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秦鹿從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1 / 1)

他山之石 椰子波波杯 4550 字 2024-05-01

秦鹿從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赫連忌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燭台早已燃燼,木桌上擺放著一簇剛摘的木芙蓉。

花朵粉白鮮嫩,一早起來就能看見這麼美好的事物,秦鹿兩指輕柔地拿起一朵木芙蓉於鼻尖前輕嗅,心情都愉悅起來。

窗戶外已經日上三竿,一如平常歲月靜好之貌。

秦鹿想起昨天的巡山,並不輕鬆,山上來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好像在若有似無地探查什麼,他能感受到這股氣息並沒有敵意,但外來之客來到秦靈山,他需要調查清楚。

隻是就當他快要找到這股氣息來源的時候,氣息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他昨日可謂是把整座秦靈山都翻找過來一遍,卻再也沒有找到這個未知的存在。

為避免不該有的意外事件出現,秦鹿施法將整體的山林戒備起來,因為要把自己的靈力全全覆蓋住山林的每一處,需要消耗的精神力非常大,所以他昨天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腦中正思索著昨日發生的事情,秦鹿的視線不自覺又落回桌子上的木芙蓉花上。

“秦鹿,我有個禮物想要送給你。”

溫柔的聲音落入耳內,輕柔的嗓音安撫過疲倦的靈魂。

秦鹿下意識捏緊手中的木芙蓉,人突然就愣住在原地,然後抬手就是輕輕一拍腦門,對哦!他怎麼才想起這件事啊!

秦鹿的雙手都不由抱住自己的腦袋,眉頭緊蹙,神情苦悶,卻又令人無端心生憐愛之意。

他看著桌子上擺放的木芙蓉陷入苦思,不用想都知道是赫連忌摘給他。

赫連忌又給他送禮物啦,給他摘了這麼好看的木芙蓉,可秦鹿感到頭疼,就是因為禮物這件事!

赫連忌總是會給他送禮物,腦海裡,他好像都沒有為赫連忌準備什麼珍品異寶,甚至也沒有送過什麼禮物呀!!!

一想到這個事情,秦鹿就有種抓狂的苦悶,其實他昨天聽見赫連忌又有禮物要送給自己的時候,內心是有些愧疚的,他未免太心安理得接受赫連忌給予的各種禮物,享受赫連忌對自己的好,對自己各式各樣的包容......

尤其腦子裡不禁想起昨日那些女孩子的話語,秦鹿的內心產生一些微妙的觸動,是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心臟那而是酥酥麻麻的癢意。

“他很愛我,我很愛他。”

秦鹿記得自己是這樣堅定地對那些女孩說道,但他也記得自己一瞬間的猶豫,他對自己與赫連忌之間的關係感到空白,感到陌生,他不知道怎麼定義自己與赫連忌之間的關係。

他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他們是愛人,是彼此很相愛的人。

黃鸝鳥告訴他,人類用婚姻定義彼此的關係,彼此相愛的人一定會舉行婚禮。

秦鹿想到赫連忌,赫連忌很愛他,他很愛赫連忌,他們很相愛……

那麼……他們應該要舉行婚禮呀!

秦鹿就像是突然領悟到什麼一樣,左手往右手心中一砸,他想好自己要送給赫連忌什麼禮物了!

他要送給赫連忌一場婚禮!

哦,黃鸝鳥還說,人類結婚前會為彼此送訂婚禮物以表心意,秦鹿不知道婚禮應該是什麼樣子,他覺得自己得學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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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一層帷幔飄動,地磚上是一具又一具倒下的屍體,血流彌漫,梁柱上的燭火燃燒,魔影重重的宮殿,鋪天蓋地的嘶吼與慘叫。

台階一層層往上,是屬於權力的寶座,魔皇的座椅空蕩蕩。

一顆耀眼血晶石鑲嵌在那座椅最高點,殿內光芒暗暗沉沉,它卻是如此的璀璨,就像是這片漆黑之地唯一耀陽的光,吸引無數為之著迷的猩紅雙眼。

白色利劍快如虛影,無數呼嘯而來的黑影下一瞬就被定死在地麵,亦或是當胸斃於石柱。

一個孤獨的身影手持劍柄,握劍一步步登上高台,鋒利的劍劃過被血染紅的地磚,耳邊是刺耳而冰冷的聲音。

白袍早已被鮮血染紅,墨色長發僅有一根白色布帶綁住,隨過男子的動作而微微擺動,男子麵色蒼白,好似沒有半分生氣。

高台之上,是他一人站於王位之前孤寂身影,他轉過身,逆著光,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泛過無邊寒意,無法掩藏的陰寒鬼氣。

“記得我的名字。”白衣男子淡漠地撇過眼台階之下的魔修,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眾生,“吾名,左千秋。”

“我是你們的新皇。”

眾魔神色驟變,他們聽到了誰?左千秋?!那不是殺了他們前任魔皇的修士麼?!

怎麼可能呢?!他不是淪落為修為儘失的廢物了麼?!

“哪裡來得狂妄小兒?!我族魔皇之位豈容你在此大放厥詞!”一道黑影不死心地衝上高台之上,縱身一躍,左千秋甚至沒有給過一個眼神,徑直朝著王座走去。

重重的落地聲,一塊塊血肉模糊的塊狀物落下地麵,寶座上的血晶石再一次綻放出奪目光輝,男人散漫地支過自己的頭,空洞的黑眸沒有一絲波瀾地看過下首眾魔,“誰還有異議?”

長久的寂靜,壓抑的沉默,隨第一聲的“陛下!”響起,一位位魔將的下跪,無數黑衣人接連跪下,是一聲又一聲的“陛下!”

黑色的鬥篷遮掩之下,一雙猩紅眼眸將王座之上的新任魔皇悄然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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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飄渺的靈山,丹鶴棲息於樹旁,六位抱劍弟子凝神靜氣,三男三女,容貌優雅,如若靈童仙子在世。

淡淡的寒意飄散於空氣中,五臟六腑的透徹。

石壇上,黑白棋子交織,兩位對弈者,一位白袍道褂,他的容貌看上去不過五十,卻神情俊朗,正是玄霄宗掌門,徐無涯,而他對麵,一位灰衣袍男子,樣貌四十左右,濃眉黑眸,一幅嚴肅之貌,玄霄宗客卿長老,吳亮子。

“掌門身上的傷如今如何?”

吳道子落下一白子,問道。

徐無涯指尖黑子,棋子與棋盤相扣,落下一聲清響:“早已無礙,隻是心傷難礙。”

“世道無常。”吳道子歎道:“若沒有經曆與魔皇那一遭,左千秋此子身負慧根,天資聰穎,得道飛升指日可待。可天之驕子失去一切,跌落凡塵,若是他能挺過來,何嘗不是一次曆練?

“又何至於為心魔所困墮入魔修?”

“可惜,成也天驕,敗也天驕。”

玄霄宗的希望,被譽為正道之光的左千秋,曾經的天之驕子,望眾矚目的修煉天才,因無法忍受自己如此淪為一介修為儘失的廢人,心魔橫生,重傷掌門,逃亡魔域。

傳奇一般的人物,如今唏噓的故事。

玄霄宗也因此次宗門變故變得沉默起來,修仙門派千千萬,第一仙宗的爭鬥明爭暗搶,而修仙界發生的一切似乎也不再與玄霄宗有過更多的關聯。

“可悲,可歎。”

吳道子深深歎過氣。

而對麵的徐無涯卻如此的無悲無喜,眸子平淡,抑或是心碎莫大於哀的平靜。

山穀間的霧氣蒙蒙,似乎是不經意的濃鬱起來。

黑子一落,棋局結束,吳道子鬱悶地看過眼自己的敗局,丹頂鶴展翅揚羽,一聲嘹亮鶴鳴,他駕鶴而去。

徐無涯背手負立石壇,空氣中的霧已然雲霧一體,好似隻是無意間地微微偏過身,一雙眼眸平靜,是一晃而過的空洞,是無法察覺的黑暗。

飄渺的雲霧掩蓋過一切痕跡,古老的榕樹後是一晃而過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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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林蔥蔥,樹蔭之下,陰影之中,玄衣男子抱臂靠於古木旁,衣擺翩翩,遺世而獨立,好似隻是闔眸休憩,輕輕地,黑色眼睫微微振動,一雙寒眸顯現,幽深而不見底。

眼眸微轉,彈指之間,強者為尊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一道黑影一現,黑衣鬥篷出現赫連忌麵前。

鬥篷飄動,如同一介無名鬼影,黑色兜帽掩蓋住一切訊息,嘶啞的聲音含過傳來:“赫連忌,你竟然沒有死。”

赫連忌靜靜注視過眼前的黑袍子,道:“這就是你跟在孤身邊這麼多天的理由?”

他的語氣淡淡地,眼眸深沉,卻是極儘的嘲諷。

“當然不。”黑袍子的語氣詭異起,兜帽下的視線如攀附在屍骨上的蛆蟲般惡心粘膩,“赫連忌,魔域有了新主人。你說,你竟然還活著的消息要是讓現任魔皇知道會怎麼樣?”

“真是一個好問題。”赫連忌從樹旁直起身子,懶懶的語調像是帶過彆樣的音感,磁性地,低啞地,歸根結底,是蠱惑而自知。

見赫連忌與自己有繼續交談的意思,鬼袍朝赫連忌飄過來,圍在他身旁轉起圈,語調意味深長:“現任魔域的主人還不是彆人,正是您的老熟人,左千秋。”

“被仇人占領自己的位置,還淪落到屈尊於這樣的彈丸之地,這番滋味如何啊?”黑袍忽地湊近赫連忌的耳邊,“赫連忌,你才是魔域真正的主人,所有魔族該追隨的魔皇。”

“哦?”赫連忌視線移過,黑袍子瞬間往後飄去:“你應該感謝螭賀,可惜你殺了他。”

“魔皇的靈魂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嘶啞的口吻帶上一瞬而逝的貪婪。

赫連忌眼神一冷,唇角一抹淡笑:“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一般活不長。”

不言而喻的威脅。

黑袍子瞬間迸發出淒厲的笑聲,好似哭泣好似癲狂,黑袍直直往上空飛去,俯視而過地上的黑衣男子,“赫連忌,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我助你重獲魔域之主的位置,你把上任魔皇的靈魂還給我。”

“如何?”黑袍話音一落,赫連忌麵色依舊不冷不熱,眉梢微挑,眼眸似笑而非,瞬息間,黑袍隻感呼吸一滯,泰山壓頂之重自上而下,一聲巨響,塵煙消散,黑袍破碎,一男子狼狽趴在破碎的地麵中,兩把利劍卡主他的脖子,幾乎動彈不得。

一雙桃花眼含情帶媚,絕美容顏雌雄莫辨,眼珠異瞳,一紫一藍,似若琉璃,白發千絲,隻不過美人落塵土,臉色灰蒙蒙,眼眉狠怒,是嗜血般鋒利。

魔將,洛桑。

赫連忌看他眼神已然如同死人,無需廢話,血劍收緊,洛桑的脖頸血如泉湧,生死一線,他將手中一物扔出,嘶吼道:“赫連忌!你要是殺了我,你就彆想再見到他!!!”

一個布藝錦囊袋落在地上,很是普通,上麵繡著木芙蓉的圖案!

同一時間的,剛還趴在地上的洛桑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虛空拎起。

他掙紮地睜開眼,冷冷的聲音響在耳邊,是一雙恐怖如斯的黑眸,宛若吸人靈魂的黑洞。

“這錦囊袋的主人要是有任何的問題,”赫連忌的聲音已經冷到能結冰:“你會明白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字一頓,一清一楚,如臨深淵。

洛桑艱難地吞咽過口水,喉結上下一滑,強忍著心中那無法掩飾的,悚然戰栗的恐懼,露出一個虛弱而自負的笑:“你把魔皇的靈魂還給我。”

“我就告訴你,你的寶貝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