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 她才不要嫁!!(1 / 1)

初春和煦 阿狸不是梨 4282 字 2024-05-01

正值仲夏時節,前一刻還好好的天氣,這會兒卻下起了瓢潑大雨。然而上京正門前依舊被圍的水泄不通,禁軍、百姓圍著正中央坐著車輦的皇帝,滿臉期盼地望著城外。

“真是不知這有何可看的,我的醫術還未曾讀完,便被你拉至此處,看這勝軍班師回朝。”蘇初宜單手支在下顎,興致缺缺地看向窗外,“舅父當年回京,你都不似這般上心。”

冷相沂答道:“這兩者可不相同,此次可是鎮國公府的世子,顧青延,連皇帝都出宮親迎呢。而且,我爹說了,這位顧世子,英武神朗,氣度不凡。”

蘇初宜撿了塊糕點,道:“舅父也說過,李府四公子品行端正。”

李府四公子是上京有名的浪蕩子。

冷相沂:“……”

一旁的林聽晚掩唇微笑:“一會瞧見了不就知道了?你們也爭不出什麼。”

蘇初宜看了眼城門,又說道:“前些日子,我去聽茶樓喝茶,那裡的說書先生講到,這顧世子身壯如牛,麵如豬豕,喝人血,吃人肉。雖說誇張了些,但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

孟川澤聽著隔壁的議論聲,笑的直不起身。被議論的本人倒是淡定抿了口茶,問道:“隔間是何人?”

懷瑾瑜想了想,答道:“應是右丞的嫡女蘇初宜,兵部尚書的嫡次女冷相沂以及翰林學士的嫡女林聽晚。應是來看你的。”

前些日子冷相沂來他這兒定雅間,與她交好的京中貴女也就這兩人。

“蘇初宜?”孟川澤直起身來,問道,“殿下,這個蘇初宜是不是同你有婚約?”

顧青延睨了他一眼,沒開口。

“入城了!入城了!”

兩個雅間的人齊齊望向城門,一方在好奇,另一方則在觀察。

蘇初宜見打頭陣的人帶著銀色麵具,輕笑道:“看來這說書先生倒也沒有說錯,這都不敢以貌示人。”

話音剛剛落下,本來熱鬨極了的城門忽而亂作一團百姓們四散逃開。

“護駕!”

“救命啊!”

“叛軍,是叛軍!”

蘇初宜等人站了起來,又是焦急又是擔憂地望向城門。蘇初急的直拍手,道:“我爹他就是一書生,他可不會武功,傷著了可如何是好。”

林聽晚的父親與蘇初宜一樣,此時她也非常地憂心。

冷相沂和冷父學過武功,她觀察了一下局勢,儘量平靜地說:“今日陛下領百官親臨,禁軍不在少數,姑父他們定然會沒事的,你們不必太過憂心。”

話是這麼說,但三人心底依舊不安。她們畢竟是官家小姐,出門也沒有帶護衛,冒然出去定會惹麻煩,隻能在這金玉樓等著。

蘇初宜剛向外探出半邊身子,一道身影便快速從她麵前掠過直奔城門,隻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執劍刺穿了叛軍頭領的胸膛,又轉身砍了幾個叛軍才停下手。

暴雨依舊嘩嘩地下著,男人一襲黑色錦袍,劍眉星目,英姿不凡,雨水混著血水從他的麵頰滑過,給他平添了一抹狠戾,右手沾著血的銀劍冒著點點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蘇初宜年芳十六,從未見過如此場景,嚇得直直坐在了座椅上,其餘兩人也是以扇掩麵,止不住地害怕。

三人緩了一會兒,決定親自去看看自家老爹有沒有事。幾人打開房門,便有兩個人站在門口。

“孟公子?懷都督?”

來人並不是其他人,正是太子太傅家的二公子和禁軍總督領懷瑾瑜。

孟川澤收起手中的扇子,對三人拱手道:“郡主,在下失禮了。三位可是要去城門?”

蘇初宜輕輕點頭:“正是,不知孟公子有何事?”

孟川澤唇角帶笑,溫聲道:“顧世子讓我與懷都督送你與其他兩位姑娘前去,各位跟我來吧。”

蘇初宜十分疑惑:“顧青……顧世子怎麼知道我們在此處?”

孟川澤:“方才我們正在隔壁雅間。”

蘇初宜,冷相沂,林聽晚:“……”

那她們的私房話不都被聽了去?這該如何見人?

三人由孟川澤兩人領著趨步到了城門。

“父親!”三人朝自家父親跑去。

蘇初宜上下打量了右丞相蘇至城一遍,未發現有任何傷口,懸著的心才放下。

“父親,方才可嚇死女兒了。”

蘇至城笑嗬嗬地拍了拍自家女兒的頭,說:“為父無礙,姲姲無需憂心。”

三對父女旁若無人地相互關懷,引得高坐車輦的皇帝都注意到了這邊。宋衡看了一眼正在處理叛軍的侄子,歎了口氣。

自己冒著生命危險陪他演戲,也不關心一下他,著實令人心寒。

“陛下,叛軍已儘數緝拿,臣先退下了。”顧青延行了個禮,準備轉身離開。

宋衡抬手止住了他的動作:“慢著,子安,蘇丞相家那位與你有婚約的女兒也在此處,朕將她宣來你們見上一麵?”

聞言,顧青延偏頭往蘇至城的方向望去。由於油紙傘的遮擋,他隻瞥見一截青綠色的衣裙以及女孩如墨般黑發上金燦燦的步搖。

顧青延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跡,搖頭:“改日”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蘇初宜抬眼的時候,隻見男人挺拔如鬆的背影以及他手中沾血的銀劍。

“公主囑咐殿下今日一定要歸家。”顧青延身邊的侍衛玄燭說道。

“嗯。”顧青延朝叛軍的身上潑了一瓢鹽水,暈死過去的叛軍又尖叫著轉醒。

自從城門抓獲叛軍那一日起,顧青延便一直在大理寺審理叛軍,未曾回府。直至今日惠寧長公主也就是他的母親遣人告知他後日溫皇後在宮中舉辦了賞荷宴,邀請了上京中所有的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小姐,他才準備回府。

“我可是聽我姑母說,這次賞荷宴是為了給世家公子們議親的。”孟川澤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說道。

顧青延放下刑具,示意獄卒把又昏死過去的叛軍抬出去,拿起一旁的帕子邊擦手邊說:“本君早有婚約。”

“就你那婚約有幾人知曉?怕是遇安郡主本人都不知曉吧。”孟川澤瞥見血淋淋的叛軍不經感慨,“你每次進大理寺都要抬幾個人出去,你說你那嬌嬌弱弱的世子妃受得了你?”

“管你何事?”顧青延將帕子扔在桌上,“剩下的事交給懷瑾瑜,你讓他遣幾人去荊州探查探查。”

“荊州?那不是天齊的地界?”孟川澤詫異地問道,“莫不是這次的叛軍不過是……”

“尚且不知,需得查驗。”顧青延答道,“我先回府了,你善後,此事莫要告訴他人。”

“知道了,”孟川澤答道,然後他看著顧青延的背影,像是想到什麼大喊道,“顧子安,後日記得換身淺色衣衫,天天陰沉沉的,姑娘家不喜。”

“姲姲,看看兄長給你帶什麼了!”

蘇暮時帶著一群小廝,興衝衝地鑽進周南院。

“兄長,你慢些。我院子裡曬的都是些醫書,彆踩到了!”蘇初宜推開婢女桃夭遞來的葡萄,從軟榻上坐起。

灼華笑道:“郡主慢些。”

蘇暮時在蘇初宜坐起時,便走進了她的屋內,讓小廝們將東西都抬了上來。

他掀開一個箱子,說道:“這是華繡坊從江南通州新進的緞子,梨花緞。兄長全給你抬回來了,後日你不是要進宮赴宴?就穿這個緞子製成的衣裳,定是極好的。”

他又打開一個箱子,說道:“這是你要的醫書,”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匣子,“這是玲玲閣的新首飾,你挑挑,若是不喜,在同兄長講。”

蘇初宜哭笑不得:“兄長,你是要塞滿我這周南院嗎?”

蘇暮時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開門道:“不多,不多,”他是想到什麼,說道,“現在顧世子回京,你也已及笄,他與你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前日,我還見父親與顧伯父在商討……”

“婚事?和誰?”蘇初宜快步走到蘇暮時的身邊,“顧青延?”

蘇暮時點頭,有點不明所以:“對,母親懷著我們的時候,便已定下。”他看了眼蘇初宜驚異的神色,聲音越來越小,“我是男子,所以婚事隻能有你來履行……姲姲,你不知曉?”

蘇初宜沒理他,轉身跑出院門,直奔蘇至城的書房。

城門那一日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男人冷漠的黑瞳,沾著血的臉頰,泛著寒光的銀劍,每每想起,都讓她噩夢連連。

讓她嫁予這麼個煞神,她婚後百日之內必定香消玉殞。

她才不要!!!

“父親!”蘇初宜喘著粗氣,推開了蘇至城書房的門,也不顧屋裡是否有他人,便喊道,“我不嫁!女兒不願嫁予顧世子!”

蘇至城看著寶貝女兒淩亂的頭發,有些心疼:“姲姲,這是怎麼了?”

蘇初宜平息了一下氣息,理了理頭發,說:“女兒聽兄長說,顧世子與女兒有婚約一事,特地來問問父親。”

蘇至城往裡間睨了一眼,點頭道:“卻有此事。”

蘇初宜滿臉委屈,扯著蘇至城的袖子道:“父親,女兒不願嫁。”

蘇至城又往裡間睨了一眼,問:“為何?”

“顧世子一介武將,與女兒心中的如意郎君委實不同。女兒嫁予他,定處處有罅隙。若讓世子遷就女兒,恐殿下心中不快,而且自古沒有丈夫遷就妻子這一說法,可倘若女兒遷就世子那女兒心中也是不願的。事已如此,何以結為一對怨偶,相互蹉跎一生。”

她說的義正言辭,語畢還點點頭,似是十分讚許自己的話。

蘇至城還未開口,裡間便傳來一聲低笑。蘇初宜詫異:“父親,你屋中有人?為何不早說?”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以後如何見人?

蘇至城無奈道:“你也沒給為父開口的機會啊。”他安慰蘇初宜道,“不過此事並無大礙,此人正是你未來的夫婿……”

隨著蘇至城的聲音落入蘇初宜的耳朵裡,一道身形修長的身影從裡間走了出來。

男人一身玄色蟒袍,發絲用金冠束起,使他顯得更加硬朗而英俊,氣度不凡,但他的眉眼間總是帶著冷漠,淡然,既然人感歎他的容貌,又讓人忍不住遠離。

“顧世子,顧青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