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績消息傳回家後,沒幾日就回了文府。文府上下都忙著文曼清及笄禮的事,雖是忙亂,卻也不失條理。這日李家夫人早早的到了文府,先帶著李筠菱拜見了文家二老,梅氏是越看李筠菱越滿意,知書達理,落落大方。便使人喚了文曼清過來,文曼清一進花廳就聽到了文遠眉和梅氏說笑的聲音,文曼清心中也歡快不少,總算母親不那麼憂心了。“母親怎麼笑得那麼開心,有什麼稀奇事說給我聽呀”文曼清進門就打趣道。“你這個小皮猴,還不快給你李家嬸嬸見禮”文遠眉笑罵。“李家嬸嬸安好,筠菱姐姐妝安”文曼清福禮後起身側目觀看,李筠菱穿了一身襦粉花團大袖,更稱得人比花嬌。真不愧是清流世家小姐,這通身的氣質,就是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又見她雙目清明,想必是個心中有盤算的,以後做了主母大娘子,想必文府一定會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文曼清想著想著就見文君績從外麵走來,進罷門就急急開口“母親,遠陽候夫人到了”看他跑得兩頰通紅,氣喘籲籲。梅氏佯裝生氣得罵道“半點規矩都沒有,你平日在國子監也是如此?”文君績見有外人在,便整衣行禮“夫人安好”行過禮後起身,“怎得,不見你李妹妹嗎”文遠眉難擋嘴角笑意。文君績一時被打趣得更加害羞。“李家妹妹妝安”他接著說。文曼清看著平日裡正正經經的兄長今日如此羞臊,文曼清也忍俊不禁。李筠菱看著麵前穿著石青色雲紋直裰的男子,身材高大,神采奕奕,眉目中總有幾分文人風氣,卻也不失活潑,想到日後他便是自己的相公,李筠菱也麵色一紅。“我請遠陽候夫人為清兒做讚者,她這便到了,咱們也去前廳瞧瞧吧”梅氏對著文李兩個夫人說道。“績兒,你今一上午也沒進什麼酒水,就留在這喝茶罷”梅氏看著文君績眼中的笑意更深幾分。“你也留在這喝茶吧,半個時辰後,讓你君績哥哥帶你來尋我們”李家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也笑笑。這兩個少男俊女都是忸怩不安,卻隻得遵循母命,文曼清也隨著幾位夫人去準備了。
隻剩得這兩人在花廳對坐無話。
梅氏一行四人慢步到了前廳,文曼清先拜見了長遠候夫人,這候夫人周氏父親是三朝重臣,夫家長遠候也是早年間在疆場東蕩西除的猛將,這兩人成親數十年,一直都是夫婦和睦,有商有量的,她膝下四子二女,個個都是待人為善,溫恭直諒的,長興候夫人平日最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這番能請得她來,也是看在梅氏這個閨中密友的麵子上。文曼清略俯身行禮,微啟朱唇“周夫人安好,許久未見周姨母,您越發精神了呢”。周氏趕緊讓文曼清起身,“你這孩子,平時最是知禮懂事,今日及笄後,不知道有多少好郎君來提親呢,妹妹可有的忙了”周氏轉身向梅氏笑道。梅文李三個夫人具是看著文曼清微笑,隻羞的文曼清低頭喝茶不語。
過了半個時辰,梅氏率先開口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叫公子將筠兒帶去中庭,大家也請移步前院吧”而這及笄禮的主人公也早早的換好了衣服,在中庭後等著呢。
文遠山夫婦早已迎了賓客,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文遠山就起身道:“今日小女及笄,多謝各位賓朋道賀。眼下吉時已到,開禮!”文遠山說罷落座。周氏率先走出來站立西邊,而後文曼清款款挪步,立於場中,向諸多賓客行禮,然後向西而坐。周氏先為文曼清梳頭。而後文遠眉作為正賓,步行至文曼清麵前,高聲唱誦祝詞,然後跪坐下拿起旁邊李筠菱手中梳子,為文曼清梳頭加笄,周氏又為文曼清正笄。如此三遍後。文曼清再著大袖三拜便向眾賓客作揖謝禮,後文家父母共攜幼女致謝賓朋。
文曼清及笄禮後已是酉時三刻了,諸多賓客已經告辭了,李家夫人也在門前準備上車,梅氏忙忙上前,“李家姐姐,咱們下次見麵就是兩月後啦,您可要在家中等著我呀”李夫人心中明了,“我自是日日夜夜等你的,我可是生怕你不來呀”兩姐妹相視一笑,便分彆了。
文曼清晚飯後在花園中散步,三個月了,她還是沒有看懂那話畫軸上圖案為何物,今日又是累得狠了,她就悄悄讓春鳶拿了瓶秋月白在花園中小酌,雖已快入夏,可是晚風依舊微涼,文曼清便使喚春鳶去拿一件披風回來。一陣微風,將文曼清手帕吹落,她正彎腰去撿,隻見麵前一雙皂色雲團花靴,不由得文曼清心頭一震,她緊忙抬頭看去,可匆忙之間,文曼清的頭險些磕到石幾上,那人緊忙伸手扶住桌子。文曼清暈暈的抬頭,這來人竟是江懷瑾。文曼清慌亂中連忙起身後退,“不知江公子夜晚前來,所為何事?”文曼清心慌得又後退幾步。“你不必慌張,我與你哥哥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去世後,你們兄妹就如我親兄妹一般”江懷瑾拿起酒壺,見幾上隻一個杯子,便拿著酒瓶仰頭飲儘。文曼清看著他這番不拘小節,心中的緊張也少了幾分。“我今日才從西北回京,因此你的及笄禮我不曾前來祝賀,我這有一副畫軸,你哥哥說你速來喜歡文人字畫,這幅畫就當做我的賀禮吧”說罷,他放下畫就離開了花園。文曼清還處在剛才的驚訝之中,飲罷了杯中酒,略微定了定心神,此事春鳶也拿了披風回來,文曼清抱著卷軸就回了青山院。
文曼清將春鳶的疑惑敷衍了過去,回到屋中打開這幅畫軸。
一幅春日踏青圖映入了文曼清的眼簾,漁人行舟,山林茂盛,有著濃濃的前朝風味。文曼清心中十分喜愛,卻又心中疑惑:大哥哥怎麼什麼都與他說,連自己的喜好都說得一清二楚。有著上一幅畫的經驗,文曼清這次早早地查看了畫軸上有無那種特殊印記,她這一查看,果真有一個明晃晃的印記在木軸上。文曼清越看越熟悉,但想得頭疼了也想不出來就依舊放在之前的畫匣中保存。夜也深了,文曼清今日累得狠了,叫了秋雨進來服侍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