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覺得赫連忌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勤奮的修煉者，不是在修煉就在修煉的路上。

這讓秦鹿不是很能理解。

“你想成為天下第一麼？”

秦鹿問出自己的問題。

赫連忌一睜開眼睛，麵前就是一張放大的麵孔，秦鹿一把湊到他麵前，兩人鼻尖相對，赫連忌下意識抿唇止息，身體都有一瞬的僵硬。他明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哽住，略微疑惑一下，道：“不想。”

“那你是因為上次渡劫失敗大受打擊麼？”秦鹿又問道，赫連忌搖搖頭：“魔修會渡劫失敗太正常不過。”

秦鹿“哦”了聲，他與赫連忌麵對麵坐著，一人一個蒲墊坐在這山神廟中。

他現在終於是明白為什麼之前在山上一直碰不到赫連忌，原來這家夥一直待在山神廟裡麵。

秦鹿對山神廟的感情很是複雜，一般不會輕易踏足，隻是不知道赫連忌這家夥是怎麼能日日夜夜都忍受住桌子上那泥巴捏出來的自己？

“你每天花在修煉上的時間太多，你現在都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巡山。”秦鹿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眼巴巴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赫連忌，眼神有些幽怨：“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赫連忌不太自然地偏開眼，“我想修煉。”

“好吧。”秦鹿就是嘴巴上這麼一說，還是很好心地建議道：“你應該找一個靈氣很好的洞府專門閉關修煉效果會更好。秦靈山太偏了，這裡的靈氣稀薄微弱，你可以去南方瞧瞧，雲棲山脈那一帶就很不錯。”

“不了，這裡就很好。”赫連忌禮貌回道，但他心裡更想說一句“隻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見赫連忌今天的話還挺多的，秦鹿起了些捉弄的心思，他笑道：“很多人都有自己追求的道而修仙問道，你呢？我能知道你為了什麼？”

“我就是一俗人，所求不過就一個長生不老。”赫連忌淡淡一笑，他笑起來的時候並不多，多數時候總是一臉的平靜，隻是臉上這一晃而過的笑深深吸引過秦鹿的眼。

長生不老隻是一個借口，赫連忌壓抑著自己眼底情緒，他今生所求唯有眼前人。

可是修仙者的壽元總歸有時限，哪怕吞噬掉魔皇的靈魂，獲得魔皇所有的修為，他依然不能得道證果。

隻有真正的問道飛升，他才能擁有永恒的時間，他可以與眼前人永永遠遠在一起。

“長生不老？”秦鹿漂亮的眼珠一轉，“這很簡單啊，我就可以幫你實現！”

“赫連忌，我們結契吧，這樣你我壽元就共享。”

“？”饒是赫連忌淡定，聽到這話都不免麵色突然怪異起來，他看過眼麵前興致衝衝的秦鹿，眼底神色半是無奈半是苦笑，“尊敬的山神大人，您知道結契是什麼意思麼？”

“我當然知道。”秦鹿點點頭，一臉你快誇我聰不聰明樣，“你我結下契約，壽元共享，生死與共。赫連兄，我是秦靈山山神，我就是這座山的化身，隻要山還在，我的生命就永遠不會消亡，你是我的結契對象，你會和我一樣的。”

“與天齊壽，彼地其恒。”

“赫連兄，同不同意呀？”

赫連忌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緩緩才吐出一個字。“...好。”

親愛的山神，你不知道，隻有道侶才會結契。

“赫連兄，你看，我都願意與你分享壽元，你的修煉目標也算達成一部分，你能不能勻出一些些時間與我一同巡山？”秦鹿笑盈盈地朝赫連伸出手，另一隻手伸過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肌膚間的溫度相處觸碰，溫涼與暖意交織。

“我願意。”如同諾言般珍重，赫連忌的眼眶不自覺就微微泛過紅，他近乎克製住自己想要擁抱過秦鹿的衝動，嘴唇微微顫過，口齒間吐出一口輕氣，就像是呢喃般地一聲低低輕歎：“秦鹿。”

怎麼會有這麼傻乎乎的山神？

獨屬於他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