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的話讓沈紅梅有些冷下臉。
為了這次的自考,她準備足足一年,白天上班,晚上看書,就連休假也很少出門,而是在宿舍裡專心學習。
你馬超可以有夢想,她難道就不配有嗎?
看出她的不高興,馬超下意識解釋道:“紅梅,我能理解你想提高自身的想法,但自考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好考,連我這樣的高中文憑都考得很艱難,你隻有初中文化,希望更加渺茫,你歲數也不小了,實在沒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上麵。”
要不是礙於青梅竹馬的情分,沈紅梅當場就要翻臉了。
“我不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知識總歸是學進了我的腦子裡,就算沒有文憑,我也可以做一個有文化的人。”
見她生了氣,馬超又道:“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我聽說你到現在都還沒嫁人,是因為我嗎?”
“不是。”
沈紅梅回答得乾脆利落,可聽在馬超耳中,就覺得她在欲蓋彌彰。
兩人青梅竹馬,他了解沈紅梅是重感情的女人。
何況,兩人還曾經有過孩子……
想到這,馬超狠了狠心,“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但我們沒可能了,你也要往前看,早點給自己找個歸屬,你年紀也不小了。”
沈紅梅有些火大。
外人拿這事背後議論她就算了,你一個忘恩負義的渣男憑什麼?
全天下最對不起她的人,就是你了!
“馬超,你想多了,我不嫁人不是因為對你念念不忘,而是我不需要依附男人過活。”
“我自己上班掙錢,一個月工資一百多,除了交給家裡,自己還能攢下不少,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日子過得舒心又愜意,哪裡不好了?”
馬超既震驚又羨慕。
震驚於沈紅梅的前衛思想,同時也羨慕她的高收入。
他高考落榜後,在市裡小學代課教數學,聽著光鮮體麵,實際一個月收入還不到三十塊。
他媳婦在民政局上班,工資也不高,兩個人的收入加起來,一個月也隻能勉強糊口。
沈紅梅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村妹,居然一個月掙得比他們兩個高中文化的還多。
馬超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紅梅,做人也不能隻圖眼前功利,你得做長遠打算,得想想你的以後,難道你要跟錢過一輩子嗎?”
“未嘗不可,反正我覺得有錢的生活挺好。我雖然是老姑娘了,但不是我嫁不出去,而是我不想嫁。家裡提親的媒人都快把我家門檻踩破了,但凡我想嫁,多的是年輕俊俏的小夥子供我挑選。”
馬超呐呐無言,“你變了好多,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傻唄,彆人說什麼都信,現在我隻信自己。”
馬超說不出話。
……
車裡。
沈明珠看著氣鼓鼓的沈紅梅,八卦心起,“氣成這樣,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沈紅梅道:“他雖然對不起我,但脾氣還算是好的,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擔心的可不是這個。”
沈紅梅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不可能的。沒見麵的時候,我偶爾還會懷念以前的舊時光,今天見到了,我反倒是徹底放下了,覺得他也就那樣吧。”
“看到你能保持清醒,我就放心了。如若不然,就算你倆舊情複燃,我也得給你掐滅了。”
沈紅梅噗嗤笑出了聲,心裡的鬱結隨之也散了。
過去的人和事,隨風去吧。
她現在隻想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
……
臨近年關,迎來了裴颺的三十歲生日。
沈明珠豪氣的包下整個銀杏樓,替自家男人慶生。
前來赴宴的除了裴沈兩家的親戚朋友外,還有不少食品廠的新老客戶,沈明珠帶著沈紅梅、裴秋霞和裴文萍等,負責女賓的接待,裴颺那邊有陳沂陳良和陳成等人幫忙。
陳沂去了滬市發展後,每年都是臨近臘月二十七八才回家過春節,過完春節便又回滬市。
今年因為裴颺生日宴的緣故,特地提前了半個月回來。
陳沂去滬市這兩年,變化也挺大的。
簡單概括就是更加有魅力了。
穿著剪裁得宜的灰棕色西裝,頭發打理得乾淨整齊,少了些儒雅的書生氣,多了成熟穩重和內斂。
就連沈明珠都忍不住多瞧兩眼。
畢竟誰不喜歡帥大叔~
“文萍姐,陳大哥現在是越來越帥了,他一個人呆在滬市,你放得下心啊?”
不知內情的沈紅梅笑嘻嘻的同裴文萍打趣道。
“沒啥不放心的。”
沈紅梅還想說點什麼,被沈明珠打發泡茶去了。
趁裴秋霞去上廁所的間隙,沈明珠也小聲的跟裴文萍咬起耳朵,“你現在跟姐夫,還是老樣子呢?”
裴文萍瞅她一眼,“那不然呢?”
沈明珠想了想,把想替陳沂說情的話咽回了肚子。
誠然陳沂有重修舊好的誠意,可有些傷害也不是她一個外人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設身處地的想想,假如有一天裴颺出軌了,她也是必然不會原諒的。
……
“瞧瞧,還是裴颺家的能乾啊,嫁進城裡才幾年啊,就掙下了這麼大一份家業,過個生日這麼大排場。”
“聽說今天一桌酒席要188,還不包括酒水,算下來怕不得要四五千?”
“咱累死累活一年都掙不到一千,人家一頓就給花出去大幾千塊,人比人,氣死人呐。”
“四五千算得了啥,人家一個月?就給掙回來了。”
“不能吧?一個月就能掙四五千?”
“何止呢!去年光中秋節那仨月,人家就掙了大幾萬。”
“嘶!”
“裴颺好福氣啊,找了個這麼個漂亮又能乾的媳婦,裴家老兩口子怕在九泉之下都能笑醒。”
沈寶蘭抱著兒子,聽著大家的議論,心裡酸得咕嚕直冒泡。
“兒子吃女人軟飯,老兩口子要是活著,隻怕老臉都沒處擱。”
有人懟她,“書桓家的,你這話酸得,你就眼紅人裴颺家的比你能乾唄。”
“你就認命吧,你就是比不過人。人雖說發了財,卻也不忘本,給家裡捐這捐那,資助窮學生娃讀書,這可都是實實大大的大善事。”
沈寶蘭嘴硬,“她做這些,還不是為了博個好名聲。”
“那你也可以博美名嘛,隻要你真金白銀的掏錢出來做善事,大家也一樣能記得你的好。”
沈寶蘭說不過,抱起兒子起身去了彆處。
眾人朝著她的背影竊笑不止。
……
一樓大廳的一角,餘金娥被幾個沈家溝的人圍著嘮嗑。
“金娥,你家紅梅現在可是出息了,現在成了食品廠的經理,每個月掙大把的鈔票,你跟家根後半輩子可勁的享福了。”
“紅梅能乾是能乾,就是年紀不小了,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這怕啥,明珠現在是大老板,讓她給紅梅找個城裡女婿能有多難?”
“也是哈,今天來吃席的有不少可是開小汽車的,指不定其中就有金龜婿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餘金娥瞅著飯店門外停著的一長排各式各樣的小汽車,雙眼直冒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