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的前一刻鐘，程禾靖還在與好友吐槽：“彆給我介紹對象了，男的女的都不要，我自己挺好的，姐們我就打算單一輩子。”

“對，單一輩子！”

單一輩子！鏗鏘有力！

掛掉電話，程禾靖隻心虛了半秒，因為她昨晚在生日宴會上，眾目睽睽下，閉眼思索，最後默默許願想見初戀女友。

按理說她每年生日願望都挺靈的，比如想要賺大錢，當年就賣房購車，幻想一次戀愛，當年定會桃花朵朵，雖然都是爛桃花……想要去旅行，還坐上了老板的副駕駛美美歐洲出行......

也算幸運，許願一個初戀女友，不過分吧。

興許是老天爺覺得她口是心非，她當行人時一輩子沒闖過紅燈，老實巴交走斑馬線，開車時彎道從來不超車，在每天上班的路上——竟然卻會被兩輛車連環相撞！

程禾靖心中一句國罵還沒出口。

再次睜眼已經是在鬨哄哄的人群中，救護車的鳴叫聲，像是頭頂盤旋著無數鳥類的悲鳴，同時，夾雜著熟悉的聲音：“程禾靖？”

“能聽到我說話嗎？”

是從天國來的初戀女友麼……

“魏以漫……”

“魏醫生？她是在喊你？”那人身邊的女人驚訝。

女朋友嗎？“你、這麼多年，還是喜歡這一款……”

......

一路上程禾靖說的話實在太多，像是要把這幾年藏在肚子裡的話全倒出來，徹底昏迷前，還把眾人嚇了一大跳，同行的醫生已經看到魏以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好。”這一個字是程禾靖最後聽到的聲音。

她做了好長的夢，夢境反複，她竟辭職後重歸高中校園念書，校門口的梧桐樹高大，風吹時有葉子躁動難安的心跳聲，如同她踩著樹影，一步一步地跟著魏以漫身後。

住在出租屋的時候，洗衣服一定要挑一個晴朗的好天，程禾靖總是掐著手指在算何日洗衣，等到那天，連帶被子都曬得暖騰騰。

魏以漫肯定會在老位置寫題。

程禾靖哀嚎希望吸引對方的注意：“我不會數學，怎麼辦啊魏以漫。”

坐在窗戶邊上的人看過來：“過來教你。”

還有某一次，她拎著一個西瓜回來，手上被緊繃的塑料袋勒出紅痕，進門便灰頭土臉撲到對方懷裡，哭得傷心欲絕：“嗚嗚嗚，魏以漫，我考砸了。”

那人摸著自己的腦袋說：“下次努力咯。”

也會有好的時候：“這次有進步哦！”

對方淡笑：“值得表揚。”

出分那天她哭成傻狗，穿著T恤蜷縮在沙發上，哭得太用力導致腳趾與指尖都漲得粉紅，抽泣著吐槽：“魏以漫，你們學校分太高了，能不能和他們說再降兩分啊......”打擊太大，連才買的瓜都不甜了。

拿到通知書那天她神氣十足：“魏學姐，我考上C大了，咱們就是隔壁校的校友，以後可要多多照顧哦。”

那人被她嘚瑟的模樣逗笑：“傻瓜。”

程禾靖咬了一口紅色的瓜肉，哪裡傻了，分明是個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