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本心 薑齡從屋裡走出來,隻見他頭……(1 / 1)

薑齡從屋裡走出來,隻見他頭戴小冠,身著白色交領襦裙,墨黑色長眉,一雙十分惹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豐盈飽滿的嘴唇,模樣清雅而又儘顯可愛。雖說隻是換了一身衣裳,可不論是第幾次正眼瞧他的模樣,都總是會讓人不經意間心生憐愛。

蒼淵急忙撇過臉去,端起茶水一飲而儘,那張冷峻的臉上卻不知不覺升起了些許慌亂。

“師父。”薑齡輕聲喚道,“咱們要去多久啊?”

蒼淵輕輕咳了一下,回道,“少則十日,多則半月,不會太久。”

“哦,”薑齡點了點頭,將準備好的行李背在了肩上。

蒼淵起身說道,“我記得答應過你的事,你不用擔心。李修澤你會見到,你父母也會見到。”

說起父母,薑齡的心瞬間被觸動了一下,不經意間,眼眶中泛起了點點淚花,“嗯!謝謝師父。”

“薑齡。”

“嗯?”薑齡歪著頭聽著。

“我覺得,那個李修澤有些配不上你。我知道,他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但他和那個溪越之間的感情這也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他們兩個複合了,你會放下,再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嗎?你要知道,這幾個月都是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師父也是為了考驗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蒼淵也隻是用餘光看著薑齡,並沒有正麵問他。

薑齡並不知道這段時間李修澤那邊發生了什麼,被蒼淵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難免有些讓他難受,可這確實也是事實,薑齡的目光突然垂了下來,“我會放下,隻要他跟我說清楚就行。我不怪他,畢竟我是趁著他失憶跟他在一起的,這對溪越來說也不公平。”

“如果溪越為了李修澤做出很多犧牲,但李修澤卻非要跟你在一起,你覺得這樣對溪越公平嗎?”蒼淵繼續問道。

薑齡頓時被驚到了,抬起頭望著蒼淵,滿腦子都想著李修澤和溪越之間的過往。是啊,他們認識已經很久了,如果溪越真的為修澤付出了很多,自己這樣算不算插足他們的感情?那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

見薑齡半天沒有回答,蒼淵似乎有些滿意,這次,他終於看向了薑齡,望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的那份憐憫如同洶湧的大海一樣瞬間湧上了心頭,他抬起右手,一步步伸向薑齡的臉頰,可剛剛越過肩膀,卻又突然有了放棄的衝動,蒼淵把手搭在薑齡的肩上,安慰道,“沒事,這一切你其實也並不知情,這不是你的錯,但他們若想複合,你大可不必傷心,師父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

薑齡再次垂下了眼簾,他不敢回答,也不敢繼續聯想,他和李修澤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最終修澤選擇了放手,他也不會,也不應該繼續糾纏。說到底,這又有什麼啊,想起自己的那份初戀,人家不早就結婚生子了嘛,如今天各一方,哪裡還有什麼堅持可言呢。

“走吧,隨師父回天青教。”

二人駕雲在海邊落下,蒼淵從懷中拿出一枚煙花,斜衝著大海將那枚煙花點燃,不多時,海上出現了一位擺渡者,那人身披蓑衣,頭戴鬥笠,搖搖晃晃地將船停靠在了岸邊,看著蒼淵說道,“蒼淵,你每年都是這樣準時啊,這位小兄弟又是誰啊?是我教門人嗎?”

“他是我徒弟薑齡,”蒼淵又看向薑齡,介紹道,“這是大驛士陶幸,快見過前輩。”

薑齡連忙作揖道,“晚輩薑齡見過陶幸前輩。”

陶幸笑著點了點頭,“快上船吧,這次天籟節是不是要讓你徒弟入冊天青教啊?”

“還沒這個打算,而且現在他的修為也並不高,入冊的事以後再說。”蒼淵回道。

“看你徒弟的模樣生得倒是十分乖巧,隻是不知天資如何?”

“陶幸,你什麼時候開始操心起後輩的天資了?”蒼淵的聲調明顯提高了幾個分貝。

陶幸也聽出了這是觸到了蒼淵的忌諱,於是連忙岔開話題,笑道,“隨口問問,隨口問問,二位坐好,這回天青教的路可是不近呢!”

大驛士是天青教專門負責拉運和管理錢財以及天青教門人日常的吃穿用度的職位,人數基本占據了天青教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大驛士是對這類人的總稱,隻不過按照具體的分工還會分為糧驛、布驛、船驛等等,陶幸就屬於船驛,大驛士由天青教的左長史負責。蒼淵和廣通子這種在外經營的門人也叫商賈,由天青教的右長史負責,此外,右長史還負責天青教的子弟修行考核、禮節祭祀以及兵器打造等。不過,像蒼淵這樣在外經營的門人,相對要獨立和自由許多。

天青教中,除了左右長史以外,其餘門人均以師兄弟和叔侄輩相稱,並未有地位高下之分。陶幸屬左長史門下弟子,在教中屬於三代代弟子,他的輩分在現在的天青教中也相對較高,隻是修為相對要低些,所以職務也屬於基層。蒼淵的地位就比較特殊了,他是前任三位世尊之一古河僅存的弟子,另外兩位世尊分彆是千凝雪和重銘,古河任掌門,千凝雪和重銘分彆擔任副掌門。但後來,相傳古河與千凝雪互生情愫,為了排擠重銘並獨掌天青教,同千凝雪一起策劃了一場叛變,重銘為了守護自己的門人,便率領其門下弟子與古河和千凝雪展開了長達數日的殊死之戰,最後古河被重銘斬殺,而千凝雪也從此叛逃出天青教自立門戶。原本重銘擔任掌門後,本應清理門戶,但蒼淵雖屬古河門人,卻一直在炙陽國恪儘職守並未參與叛亂,這才留了蒼淵一命。

說到這裡,廣通子卻也算得上是蒼淵的恩人了,要不是廣通子出麵說情,蒼淵就算能留一命,此時估計也是修為被廢,流落街頭的凡人了。廣通子是天青教重銘的第六位弟子,深受重銘的信任,而且自從三世尊執教以來,一直擔任著商賈一職,說起來,和蒼淵倒算得上是同僚多年的舊友了。

所以,蒼淵的地位相對就比較尷尬,若是從三世尊執教時期算起,蒼淵的地位其實可以和左右長史以及重銘的其他弟子同輩,但這畢竟算得上是前朝舊事了,所以,除了重銘上任後的新弟子以外,其他不管是幾代弟子,對蒼淵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些許歧視。之所以這些人不敢和蒼淵當麵作對,一則是因為蒼淵每年隻在天籟節時,才回一趟天青教,二則蒼淵的修為,在二代弟子中也屬於佼佼者。

陶幸沒好氣地盯著船艙裡的蒼淵,說句實在話,他是真的羨慕蒼淵,乾商賈這行的,不僅不缺錢花,生活過得體麵,最關鍵的是山高皇帝遠,也不用伺候任何人。奈何自己的修為隻有大靈,儘管入教時間很長,卻在職位上沒什麼希望。

小船行駛了許久,海麵上漸漸升起了濃霧,蒼淵提了提自己的衣角,目光直視著前方,又輕咳了一聲說道,“你若是困了,就先靠著我睡會兒吧。”

“嗯?”薑齡忽然轉頭看向蒼淵,然後又迅速回過神來,略顯羞澀地笑道,“不用,我不困,師父困了嗎?”

“沒有。”

“師父,為什麼我們不直接飛去天青教呢?這坐船要坐多久啊?”

“天青教在森之島外設了結界,乘船相當於通行證。”

“哦。”

蒼淵用餘光看了看薑齡,繼續問道,“你的性格向來就是如此嗎?”

薑齡不明所以地問道,“嗯?性格?我的性格怎麼了?”

蒼淵微微含笑,說道,“有些呆傻。”

“呆傻?”薑齡撓了撓頭,“師父是覺得我愚笨嗎?”

“不是!”蒼淵立馬糾正,“我是說,”蒼淵停頓了一下,“你自從跟那個李修澤在一起後,應該變了許多吧。”

薑齡的眼神間漸漸泛起了些許憂傷,不過蒼淵說的也都是實話,自從跟李修澤在一起後,他漸漸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很多時候,他隻能默默地跟在李修澤的身後,因為他確實不知道做什麼。如今的他,除了李修澤,他便也再不能失去什麼了,他會因他喜而喜,悲而悲,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或許有吧。”

“他有聽過你的心聲嗎?”

這可把薑齡問住了,記憶裡,似乎並沒有。

“他有問過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嗎?”

也沒有。

“或許,你真的應該過好你自己了,不然,若某一天他真的背叛了你,你又如何自處?”

薑齡小聲嘀咕道,“他不會的。”

蒼淵沒有聽清,轉而繼續說道,“若是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我一定會找一位同我兩心相悅的知己,尋一處世外桃源,過這世界上最簡單樸素的生活。”蒼淵看向薑齡,遲疑了片刻後問道,“這樣的生活,你會喜歡嗎?”

像他這樣的人,還能奢求什麼呢,簡單的生活便已經是奢望,“我之前就是一個送貨的,我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一個人願意跟我在一起,哪怕他真的什麼本事也沒有,我也願意養他一輩子。但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世人大多也接納不了,若真的有一處世外桃源,那裡不缺衣食,沒有異樣的眼光,那對於我來說就是天堂了。”

蒼淵抿嘴笑了笑,“有的,世外桃源並不遙遠,隻要你能力足夠強大,它就在你腳下。不過為師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好好活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目標。就算明天變得非常糟糕,你也依舊是你自己。”

“嗯!”薑齡重重地點著頭,這些話對薑齡來說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