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點點頭,“不過具體細節你們還是問他吧,我沒搞懂。”
“好吧,那他啥時候出來?”
“估計得晚飯的時候吧。”
說到涅槃,修澤便聯想到自己曾在地宮的時候,五行力量相互湮滅,似乎就是一種涅槃,難道司塵也悟到了嗎?“對了,浴炎和陌秋找到了嗎?”
林湘憋著嘴,“沒有,茗月姑娘都幫忙找遍了,十有八九是被那個玉乾宮的千凝雪帶走了。”
“算了,我們還是先去找監兵神君吧,你能帶我們去嗎?”修澤有些沒把握,畢竟那日臨走時,監兵神君還未能完全接受他。
林湘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帶你們去。”
幾人走後,元豐立即給廣通子寫了信,並讓手下快馬加鞭地將信送去了森之島。
來到國師府,幾人剛好碰見了冉義。冉義看到修澤,也是愣了一下,又看到林湘和清風這幾個同門,便立馬笑著跑了過來,“你們來了,快進來吧。”
比起上次,國師府看起來要更加素雅了些,小路兩旁的草坪修得十分平整低矮,走廊上方懸掛著的燈籠和風鈴也全部被拆了,一路上的傭人很少,而且大多是些男的。穿過弄堂,進了待客的屋子,看到屋裡剛好有人,冉義便讓眾位在門口稍候,自己進去稟報。
不多時,從屋裡走出一位宮廷侍衛模樣的人,看了看眾人,點頭作了揖,而後便急急忙忙出了院子。
“進來吧。”冉義站在門口朝著眾人喊道。
想是這些時日,師叔應該也想通了,修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在林湘身後進了屋子。
冉義和秦翠立在監兵神君的左右,監兵神君正襟危坐於堂前,眾位弟子一一上前參拜,監兵神君點了點頭,讓眾人分彆在兩側入了座,視線繞過修澤看向了清風,“清風啊,你師父呢?”
清風的眼眸裡瞬間噙滿了哀傷,他緩緩耷拉起腦袋說起了過往。
監兵神君歎了口氣,略顯憤懣地看了看修澤,繼而又安慰道,“節哀,節哀,你且在這兒住下吧,往後再做打算。”
“師叔,我此次前來,是想帶您一起前往南海暫避的。您知道,這段時間天青教的人一直在覬覦我們的修為,關鍵是我們的修為在他們麵前實在是太低了!”
修澤說話的時候,監兵神君全程側著臉,似是在考慮又似完全沒有相信。
“我們隻有十天的時間,十天後我們恐怕就都逃不走了。”修澤繼續補充道。
“十天?茗月姐說她要回森之島十天,是她回來要做什麼嗎?”林湘忽然想起了茗月走時的囑咐。
“是天青教的人,”修澤又將他近幾個月的遭遇全部吐訴了出來。
眾人皆麵麵相覷,滿臉的不可置信,相較於修澤,這段時間以來,其他人過得要安穩多了。而監兵神君更是半信半疑,或許有一絲讓他覺得可信的就是幾個月前失蹤的陌秋了,“浴炎和陌秋找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您放心,等我安頓好你們,我一定會儘快找到他們的。”在這個陌生又充滿敵意的世界,修澤現在最需要的是大家的信任,倘若最後真的因為他,所有人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災難,他一定會無比自責的。
“這一路都是我陪著修澤走來的,如今即便他已經達到了準聖的境界,可曾經那個困住他的人,修為仍然在他之上,有些路實在是被人所迫,真的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溪越連忙補充道。
“師叔,我也相信修澤,那個蒼淵真的很強,連他這樣的高階修士都在被人左右,更何況我們呢。”清風也附和道。
監兵神君蹙著眉頭擺了擺手,“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們走吧,容我想想,冉義,送客。”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修澤急忙站起身,本欲追問,冉義卻攔了下來說道,“李修澤,我們出去說。”
離了國師府,冉義轉過身抬頭看著國師府上的匾額,歎著氣說道,“我想師父是相信你們說的話的,隻是如今的他,隻想安安穩穩地做他的國師吧。我們五大門派的人,哪個不想飛升成仙?可如今我們的修為在天青教麵前顯得如此卑微,你讓師父他心裡情何以堪呢?他現在一大把年紀,修為還比不過你李修澤,那就更彆說有朝一日能夠飛升了。我和秦翠師兄的想法其實跟師父是一樣的,不管往後發生什麼,我們都隻想繼續留在這裡,所以,你們走吧。若是哪天找到了陌秋,就,麻煩諸位給我師父捎個口信,倘若我們真的遇上了什麼劫數,那也是天意,你們也不必管我們。”
“說得輕巧,你以為我們都是些無情無義的人嗎?到時候,我們再一個個搭上性命去救你們,你們就開心了?”溪越非常不滿地回道。
“你說什麼呢!”修澤連忙喝止,轉而又安慰道,“說真的,如果我是師叔,我很可能也會是這個想法,但如今我們同命相連,誰也不會丟下誰不管的!況且,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冉義回頭看向修澤,過了半晌,方才回道,“如今的你,修為是步步高升,你知不知道你真正的瓶頸在哪裡?或者說,你覺得以你現在的修行方式,日後,有沒有飛升的可能?”
修澤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現在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隻是在來到這個世界突破了兩層修為以後,我便覺得按照現在的修行方式繼續下去,說不定會有飛升的可能!畢竟我們五大門派在幾百年前也是有人飛升過的啊。”
冉義覺得修澤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便決定回去再勸說一番師父,讓幾位回去等消息,修澤想著時間也來得及,便也答應了下來。
回到酒樓,天色也漸漸沉了下來,酒樓裡的生意一改白天的那般清淨,樓上樓下瞬間變得人山人海,歌舞升平。修澤一如既往地坐在二樓,看著人來人往的客流,兀自發起了呆來。
回首間,距離認識薑齡的那天已經過去有近一年的時間了,以往的那些日子,不論自己走到哪裡,薑齡都會默默地跟在身後,對他的所有決定,薑齡幾乎都是無條件支持。每次受傷時,身邊陪著的那個人也一定是他,算起此刻,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想起薑齡了。
“李修澤,你快看樓下那人是不是溪越?”一旁的清風輕輕推了推修澤。
修澤回過神來,呆呆地朝著樓下望去。隻見那舞台上一位身姿曼妙的男子,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紅色的長裙在空中畫出一道道悠揚的弧線,他的動作沒有大開大合,每一次起伏都彰顯著輕盈與優雅。
過去怎麼沒有發現溪越還有這般本事呢?修澤竟看得有些入神,此時的溪越,絲毫沒有曾經在地下城時的那般嫵媚,他的舞姿好像真的是在表達著什麼。
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溪越似乎在演繹著賀家輝的人生,從與蔡姑娘相識時的歡愉,到家人設局之後的愧疚,再到重逢時的悔恨,分彆以後的悲痛,在場的觀眾也從一開始的歡笑起哄,到最後的感同身受,似乎大家都看懂了這支舞。
清風也沉默了,他攥緊了拳頭,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中滿是遺憾,他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那份憐憫和惋惜。
一曲作罷,溪越贏得了滿堂的喝彩,不知是為了他的舞姿還是他所傳達的故事,那個充滿遺憾和悔恨的愛情故事。
不多時,林湘帶著溪越上了二樓,沿途滿是圍繞觀賞的客人,直到溪越回了房間,眾人這才悻悻而歸。又過了許久,溪越卸了妝,從屋裡走了出來,在修澤身旁坐下。
林湘滿口儘是稱讚,“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太了不得了!”
“這舞是現編的?”修澤問道。
溪越兀自倒了杯茶,“是啊,看懂了嗎?”
“看懂了。你倒讓清風又有些難受了。”
“我隻是覺得這段感情實在太可惜了。”
“清風,你放心,等眼下這個難關過了,我一定幫他倆化解彼此的心結。”
清風點了點頭。
“修澤?你回來了!”
修澤轉身望去,是司塵!於是立馬起身笑著迎了上去,“你可算完事了,聽到林湘說你在潛修,我都沒敢打擾。”
“是啊,這段時間光顧著修行了。這不是清風嗎?還有溪越?你們都來了啊!”
修澤拉著司塵坐下,簡單地敘說了幾人的近況,而後又問起了林湘說過的那個涅槃的事情。
“涅槃啊,”司塵笑道,“也算是這段時間來的一點收獲吧。我發現我們過去太過於拘泥五行相克的問題了,相克雖然是五行客觀存在的事實,但我們也應該關注他們之間更為精妙的聯係。我曾試過將我修行的木屬性的修為去接觸金屬性的修為,在我的力量發生湮滅的時刻,我突然察覺到了一種新的力量,他與五行的力量不同,但卻發源於此,與五行力量同根同源。經過我的多次試探,我現在已經完全將我體內木屬性的修為轉化成了當時湮滅時的那種力量,我稱它為炁。”
修澤瞬間變得瞠目結舌,原來那些時日裡,自己將五種力量發生湮滅時吸收起來的力量,就是司塵口中的炁,“所以其實我們的修行方式歸根結底是一樣的,不管習的是五行力量中的任何一種,都可以通過你說的那種涅槃,轉而將自己的修為提高到一個新的層級,是嗎?”
“對!”
修澤頓時喜出望外,“我原來還不知道這個過程到底是如何產生的,隻以為是自己的僥幸而已,沒曾想,原來晉升修為真的不止集合五行力量這一種,看來我們真的有希望了!”
“我可以試試不?”一旁的林湘突然問了起來。
“當然了!”
“那明日我們就一起嘗試一下吧?”
“這個恐怕還不行,修行的過程本身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以後空閒的時候我們再嘗試吧。”
林湘聽後,也隻好無奈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