聽到九尾狐的聲音,“不要離開屋子,外麵風很大,我會守著你的。”

聽到聲音,薑齡收回了手,轉身走到桌前,吹滅了蠟燭,又抹黑回到了床上,想起天災還沒有停止,他真的一點困意都沒有了,不知道再晚一天,又會有多少生靈會因此遭受苦難。可還沒等薑齡多想,九尾狐就施法讓他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再睜眼時,九尾狐已經坐到了桌前,桌上擺放著滿滿當當的食物,九尾狐看到他醒來,便叮囑道,“去門口洗漱一下,那邊給你打好了水,洗漱完過來吃早飯。”

薑齡拖著還沒睡醒的身子慢慢坐起身來,軟趴趴看著九尾狐問道,“我怎麼睡著了。”

“困了就睡了唄。”

也許吧,薑齡也沒有多想,剛睡醒的他,大腦空空的,聽著九尾狐的安排,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坐到了桌前。喝著湯,吃了一口餅,看著滿桌的飯食,薑齡這才想起了昨天九尾狐說過的話。一半還沒有咀嚼完的燒餅,就這麼靜靜掛在他的嘴邊,呆滯的目光緩緩移向九尾狐,他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九尾狐示意他趕快吃完,薑齡簡單嚼了幾下,順著湯,咽了下去,“走吧,帶我去金陵。”

“你再吃點,一張餅還沒吃完呢。”

“不吃了,走吧。”薑齡站起身,擦了擦嘴角。

九尾狐便也沒有繼續勸說,而是帶著薑齡走出了屋門。此時的風也小了許多,隻是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點夾雜著泥土滴落下來,掉在身上,就是一塊塊小泥巴。

薑齡來到賀家輝住著的院子,院裡原先雜亂的酒壇已經全部被清理乾淨了,此時的賀家輝正在院子的水井旁投洗著衣服,他的背上是肉眼可見的泥塊兒,薑齡看到他的改變,也是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薑齡笑道,“我要走了,多謝你的款待。”

賀家輝直起身子,看著薑齡也笑道,“是我該謝謝你們才是,你要去哪兒啊?”

“回金陵。”

賀家輝點點頭,“金陵我曾經去過,那是你的家鄉嗎?”

“是啊。”

“那好,日後有機會,我去金陵找你,你家住哪兒啊?”

薑毅突然覺得有些落寞,“不知道,我還沒定下呢,等我定下給你寫信。”

“好!我等你消息!”

“嗯,那我們走了,你好自為之。”

望著他們二人遠去的影子,賀家輝隻能努力地揮動著雙手,似乎薑齡真的給了他新生,他真的很開心。

金陵也在下雨,不過並不是很大,九尾狐遞給薑齡一把雨傘,然後便指著靠近城門的一處酒館說道,“那邊就是小禾開的酒館,你進去見見他吧。”

“你不去嗎?”

九尾狐搖搖頭,“我不是蒼淵。”

薑齡苦笑了一下,隨後便踏著青石磚鋪就的道路朝著酒館走去。路兩旁還有不少行人,他們行色匆匆,似乎也在擔心這雨會不會突然變大。

走到酒館門口,薑齡斜著雨傘,抬頭看向屋簷,一顆顆鬥大的雨水順著瓦片滴落下來,薑齡看得很慢,慢到他以為時間也停止了一樣。

“薑齡?”潮生朝著屋裡喊道,“小禾,你快看誰來了!”說著便大步跑向薑齡。

這時小禾也跑了出來,看到薑齡便是大喜,“薑齡!你怎麼來了!”

薑齡笑了笑沒有回話。

“我一直托人打聽你的消息來著,就怕你回來找不到這兒。對了,修澤和蒼淵呢?就你一個人嗎?”小禾連著問了許多問題,見薑齡沒有回答,一旁的潮生也急忙打斷道,“屋裡說,快,小禾特意給你準備了上好的龍井,就為等你回來呢!”

薑齡就這麼被二人推攘著進了屋,潮生也順帶把酒館打了烊,急急忙忙燒了好茶端了上來。

“你這麼早就打烊嗎?我就來坐坐,一會兒就得走了。”薑齡道。

“你要走?去哪兒啊?回你家嗎?著急啥啊,吃了飯再走嘛,晚上我去找你,再好好跟你聊聊。”小禾笑道。

薑齡搖了搖頭,潮生似乎也看出了端倪,“薑齡,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薑齡又是一聲苦笑,“沒有,就是,想你們了,過來看看。”

小禾看了看潮生,似乎也沒猜到薑齡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就實話實說嘛,跟修澤鬨彆扭了?”

“不是。聊聊你們吧,生意怎麼樣啊?以後有什麼打算呢?”薑齡強顏笑道。

“生意還行,就是最近總下雨,出門的人都少了。”潮生道。

“後半生應該是有著落了,不過我想著還是得過繼個孩子來,不然等我們老了咋辦,你說呢?”小禾道。

薑齡點點頭,“是啊,挺好的,以後有時間去打聽一下。”

“記得之前離開地下城之前,我還見了蒼淵一麵呢。”

薑齡突然來了精神,忙問道,“是嗎?什麼時候?”

“有些日子了,半個多月了吧。”

薑齡回想著,應該是大戰前的時候,“他說什麼了嗎?”

“沒有,他看起來有些落寞,我一開始以為你們吵架了,但又想著,或許是因為你和修澤的事情,我也沒敢多問。那天,他說了很多關於他母親的事情,也許他確實隻想要一個家吧。”

薑齡沉默了片刻,低頭說道,“我以為他是個很獨立,內心很強大的人呢。”

“再強大的人,在母親麵前也是孩子。”潮生道,“如果有機會,我們真應該幫他一起找個伴兒。”

薑齡突然站起身說道,“我要走了。”

“這麼快?茶還沒喝呢。”小禾也急忙起身追問。

“不用了,下次吧。”薑齡笑了笑,轉身便打算離開,任憑小禾二人如何挽留,薑齡還是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