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的葬禮 2007年8月,盛夏的日……(1 / 1)

2007年8月,盛夏的日光炙烤著大地,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片雲朵,蟬鳴個不停,吱吱呀呀的聲音響徹在這所異常安靜的學校內。

東京郊外的這座學校,對外聲稱是宗教學校,實際是為日本國家所運營的,吸納和培養除禦三家以外的具有特殊的才能,即能看到咒靈,持有咒力,使用術式的被稱為咒術師的咒術教育機關。

人們的負麵情緒不斷積累沉澱就會形成所謂的詛咒。日本每年都至少有10000萬人離奇失蹤,實際他們大多都是死於詛咒之手。

然而,詛咒隻能由詛咒消滅,所以祓除詛咒,守護普通人類的日常生活的責任便交給了為數不多的咒術師們。可以說,他們正是為了生活在日本的人們舍生忘死不斷戰鬥的背後的英雄。

……

“請您留步,就送到此處吧。”

眼前這個在炎熱的夏季仍然穿著黑色的衣服的少女站在東京高專的門口,小心翼翼地捧著其名為灰原雄的人類的骨灰盒,朝麵前留著一縷劉海的同樣穿著深色衣服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哥哥他……”少女有些哽咽,胸腔裡浸滿了悲傷的情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有力氣繼續說道:“哥哥他、經常向我提起夏油前輩。他一直把您視作前進的方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您對他的照顧。”

說完,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垂落下來的黑色的頭發擋住了少女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麵龐,可她的淚水卻像雨水一樣滴答滴答落在了石階上——灰原雄走過無數次的石階。

她麵前的,站在高專門口內側的男人——夏油傑,垂下眸子,看著少女滴落的眼淚慢慢消失沁透在了石階裡,就像是他最後在醫療室裡看到的,沁透了白布的灰原的鮮血。

良久,夏油傑才開了口,“像你哥哥說的那樣,不要再來高專了,不要踏入我們的這個世界,好好生活吧。”

聽了他的話,少女捧著盒子的手指有些顫抖,可她仍然勉強擠出了笑容:“夏油先生,我一定會的。也請您幫我和五條先生,七海先生說一聲謝謝。哥哥遇到你們以後,過得真的很開心。我相信到最後他……他都不曾後悔自己所選擇的這條道路。”

聽完她的話,夏油傑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不自覺地抬起手,輕輕的摸了摸少女的腦袋,他明白,此後,這個少女將永遠帶著失去最親近的哥哥的痛苦和遺憾走下去。

“走吧,請務必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以後再看見那個東西,不用管它,或者聯係我和悟都可以。”

……

少女離開的背影像一隻單薄脆弱的蝴蝶,踉踉蹌蹌地穿過粗壯高大的樹木,最終消失在長長的不見儘頭的道路上,夏油傑揮了揮手,不知道是向這個悲傷的曆經磨難的少女,還是向他記憶中那個總是露出天真笑容的學弟。

回到高專內,除了五條悟,坐在中庭長椅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曾被稱為星漿體女孩——天內理子。在天內理子和五條悟中間的,是已經被吃掉一半的包裝精致的甜品。

“已經送走灰原妹妹了嗎?”五條悟邊嚼著甜品,邊問夏油傑。

夏油傑沒有回答,走近五條悟的空的那一側,坐了下來,問道:“理子妹妹,你怎麼來了?”

天內理子抬起眼,望著夏油傑說道:“請您和五條先生節哀。灰原先生的事,我很抱歉……”

夏油傑沒有回話,五條悟咀嚼甜品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時間,隻剩沉默的氣氛包裹著三人。

天內理子知道,失去重要同伴的痛苦是很難用三言兩語就能安慰到的。她隻是迫切地想要為這兩個幫助過她,為她犧牲了很多的人做點什麼。

“其實,我這次來,是向您和五條先生告彆的。天元大人的封印這一年都沒有什麼變化,似乎很穩定。所以為了儘可能地守護好秘密,我和黑井決定跟著九十九前輩去往國外了。”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能稱得上好消息的一件事,夏油傑笑著朝理子說:“太好了,理子妹妹,以後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吧。”

然而理子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幸福,比起一年前在薨星宮時堅定做出決定的她,此刻的她卻充滿了迷茫。

她垂下頭,看著廊下茂盛的野草,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夏油先生,也許是我太不知好歹了吧。您和五條先生為我舍棄了很多東西。但時至今日,我還是不太確定,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如果不是我的任性,是不是不會有這麼多悲傷的事情發生。灰原先生是不是不會死亡了呢。”

這次回答她的卻不是夏油,而是一直沒怎麼開口的五條悟:“理子,實際上,我們並不全是因為你才決定以後一直待在高專內的喲。”

五條悟眨眨眼,繼續說道:“保護並抹消星漿體這個任務,是由夜蛾交給我倆的。不管是夜蛾還是夏油,對抹消你這件事都抱持著罪惡感的。換言之,有人,正在利用他們兩個的罪惡感,達成自己的目的。”

“利用?”十五歲的天內理子儘管經曆過很多事情了,但還是不理解裡麵的彎彎繞繞。

夏油接著五條的話繼續說道:“當時,高層派來阻止我們的除了咒術師們,還有號稱術師殺手的禪院甚爾,雖然是為抗衡悟的必然之舉,但甚爾的接到的任務是殺死悟,活捉我。

就算沒有幫助你逃走,恐怕我和悟也‘完成不了’這個任務吧。悟依然是必死的結局,他們唯一失算的就是悟覺醒了反轉術式這件事。”

“為什麼?”

“悟擁有強大的力量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然而,力量過於強大又不為人所用,掌握在自己手裡時,這力量便會變得礙眼,令人害怕,甚至不得不找機會除之而後快。中國古人有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再者,天元大人也不想再用這持續了一千多年的與星漿體同化的方式來維持自身的穩定。所以我們才會同意天元大人的建議,利用悟和我不出高專的束縛產生的強大咒力,停止天元大人的時間,直到找到解決同化的方法。”

“所以,待在高專,是一種懲罰,也是一種保護。再說,隻是名義上不出高專,實際上嘛……。”

五條悟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我還活著,傑也沒事,想必背後的那個人,現在一定氣得跳腳吧。”五條悟做了個鬼臉繼續說:“等我趁他們不注意出去一次,肯定會嚇死他們。”

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話確實安慰到了天內理子,她站起身子,朝五條悟和夏油傑鞠了一躬,堅定了決心:“夏油先生,五條先生,我無法拋棄你們,獨自走向幸福的生活。所以,我和九十九前輩一定會找到解決所有事情,讓所有人都幸福的辦法。”

……

送彆了理子,夏油傑和五條悟仍然坐在走廊上,他們此刻都有些沉默,對於共同經曆了無數次生死,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予對方的兩人來說,這種沉默並不令人尷尬。

過了好一會,五條悟開口:“說起來,傑,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可是親手打敗你了呢……”

此刻五條悟的表情和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是少有的正經,甚至可以用傷痛來形容。

“蛤?!”夏油傑作勢掏了掏耳朵,朝五條悟揮出了拳頭。

“你給老子說清楚,什麼叫打敗我?不要以為你會反轉術式了我就輸給你了!走!一起去聊聊吧!”

剛才還似有感傷的五條馬上振作起來了,“喲誒喲誒,原來你這麼害怕寂寞呀!!那我必須得好!好!安!慰!你!

“走。”

“走。”

深夜的體育館內還不停傳來籃球被拍響的聲音,兩人照例用投籃的方式一決勝負。投進最後一個球後,五條悟躺在了夏油傑的旁邊的空地上,“傑,你可不要被我拋下了喲。”

夏油傑的背後傳來了地板的堅硬的觸感,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冰冷,他沒有告訴五條悟的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同樣斷斷續續做著光怪陸離的夢。

“你可真是狂妄啊,是因為你叫五條悟所以最強,還是因為你是最強,所以叫五條悟呢!”

“不過,我也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了喲。”

儘管還是不成熟的兩個人,可他們彷佛經曆過了無數的絕望的時光,經過了被無數次的痛苦的錘煉而煥然一新,他們彼此都決定好了未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