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爭執 忍足家家族會議,忍足水鏡被……(1 / 1)

關西,大阪府。

明明已是3月春天,今年卻由於倒春寒的緣故,夜空中飄散著零星的雪花。從繁華的商業街道一直覆蓋到風景如畫的日式住宅區內,某幢雕梁畫棟、古香古色的宅邸。無聲地飄落,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輕盈地落在屋頂、牆壁和庭院中的每一角落。

【忍足】便是這棟宅邸的主人。雪夜中,忍足家仿佛被一層柔和的銀色紗幕輕輕覆蓋,變成了與世隔絕的天地,外界的喧囂與紛擾都被隔絕在門外。

然而在這座靜謐而優雅的住宅裡,意想不到的爭吵打破了這份寧靜。

“不行!你必須要去!”在古老而莊重的家族大廳中,一名雙鬢斑白的老者端坐在高高的紫檀木椅上。忍足源治,忍足家現任家主,他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北風,冷冽而銳利,矛盾與憤怒寫在了這張刻滿了歲月痕跡的臉上,他正在訓斥著整個家族中他最疼愛的晚輩。

“我拒絕!我不去德國!也不可能去學醫!”忍足水鏡發出強烈的抗議,她的眼中閃爍著不服從的光芒,仿佛在與整個世界對抗。

“不去學醫?難道我們精心培養你,就是為了讓你寫一輩子網絡輕小說嗎!這隻能給你帶來一時的流量,能有什麼前途!”忍足源治怒火中燒,手中攥著一疊厚厚的手稿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紙張在衝擊力的作用下四散開來,猶如被釋放的蝴蝶,輕盈地在空中飛舞。而後緩緩落下,散亂地鋪滿了整個冰冷的地板上。

忍足水鏡瞳孔緊縮,每一頁紙張都承載著她的心血和汗水,書頁在空中翻飛的過程中,可以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那些是她無數個日夜辛勤筆耕的痕跡。此刻卻如同落葉般無助地散落在地,也像無數破碎的玻璃碎片紮進她的心裡。

空氣中彌漫著紙張特有的墨香和木質的味道,與憤怒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複雜而獨特的氛圍。房間內的溫度似乎也隨之下降,空氣都被這股憤怒所凍結。

其他家庭成員也參與了家族會議,長男忍足瑛士和次男忍足宗也帶領各自的家眷分彆坐在左右兩側。任誰都沒想到會是平日裡最乖巧的水鏡和祖父之間起了衝突,她可是被祖父和祖母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出生在世代行醫的忍足家,子女們的命運當然是學醫從醫。被祖母忍足誌乃一手養大的水鏡,從小就具備在人前不卑不亢的態度、以及在關鍵問題上從來隻選擇正義一方的魄力。其難能可貴的品質,也讓長輩們一直都把水鏡當成忍足家家主繼承人來教導。

然而忍足水鏡很不滿意家族對自己安排,她堅持要選擇自己的命運。況且是不是學醫的這塊材料,她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至於寫網絡小說,隻不過是自己把腦洞具象化的業餘愛好而已。如果可能,她更希望自己成為一名設計師。

“家主大人,水鏡留在國內的話將來也能學醫的對吧?那就不要讓水鏡出國了好不好。您知道我沒有女兒的,我喜歡水鏡,請讓我來繼續照顧她吧!”次男忍足宗也的妻子、忍足謙也的母親——忍足萬裡子向家主為水鏡求情。

自3年前忍足誌乃生病臥床不起後,水鏡一直寄住在叔父家,與叔父叔母堂兄堂弟一家人過著其樂融融的快樂生活。並沒有跟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忍足瑛士奔波,也就沒有親哥忍足侑士那樣搬了6次家、轉了6次學的經曆。

家族成員們都知道,忍足水鏡從小被祖母培養成了音美文體方麵的天才,思維也比較天馬行空。所以忍足萬裡子的求情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等三年後水鏡高考了,還不是任其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在世代行醫的忍足家裡是不能被允許的。

所以執意要讓水鏡去德國學醫的母親忍足和美也不是傻子,當即就如同自己是主人般下逐客令了:“這是我們長房子女的事情,我看次房的人是不是可以離席了?”

“哼!這裡是忍足本家,我看最該離席的人是你!”年邁的曾祖父忍足源藏使勁用拐杖的底端敲擊地磚,反駁言語刻薄的忍足和美:“水鏡是誌乃和萬裡子帶大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確實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惠裡奈我們走!”忍足和美冷笑道,站起身就帶著早已煩透了這場家族會議的大女兒忍足惠裡奈往外走。對於小女兒,她這個當母親的女人,真的一點兒都不管。

忍足惠裡奈在臨走前還用惡狠狠地目光瞪了著忍足水鏡,這兩姐妹關係不合是擺在明麵上的。忍足惠裡奈從以前就不滿長輩們對水鏡的獨寵,也不滿長輩們把水鏡當作繼承人來培養,視水鏡為眼中釘肉刺。作為忍足家孫輩裡的長姐,惠裡奈覺得身為美國醫學名校的自己才應是忍足家名副其實的繼承人。

一開始就插不上話的忍足謙也終於坐不住了,他站出來擋在水鏡的身前,攔截忍足惠裡奈的惡意目光。謙也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水鏡,即使是對謙也一直都很照顧的堂姐也不行。

“謙也,你這樣維護她,值嗎?”當堂姐的忍足惠裡奈無法對堂弟放出狠話,看著一腔憤懣的忍足謙也竟與自己作對,心裡難免會有些失落。

“姐姐,彆這樣。”忍足侑士聽出了長姐話中有話,也出麵阻攔。

“哦,我竟然忘了,還有你……”忍足惠裡奈打量著兄弟二人這幅嚴肅的模樣,輕描淡寫到:“罷了,你們好自為之。”

隨著兩個高跟鞋製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長房這邊的座位上隻留下了忍足瑛士和忍足侑士父子二人,還有忍足水鏡站在大廳中央與家主對峙。

家主忍足源治對這場家庭鬨劇自是不能容忍,好在劍拔弩張的雙方並沒有真正的發生衝突。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又轉頭看著身側年邁的父親。時間已經不早了,再進行沒有結果的爭吵是對老人家精力的過度浪費。作為忍足家家主,他做出了最後的決策:“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從今天開始你不能走出這個大門半步,去任何地方都要有家丁跟著。如果你敢離開,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祖父,請等一下!我認為……”忍足謙也想要為妹妹辯護幾句,卻被忍足源治嚴厲的訓斥打斷。

“沒有商量!”

孫輩們在家族會議上向來不具備話語權,長輩們的獨斷專橫,讓孫輩們的性格看上去都比較溫和。當然,不包括性格隨母親的忍足惠裡奈,還有正在和家主頂嘴的忍足水鏡兩個孫女在內。

忍足水鏡咬牙切齒,並沒有對祖父進行反駁,她心裡反而有了新的計劃。

家族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心細的管家和家主忍足源治攙扶著年邁的忍足源藏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由於年事已高再加上倒春寒的天氣,老人最近總是越發力不從心了。叔母忍足萬裡子安撫著水鏡的情緒,在家丁們的監視下陪同水鏡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大廳內忍足瑛士和忍足宗也兩兄弟靜靜的看著侑士、謙也、翔太三個孩子撿起散落一地的書稿並把它們整理起來。

“兄長真的要把水鏡送出國嗎?”作為陪同水鏡成長多年的叔父,忍足宗也同妻子的心情是一樣的,他們都把水鏡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不願意讓她離開,“你知道的,在醫學方麵我也可以教導好水鏡,給水鏡提供幫助的。”

忍足瑛士低下頭,拇指和食指掐著自己眉心的肌肉,他也十分頭疼。與女兒相處的時日並不多,但下定決心時,也是心情複雜地忍痛割愛了:“沒辦法,這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她母親好。”

聽到後者,忍足宗也並沒有再繼續往下追問了,不過他並不希望這是兄長妥協後、對水鏡不負責任的結果,言語中還是要提點一下忍足瑛士的:“隻要是真的能為水鏡好就行。”

經弟弟這麼一說,忍足瑛士似乎又沒那麼自信了。不過他始終堅信成長的過程中總是伴隨著痛苦和分離,忍足家的先輩們就是如此挺過來的,才有了如今在醫療界稱霸關西的成就。等水鏡學成歸來掌管忍足家,再將勢力擴張至湘南和北海道地區,便能讓忍足家製霸全日本醫療了!

正在整理水鏡手稿的忍足侑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沒有參與進父親和叔父的討論中。他看著一張張水鏡的手稿,正如同在直視著水鏡她那顆有趣的靈魂以及天馬行空的思維。

——妹妹的未來真的應該被家族基業束縛嗎?

忍足侑士不知道,因為他會選擇沿著家族劃定好的軌跡走上這條道路,他反而對水鏡想走的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產生了好奇心。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收拾好散落的手稿後,他便叫上堂弟謙也一起找水鏡,想要去詢問水鏡對於另一條路的看法。

忍足萬裡子正好走出水鏡的臥室,與兄弟二人打了一個照麵,愁容莫展的模樣,被兄弟二人瞬間捕捉到了。

“我是真的舍不得水鏡,況且水鏡她……”說著,不想在晚輩麵前繼續失態的萬裡子,含著淚離開了。水鏡是萬裡子喜歡的孩子,她愛水鏡的程度,甚至讓謙也和翔太這兩個自己親生的兒子都羨慕不已。讓水鏡一個女孩子去遙遠的德國,她實在是不能放心。

望著母親離去的方向,忍足謙也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覺得此時自己應該站出來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