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喻泊年:“……” ……(1 / 1)

世界告急 折冬幸 6531 字 2024-05-01

喻泊年:“……”

他瞥了一眼最前麵的一行字。

前麵是題號,後麵是解題思路,字寫的很漂亮,很工整,也很清晰。

“……看不懂。”喻泊年沉默兩秒,緩緩吐出一句。

許修承:“哪裡不懂,看不懂,字還是題,我給你講。”

喻泊年合上筆蓋,一臉不耐煩:“哪裡都不懂。”

許修承點了下頭,在紙上圈了一道題:“你看這題,其實就是把知識點往裡套,你看一下我寫的思路。”

喻泊年:“……”

他不懂為什麼許修承要突然給他講題。

他隻知道他不想聽。

喻泊年滿臉都寫著“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揍你”,結果許修承壓根不為所動。

“喂,”喻泊年忍不住開口,語氣很不好,“彆他媽給我講。”

許修承:“那你抄嗎?”

喻泊年涼涼道:“不抄,我等著和扒皮去辦公室。”

一直到下課,他倆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喻泊年也沒再看許修承,無所事事地玩著消消樂。

物理老師從前門走出來:“你們幾個做完了的可以交了,沒做完下節課和我一起去一班上課。”

喻泊年看了一眼空了一大半的卷子,打算就這麼交上去得了。

徐遼給他發了答案,但他不想抄。

寫完了的都交了,物理老師捏著一遝卷子翻了翻:“還有沒?就這些?連宋嘉禾都交了,你們的呢?”

喻泊年:“?”

其他人:“?”

他剛想說他沒交過,就聽見物理老師又說:“許修承你的呢?”

許修承沒說話,喻泊年突然聽到教室後門傳來一聲:“宋嘉禾,幫個忙。”

喻泊年回頭。

一張卷子扔了出來,門口的人說:“幫忙遞給許修承。”

喻泊年看了一眼物理老師,過去撿起了試卷。

是物理,就他剛剛做的那張。

姓名那欄填著許修承三個字。

喻泊年:“……”

許修承回頭掃了一眼說:“在彆人那。”

物理老師皺了皺眉:“我有沒有說過不允許出現抄作業的現象?”

“不是,”許修承打斷他,“他不會做,我在給他講。”

喻泊年:“……”

其他人:??

“試卷在誰那?趕緊交上來,我一會兒還有事。”物理老師聲音明顯透著不耐煩。

喻泊年把試卷遞給前麵的人,一路傳到了許修承手裡。

物理老師拿了卷子,讓沒寫完的人下節體育課去辦公室等他。

“老師。”喻泊年喊了一聲。

他想說他沒交卷子,還沒張口,手被輕輕碰了一下。

喻泊年下意識看過去,就在他愣神的時間,物理老師飛快地說完了話。

“宋嘉禾這次做的不錯啊,雖然是後來補起來的,但字明顯寫的好多了,繼續保持。”

他說完以後就走了。

喻泊年:“……”

碰他的人他不認識,那人看他看他,摸了摸後腦勺,說了聲對不起。

喻泊年麵無表情地喊住了要進教室的許修承。

“你交的?”喻泊年問。

許修承:“嗯。”

喻泊年看著他問:“你卷子不是丟了嗎?”

許修承垂了一下眼睛,隨即又抬了起來:“又找到了。”

“那你就幫我寫了?”喻泊年說了一半,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了。

“嗯。”許修承回答。

喻泊年:“……”

他覺得他們這聊天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過了兩秒,他扔下一句“謝謝”,然後回了教室。

徐遼看見他進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一會兒去買水嗎?我有點渴。”徐遼說,“正好下節課體育,九班也在,說要和我們一起切磋一把。”

楊澤楷覺得驚奇:“上次那幫孫子媽都不認識,這次又來找虐了?”

喻泊年沒聽懂:“什麼?”

徐遼收起手機,一腳蹬了凳子往外走:“你上次不在,來來來,邊走邊說,晚了綠豆冰沙該沒了。”

喻泊年往前麵看了一眼,低下頭,餘光瞥見桌肚裡那瓶還沒開的營養快線,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和他們出去了。

從教學樓到小賣部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徐遼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

喻泊年聽完覺得,挺傻逼的。

原因差不多就是九班認為籃球場是他們班的地盤,彆的班沒有資格使用。

“他們班給學校交的錢多一點?”喻泊年問。

楊澤楷跟著樂了半天,正會兒笑得正咳嗽,徐遼看不下去了,替他說完了剩下的話。

“不是,是他們自己找事,人家霸總承包一片魚塘,他們傻逼承包一籃球場。”

喻泊年:“……”

小賣部人很多,喻泊年站在花壇邊懶得動,楊澤楷和徐遼捏著錢往裡麵擠。

“你喝什麼?”徐遼隔著一堆人喊了一聲他,“酸梅湯還是綠豆冰沙?”

喻泊年:“綠豆冰沙。”

周圍太吵,徐遼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喻泊年聲音大了點:“綠豆。”

徐遼聲音更大:“知道了,你就在那等著吧。”

他剛喊完,就有好幾個人往喻泊年那個方向看。

喻泊年:“……”

他之前下手還是輕了。

等徐遼和楊澤楷拎著喝的出來,離上課就剩三分鐘了。

“直接去操場吧。”徐遼灌了一大口飲料說。

喻泊年捏著水,沒說話。

一樓廁所的窗戶突然被推開,有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徐遼,楊澤楷,宋嘉禾,是你們嗎?”

三個人對視了一下,進了廁所。

廁所裡還有三四個男生,正在吞雲吐霧。

喻泊年掃了一眼,他就認識一個。

是劉稠。

“還真是你們,我聽見聲音了,就喊了一下。”一個男生聲音驚喜,吐出一口煙圈。

徐遼把水放到洗手台上,也點了一根:“劉醜你們班這節課不是數學嗎?”

劉稠無所謂地說:“她不在,好像出去聽課了。”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生蹲在拖把池邊上,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還有一分鐘上課,你們班這節什麼課?”

徐遼回答:“體育。”

剩下幾個男生蹲在邊上打遊戲,楊澤楷也加入了進去。

“你們玩嗎?”楊澤楷問。

徐遼在給一個女生發消息,頭也沒抬:“玩你的,彆打擾我們。”

劉稠走到喻泊年麵前:“宋哥,來一根嗎?”

喻泊年皺了皺眉:“不用,你他媽彆把煙往我臉上吐。”

劉稠:“……”

上課鈴響了,幾個人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玩手機的玩手機,閒聊的閒聊。

喻泊年聽了一耳朵,覺得有些無聊。

“快把煙滅了,副局來了,快點。”

不知道誰吼了一句,幾個男生立馬飛快地往外跑。

副局是年級副主任的外號,鼻子比狗還靈,而且賊他媽難搞,招老師煩的學生幾乎天天盼著他早點退休。

徐遼罵了一句,把煙丟進便池裡,拉著喻泊年就往外跑。

“往男生宿舍跑!”楊澤楷回頭看了一眼,“副局往這邊來了。”

“前麵的幾個男生!給我站住,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上課鈴響聽不見嗎?!”

劉稠:“誰他媽告訴你啊,又不是傻逼。”

喻泊年想笑,但忍住了。

他們一路跑到男生宿舍後麵,副局還在追。

“都給我站住,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嗎?!最後麵那個,是不是宋嘉禾?!宋嘉禾你給我站住!”

喻泊年罵了一句。

媽的。

那麼多人怎麼就喊他。

徐遼說:“去餐廳後麵!”

楊澤楷一邊回頭一邊說:“副局好像不追了,要不咱也停吧?”

“跑到安全的地方再停,”一男生說,“到時候他就算找到班裡也沒用,抵死不認就行。”

喻泊年木著臉,表情很臭。

劉稠想了想,遞了根煙:“來一根?”

“……”

體育課最後還是沒去上,徐遼他們七拐八繞,繞到了綜合樓,喻泊年一直不喜歡那個地方,沒跟著去。

自己回了教學樓,想了想,上了天台。

天台風大,吹得喻泊年差點沒睜開眼。

幾個啤酒瓶被風吹得到處滾,發出清脆的響聲。

喻泊年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了一會兒,無所事事地繼續他的遊戲大業。

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吵的喻泊年心煩。

他準備再待一分鐘就下去,然後聽見了門開的聲音。

有人來了。

不會又遇上什麼小情侶吧。

喻泊年偏頭去看,然後看到了許修承。

許修承捏著手機,好像在打電話。

但離得遠,風太大,他沒聽清。

“你晚上回來嗎?我有題不會做,我媽說我要是月考考不到八十分就彆想再看見我的愛機了。”

許修承聲音淡淡:“那你在用什麼和我打電話?”

李瀾樹:“座機。”

許修承:“。”

“我說真的,承哥,你人這麼好,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你想想我上次幫了你那麼大一個忙。”

許修承沉默兩秒:“行。”

李瀾樹得到回答,高興地拍了下桌子,手痛的又縮了回來:“疼死我了操,也沒下雨啊,你那邊風怎麼那麼大?”

“在天台。”

李瀾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承哥,你不會想不開吧?”

許修承:“……”

“不會,掛了。”

掛了電話,許修承隨意地把手機揣進口袋裡,露出一截掛繩。

上麵金色的顏料在太陽底下反著一層淡淡的光。

許修承摩挲了一下那個“喻”字,連著掛繩也塞進了口袋裡。

喻泊年看他打完電話了,猶豫著是現在出來,還是等他走了再出來。

他蹲的腿麻,站起來打算活動一下。

喻泊年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天,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雨。

“你不去上課嗎?”

喻泊年抬頭,和許修承對上視線。

“我翹課,”喻泊年摸了摸鼻尖,“你不也沒去上課嗎?”

許修承:“我請假了。”

喻泊年愣了一下:“不舒服?”

許修承點頭:“嗯。”

哦。

喻泊年沒再看他,插著兜往門邊走:“我先走了,你自己在這裡待著吧。”

許修承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不會係這個紗布,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喻泊年皺眉,回頭看他。

那人拎著自己的胳膊看著他。

事真多。

喻泊年“嘖”了一聲。

“自己弄,你又不是三歲。”喻泊年說。

許修承:“我不會。”

喻泊年忍著揍人的衝動說:“那你就彆裹了。”

許修承扯下紗布:“嗯。”

喻泊年:“?”

許修承拎著紗布往門口走,路過喻泊年的時候,後者拽了他一下。

“你去哪?”喻泊年問。

許修承聲音很低:“扔垃圾。”

喻泊年掃了一眼許修承綁帶底下露出的胳膊,已經好很多了,結了一層薄痂。

“我讓你不弄你就不弄了?你是不是傻逼?”喻泊年沒好氣地說。

許修承:“嗯。”

喻泊年:“……”

半晌,他硬邦邦地開口:“綁帶和藥在哪?”

許修承眼睛亮了一點:“教室。”

喻泊年點頭,轉身下樓。

許修承跟在他後麵。

喻泊年以為教室裡沒人,結果還有幾個偷溜回來的女生,不是在看小說就是在補妝。

“你座位在哪?”喻泊年站在第一排,憑印象指了一個,“這個?”

許修承:“嗯。”

座位旁邊掛了個書包,喻泊年看了一眼,還是上次那個,看樣子被洗過,很乾淨。

桌麵上東西不多,就一本練習冊,和一支筆。

喻泊年蹲下往抽屜裡看了一眼,抽屜整理得很整齊,裡麵的東西一覽無餘。

“藥在哪?”喻泊年沒找到藥,抬頭問他。

許修承蹲下來,在書包裡找出藥放到桌上。

喻泊年嘖了一聲。

藥在書包他他媽不早說。

不過。

說了也沒用,他不想翻他書包。

他坐著,喻泊年站著,抹碘伏的時候,喻泊年垂著眼,他連喻泊年眼睛上有幾根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許修承另一隻手悄悄捏緊了口袋裡的照片。

“手往上抬一點。”喻泊年說。

他拆了一截紗布,往許修承胳膊上裹,裹完以後打了個蝴蝶結。

許修承回過神,指尖在蝴蝶結上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

喻泊年微微皺眉:“我隻會打這種結,不要算了。”

說完他就要去拆。

許修承側身躲了,把袖子放了下去,他垂著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從喉嚨裡蹦出一個冷冷的音:“要。”

幾個女生在他們進來以後都出去了,教室裡隻剩下他和許修承兩個人。

喻泊年看了他兩秒,突然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情緒,他說不清,隻覺得許修承非常欠揍。

他忍了忍,回到座位上趴下睡覺。

校服被他脫下來鋪在桌上,今天不太冷,他裡麵隻穿了件短袖。

黑色的。

許修承盯著他露在外麵的耳廓看了一會兒,從桌兜裡摸出一套題。

下課鈴響,班裡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喻泊年被動靜吵醒了,盯著窗外出神。

“哎我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找了你半天不見人。”

徐遼拎著衣服領子前後晃著扇風,身上都是汗。

喻泊年嫌棄地往後挪了挪。

徐遼拍了楊澤楷一下:“我身上沒味兒吧?”

楊澤楷看了他一眼:“咱倆身上都一個味兒,聞不出來。”

“也是,”他喝了一大口水,“真爽,所以,你到底上哪去了?”

“睡覺。”喻泊年吐出兩個字。

徐遼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把書卷起來,敲了敲桌子:“你知道我剛剛乾了什麼大事嗎?”

楊澤楷麵不改色,他已經聽了快八遍了,從操場到教室那段路,這人逢人必吹,他都能背了。

“什麼?”喻泊年問。

徐遼擦了把汗:“我們打球的時候,九班那人玩臟球,說時遲那時快,我一腳過去,那孫子被我乾趴下了……”

“然後他爬起來要和你乾架。”楊澤楷搶答。

“哎對!那傻逼玩意兒乾不過我就要罵我,宋哥剛剛要是在的話,那幫孫子絕對不敢造次。”

喻泊年麵無表情:“沒興趣。”

他說完趴下去又睡了。

徐遼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轉頭拉著旁邊的孫元義又開始吹一輪,隻不過聲音小了許多。

最後一節課大掃除,衛生委員正在分配勞動工具。

“還差兩個擦窗戶的,清潔區那還差一個。”衛生委員一邊點人一邊說,“楊澤楷你們那邊出一個去倒垃圾。”

楊澤楷站起來說:“我去吧。”

“等教室掃完再去!”

“哦。”楊澤楷又退了回來。

“那個,徐遼拿上那個大雞毛撣子,去掃。還有幾個沒分配到的?宿舍那邊你們自己看著辦啊。”

徐遼原本還在向喻泊年展示他新學的轉筆技術,猛地聽見自己名字,大喊了句:“吳斌你有沒有心?!上學期是誰說明年如果咱倆還在一個班,一定不讓我再和雞毛撣子相伴。”

吳斌拿著衛生表反問:“掃蜘蛛網還不夠輕鬆嗎?你就偷著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