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生。”
嚴屹看著她，“想好了？”
“對於擁有一個跟自己有血緣的孩子這件事，我是不排斥的，我會努力去做一個母親，我也相信，你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有這些就足夠了，不是嗎？”
嚴屹不置可否，“合作愉快。”
鐘箐微笑，“合作愉快。”
……
沈明珠恍然抬頭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能隱約聽到雪花落地的沙沙聲。
“休息吧，不早了。”
對麵的沈紅梅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說道：“我再學半個小時，你先睡吧。”
說完便埋頭繼續背書。
離自考考試沒兩天了，多背一個知識點，說不定分數就能高一點。
沈明珠伸手將沈紅梅麵前的書本合上，“學習靠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日積月累，馬上就要考試了，你覺得拖著一個疲憊的身體，在考場上能發揮出好的水平嗎？”
“我怕自己考不過。”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心態放平，這回考不過下回重考，每年上千名的考生，考不過的比比皆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在沈明珠的安慰和鼓勵下，沈紅梅放棄了熬夜苦學的想法，收拾好書本去了客房休息。
這段時間她晚上都跟著沈明珠學習，暫時住在了這邊。
……
站在成教中心的大門外，看到烏泱泱進入考場的考生們，沈紅梅忍不住同沈明珠說悄悄話。
“我好緊張，我手都在發抖。”
“那你回去上班吧。”
沈紅梅一愣，隨即道：“那可不行，我準備了一年，就算考不過我也考一考。”
沈明珠笑，“那你不緊張了？”
沈紅梅抬頭挺胸，“彆人都能考，我為啥不能，沒啥好怕的。”
“不怕那就進去。”
“進就進。”
離開考還有一些時間，考場都沒開放，考生們三三五五的聚在空地或者走廊上閒聊。
人聲鼎沸的。
沈明珠先把沈紅梅送到考室門口，這才去找自己的考室。
“沈明珠。”
聽到有人喊自己，沈明珠下意識轉過頭，看見了幾張熟麵孔。
“呀，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你可越來越漂亮了，我差點都沒敢認。”
“你們好。”
“這兩年都沒見到你來考試，還以為你不考了呢？”
“家裡有點事，耽擱了。”
“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自己做了點小生意，我先去考場了，回聊啊。”
簡單寒暄幾句後，沈明珠告辭走人。
都是以前學習小組裡的幾個婦女，本來也不是多熟，加上三年不見，也就比陌生人多了一份臉熟。
“瞧，人現在發達了，瞧不上我們了，話都不願多說兩句。”
婦女A對著她的背影撇嘴道。
婦女B：“人家跟你本來也不熟，跟你聊啥啊？要聊也是跟向瑩聊，對吧，向瑩？”
婦女C問一旁安靜的向瑩，“你跟她不是關係挺好的？剛才怎麼沒見你們打招呼啊。”
向瑩淡笑道：“也沒有多好，學習小組解散後，見過一兩麵，後麵就沒聯係了。”
婦女A繼續撇嘴：“人家多精明啊，學習小組那會，多殷勤的巴結你們兩口子，現在用不上你了，連話都懶得搭理你。”
向瑩沒接話茬，因為她心知肚明，她跟沈明珠鬨掰，責任並不在沈明珠。
其實這幾年，她也了解到一些沈明珠的情況。
沈明珠開公司，搬遷廠址，做餐飲，都是她丈夫的同事幫忙辦理的。
……
叮鈴鈴——
聽到考試結束的電鈴聲，沈紅梅不無遺憾的停止答題，收好筆袋起身交卷。
出了考室，沈紅梅順著人海往考場外走。
她跟沈明珠約好在停車的地方等。
快要走出考場時，身後忽然被誰撞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這一看便愣住了。
“紅梅，你怎麼在這？”
馬超認出是她後，臉上很是驚喜和驚訝。
沈紅梅倒是挺平靜的，隻除了第一眼有些怔愣，“我來考試。”
聞言，馬超臉上的驚訝更濃了。
“你這些年還好嗎？”
走出考場後，馬超主動拉開了話匣子。
一邊細細打量著她，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懷念。
有一說一，馬超皮相不賴，個子清瘦，五官俊朗，因為少做農活的緣故，膚色比一般男人白淨細膩。
曾經的她，很吃馬超的這副好皮相，才會心甘情願的交付全部。
而如今，可能是多了見識和閱曆，再看眼前人也覺得不過是泛泛。
一點男子氣慨都沒有。
“我挺好的，你也參加了自考嗎？”沈紅梅隨意的問。
馬超點點頭，主動說起他的情況。
高考發揮失常，沒有考上中專，在嶽父的幫助下做上了代課老師，一邊自考大學文憑。
沈紅梅沒問對方不複讀的原因，無外乎是因為錢。
學費、住宿和生活開銷，一年下來沒個四五百根本搞不定。
說句不客氣的話，馬超能讀完高中三年，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勞。
她在鎮上打工掙的錢，有一半都貼補給了馬超讀書用。
“前年我結婚請你，你怎麼沒來呢？”
“廠裡事情多，走不開。”
沈紅梅雖然人沒去，但瓜卻沒少吃。
她現在是食品廠的高管，掌握著一定的權柄，多的是人給她通風報信，借以討好她。
據說馬家的婚禮辦得挺寒酸，一桌沒幾個葷腥，喜糖是最便宜的，新房用的馬超父母的屋子，三轉一響都是借的親戚家的來充數做麵子。
馬家本來就窮得丁當響，馬超進城讀書三年更是舉債累累，能辦出這麼一場婚禮都挺難得的了。
她還知道，馬超村裡人都在講，馬超拋棄她找了城裡女人，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你是今年才開始考的吧，我考了有兩年了，都沒碰見你。”
沈紅梅頷首，“你考了兩年了，過了幾門了？”
“過了兩門。”
“我平時要上課，晚上還要修改作業、備課，也隻有周末和寒暑假才能有時間學習。”
許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馬超又補充道。
兩年才過兩門，實在算不上好成績。
自考一年兩考，每次最多可報考四門，哪怕每次隻考過一門，也該考過四門了。
沈紅梅鼓勵道：“考過兩門也不錯了，慢慢來，一門一門的考過去，早晚能拿到文憑的。”
馬超笑笑，“這一點我還是有信心的。不過……”
他頓了下，道：“紅梅，我倒是覺得你沒必要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