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陰天
密密麻麻的雨給整個城市編織了一個巨大的網。
我接通周琪南的電話:“今天周末,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我麵無表情的回答他:“我自己去。”
“那我送你。”
我不說話。
“那好,晚上一起吃飯。”
他沒等我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
我拿著單子排隊,無聊的掏出手機,點開了憤怒的小鳥。
“付清,你來看病?”
淩月把手裡的單子放進包裡,麵帶微笑,自然的和我說話。
她瞥了眼科室的牌子,問:“精神科?”
我不慌不忙的答她:“嗯。”
“怎麼了?”
“我最近壓力有點大。”
“你一個人來,周琪南沒陪你一起?”她問的那樣雲淡風輕。
“他在忙。”
“我聽王老師說,他在追求你?”
“對,他人很好,對我也很體貼。”我試圖激起她的某種情緒。
她沒接話,隻說朋友還等著她走。
她還沒說再見就走了,多年不見她居然變的這麼沒禮貌。
我走進白房間,裡麵布置的一副溫馨模樣。醫生問了我幾個問題,給了我幾張心理測試題。
她看完我做的題,表情凝重,似乎在反複斟酌用語。
“你目前的情況可能......比較嚴重。”
我平靜的和醫生對話,就像醫生才是病人那樣。
“我隻是比較懶,其他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行為。”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推了下眼鏡,語重心長的說:“你認為的懶和醫學實際上的懶不是一個概念。”
“那是?”
“通過剛才對你的測試和我的初步判定,你幾乎對身邊所有事物都失去興趣,除了淩月。”
我淡然的看著醫生,“也可以這麼說吧。”
“我需要問幾個關於她的問題,你可以選擇不答。”
“好。”
“你們是什麼關係?”
“算......朋友。”
“你們平常聯係多嗎?”
“很久沒見麵了,最近剛見。”
“她對你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她是我的最後一片藍湖。”
或許是我回答的太過文藝,醫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沒解釋,醫生不會明白。
醫生讓我每個月定期複查,然後給我開了緩解抑鬱的藥。
我提著藥回到了公寓樓下,周琪南在等我。他朝我走過來說:“付清,還沒吃晚飯吧?”
“我吃過了。”
“需要我陪下你嗎?”
我白他一眼,終於可以上樓休息。
我往浴缸灌滿水,脫衣躺在浴缸,想象自己沉入大海,墜入海底。
雨一直下到深夜。
淩月撐傘站在路燈旁的昏暗處,看著付清公寓一窗微弱的黃光,點燃一根香煙,煙霧縈繞在她眼前,好像視線也變的模糊。
冷風肆意撲在淩月身上,她忍住冷意。拿手機想撥付清的號碼,又按了息屏鍵。反反複複,遲遲不按撥號鍵。
淩月打算發信息,[手好點了嗎?記得按時擦藥。杯子是防摔的,裝熱水能保溫很久。今天去醫院醫生怎麼說,你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
淩月準備發送,噠噠噠,取消發送。
淩月重新輸入剛才的話到對話框,窗戶的光不亮了,想說的話也被藏在了雨夜。
雨下了一夜才停。
我剛喝兩口咖啡,就聽見王老師踩高跟鞋進辦公室的聲音。
王老師坐在旋轉椅上,紅色的高跟鞋點地往右一滑,對著付清就問:“哎,付老師,淩月老師有對象嗎?”
我的心不由一緊,又忍不住疑惑的看她:“為什麼問我?”
“你不是和淩月老師高中就認識了嘛,這麼多年朋友你肯定知道。”她兩眼放光,期待我的答案。
我開口就能讓她失望:“抱歉,我也不知道。”
她果然滿臉失望,“我想把淩月老師介紹給我堂弟。”
一張運動風十足的肌肉男健身照映入我的眼前,“付老師,這張照片就是我堂弟,他們倆肯定般配。”
“配,簡直絕配。”我違心的應和她,筆杆被我悄無聲息的掰斷,等她走後,又扔在地踩的粉碎。
淩月和誰都配,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