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月圓(1 / 1)

今天是顧緒珩的犧牲的日子,認識顧緒珩的老A臉上都是黑雲。

三中隊昨晚剛出了一次任務,大家都沒受傷,除了隊長袁朗,被子彈擦著大腿過去了,追擊的時候淋了一點雨,回來就病倒了。

“齊桓,隊長沒事吧?”成才看到齊桓拿著保溫盒出了袁朗的寢室便問道。

“不是很燒了,好不容易睡著,你去看著他,我去把保溫盒還給方舟。”

“好。”成才推門進去找了張椅子坐下拿了本書看。

“小白楊……小白楊……”袁朗蒼白的臉上掛著汗珠,身體微微顫抖著,嘴不停的說著話。

成才聽到動靜趕緊走過去查看,發現袁朗在喊著顧緒珩,成才愣了一下,轉身去拿被袁朗擺在桌子上的木雕,把木雕塞到袁朗手裡,“睡吧隊長,小白楊在呢。”這才讓袁朗安靜了下來,每次說夢話叫顧緒珩隻要這樣做袁朗就會安靜下來。

成才歎了一口氣,拿起蓋在額頭上的毛巾過了一下冷水重新蓋回去。

成才坐回椅子上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書,成才永遠都記得顧緒珩,也記得他說的話。

離開那天,成才手裡拿著瞄準鏡,身邊隻有許三多一個人送他,他沒想到袁朗會在樓下,說實話他有點怕袁朗。

袁朗靠在車上,臉上戴著墨鏡嘴裡叼著一支煙,看到他下來,轉頭看著他。

“首長好。”成才立正敬禮。

“36號,你記得嗎?”袁朗回禮問了一個問題。

“記得,他是老A,叫顧緒珩,他……”成才沒有接著說什麼,但是大家都知道後麵是什麼。

“對,他犧牲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很看好你,這是他留給你的。”袁朗將車門打開指了指後車座上的箱子。

成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草原五班的,緩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下了車,站在了五班的營房前。

成才打開箱子是在回到五班的第一個夜晚,那時候真的很迷茫很痛苦。

箱子裡麵放著一個用子彈做的八一杠模型和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成才收,成才知道這是顧緒珩留給自己的遺書,成才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人記掛著,還是一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人,說實話成才很感動,手抖著打開信封抽出裡麵的紙。

“成才,你很好,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進老A,但經過這次選訓和最終考核你一定會有所收獲也會有所頓悟,你一直是個聰明人(這是誇你的),你比許三多想的更多,目標更明確,但你沒有仔細看過路上的風景,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但你還可以倒回去看看,這沿途風景一定是非常值得珍惜的,我覺得你很適合老A,堅定,你有從頭再來的勇氣,你要明白我們軍人是為了什麼而戰,我們穿著這身軍裝,從人民中來,要為祖國為人民而戰,我們可以變得絕望,也可以在絕境中死去,但我們的信仰永不會磨滅!我桌子上的子彈八一杠模型送你了當紀念,彆嫌八一杠老啊,這可是我摸到的第一款槍,很有紀念意義的。”

成才看了這封無比珍貴的信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乾涸的貧瘠土地有了一顆種子。

那個模型一直沒離開過成才,一直被他帶著,再次來到老A的成才從袁朗那裡知道了一件事,顧緒珩從頭到尾都希望他能留在老A,三番五次為了他和袁朗爭辯,相信他會改變,為他爭取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打碎了再來很痛苦,但是想到有一個人那麼看好他對他滿懷期待就充滿了動力和勇氣。

幸好自己沒有辜負他。這是成才無數次浮上心頭的一句話。

病來如山倒,袁朗覺得自己很冤,自己身體素質還是很好的,怎麼追捕敵人的時候淋了點雨就發燒了,還被齊媽按著吃藥,要不是自己攔著,恐怕都要打上吊針了。

喝下齊媽精心準備的病號餐就躺下了,但是怎麼也睡不著,一安靜下來就想起那個沒良心先走一步的南瓜,一想就疼,越疼越覺得自己還活著。

齊桓看著袁朗像隻蟲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翻來覆去睡不著,“隊長,睡吧,不退燒的話今晚不能出去。”又想起什麼,“彆削我啊,這是鐵大說的。”

這下子袁朗不翻了,安安靜靜的躺著強逼自己入睡。

不胡思亂想生病的身體在藥效的助力下成功入睡。

過度疲憊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做夢,他夢到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那人逆著光站著,軍姿挺拔,麵容俊秀,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熠熠生輝,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時間仿佛停止,隻剩下呼吸和心跳,他都能聽到自己心臟怦怦跳的聲音,那是一種名為喜歡的悸動。

他知道自己栽了,栽在一個剛畢業的少校身上,那人優秀的讓人望而生畏,但他就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事情。

所以迫不及待把人往自己的狼窩裡扒拉,畫了一個圈把人裝進去,誰也不讓碰,誰知道最後還是沒保護好他。

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消失不見,自己無力的喊著那人的名字卻於事無補。

“睡吧隊長,小白楊在呢。”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聲音,隻發現自己手裡多了一個木雕,浮躁的心也安定下來,那人也沒有再消失不見,而是坐在亮著台燈的桌前雕刻著東西,袁朗走過去坐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人看,炙熱的目光直看得那人不耐煩的抬頭說:“看什麼看,看不膩啊?”那人惡狠狠的說著,通紅的耳朵卻暴露了自己內心的羞澀。

“你這麼好看,怎麼看都看不膩。”袁朗嬉皮笑臉的說完,然後看著那人從耳朵紅到脖子。

“閒你就去寫方案,彆一直盯著我。”袁朗不聽就這麼看著,確實像他說的看不膩,舍不得挪開視線,怕自己再也看不到。

那人見他不動也不管他了,兩人就這麼一個人忙著雕刻一個人忙著看,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的眼神繾綣,那人專注認真,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外麵穿來一陣吵鬨聲,聽不清,袁朗也沒管繼續盯著那人看,直到那人把一個狼形木雕雕刻完成。

“雕好了,送你的生日禮物。”

袁朗難得睡得這麼好,感受到自己抓在手裡的木雕,翻了個身坐起來準備把木雕放回去,房間裡很黑,隻有桌前亮著燈,一個穿著常服肩上掛著中校軍銜的人低著頭坐在那裡看著一本書。

那人察覺到他醒來抬頭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

袁朗覺得夢還沒醒,三年過去了,第一次夢沒有在自己接過木雕之後醒來。

那人臉上依然帶著笑,和記憶裡的那人重合,袁朗不複往日的妖孽,眼眶發紅,被子下的手微微顫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鞋也不穿就衝到那人麵前,伸出手卻不敢再靠近一點,生怕這是一個夢,手一碰夢就醒了。

“爛人,我回來了。”顧緒珩看著小心翼翼的袁朗有點心疼,他從來沒見過袁朗這個樣子。

顧緒珩先一步抱住了袁朗,袁朗感受著溫熱的身體跳動的心臟以及有力的擁抱,早已凝固的血液開始流動。

袁朗緊緊的回抱著顧緒珩,那力度好像要把顧緒珩揉碎了塞到他的身體裡,臉部埋在顧緒珩的肩膀上,雖然肩章硌得很。

“袁朗,我愛你!”顧緒珩突然蹦出一句話。

袁朗愣了一下抬起頭猛的吻上顧緒珩的唇,那已經不能算是吻了應該是啃,雖然周圍很黑,但顧緒珩知道袁朗哭了,他嘗到了鹹鹹的眼淚和鐵鏽的味道。

袁朗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感覺到嘴裡的鐵鏽味,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顧緒珩的嘴唇,顧緒珩配合著張開嘴讓這個不速之客闖進去,袁朗就是仗著顧緒珩對他出乎意外的包容而肆無忌憚,舌頭在口腔裡麵橫衝直撞,把顧緒珩的舌頭輕咬著吮吸,這個吻綿長而激烈,吞沒著顧緒珩的氣息,結束這個吻的時候袁朗還輕輕咬了一下顧緒珩的下唇。

“顧緒珩,我愛你!”袁朗抵著顧緒珩的額頭,緊盯著顧緒珩的眼睛,眼裡帶著溫柔繾綣。

顧緒珩扣住袁朗的脖頸重新吻了上去,唇舌糾纏,帶著煙味和感冒衝劑味的舌直接奪回主動權,靈活的掃過每個敏感點,袁朗的一隻手攬住顧緒珩的腰把人抵在桌子邊沿,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勢包裹著顧緒珩,一隻手解著顧緒珩的常服扣子,扒開領口的衣服,捏著顧緒珩的耳垂輕輕的揉弄,顧緒珩身後沒有倚靠,隻能用手臂環住袁朗的脖頸保持平衡,吻從嘴唇到嘴角到眼睛到額頭最後落到喉結,輕咬著鎖骨和脖頸,在上麵落下一個又一個曖昧的紅痕,最後回到嘴唇,攬著腰的手隔著常服摩挲著側腰和背,這種觸感讓顧緒珩顫栗不已半邊身子都發麻了,眼眸裡噙滿水霧,袁朗手往下滑就要解開顧緒珩的腰帶,顧緒珩及時按住袁朗的手,輕輕推開袁朗,唇舌分離時帶出一絲銀線。

“這在老A呢,什麼都沒準備……”顧緒珩額頭靠著袁朗的肩窩,呼吸急促。

“艸……”袁朗難得的爆了一次粗口。

顧緒珩喉嚨裡傳出愉悅的悶笑,“我喝醉的那一晚也是你咬的吧。”顧緒珩摸著鎖骨上的牙印,傳來刺痛感,“屬狗的你。”

“咳,那不是沒忍住嘛,你這塊肉在我麵前直晃悠我怎麼忍得住。”袁朗把顧緒珩往肩上一扛爬上了床,把顧緒珩壓在身下埋頭認真的解著顧緒珩襯衣的扣子。

“乾什麼?”顧緒珩不反抗就這麼看著。

“不能吃肉讓我喝口肉湯也是好的。”袁朗吻上那已經紅腫的唇,帶著槍繭的手掌在細嫩又布滿疤痕的身體上胡亂撫摸,從後背到腰腹,顧緒珩發抖發軟的手環住袁朗的身體,手臂透過衣服感受到略高的體溫。

“疼嗎?”袁朗的手在顧緒珩頭腦發暈的時候已經摸到了胸口,也摸到了那個險些奪走他性命的傷疤。

“沒事了,我回來了。”顧緒珩緩了一會回過神溫和的摸著袁朗的臉。

袁朗不知道顧緒珩這三年到底經曆了什麼,但是現在的顧緒珩已經變得穩重收起了鋒芒,對他更是包容,從見麵到現在,無論是親吻還是撫摸都照盤全收,沒有一點反抗,他想如果他堅持要做到最後一步顧緒珩也不會拒絕,這樣的成長讓袁朗覺得心疼,一想到顧緒珩差點死了就後怕。

袁朗臉上表情瞬息萬變,最後隻低頭在心口的那個疤痕處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兩個許久未見的人在深吻中感受對方的存在。

兩人相擁躺在被子裡,衣服早就在剛才的吻和手活裡被扒下來扔下床了,肌膚相貼的感覺很好,袁朗很貪戀這種感覺,會讓他感受到顧緒珩還活著,沒有離開自己,三年的無望苦戀得到了收獲,自己也終於活過來了。

“你那個視頻什麼時候錄的?又是什麼時候寄出去的?”

“接到任務之後錄的,削南瓜期間我就請了一次兩個小時的假。”

“你早就計劃好了是吧!A得我好慘……”袁朗一口咬在顧緒珩的肩膀上。

“嘶,輕點,我身上都沒有一塊好肉了。”剛說完就感覺到袁朗在吻著這個牙印。

“蓋章了,你是我的。”袁朗不知為何此時出奇的幼稚。

“好好好,你也是我的。”顧緒珩在袁朗額頭上親了一下。

“親這兒。”袁朗撅起嘴示意

顧緒珩無奈的補了一下。

“你回來齊桓他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在你睡覺的時候都見過了。”

“你還留在老A嗎?”袁朗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沒看見蒼雪,也沒感受到顧緒珩的精神力,他怕了。

“留不了,我沒有精神力了,如果沒有蒼雪我已經被打穿了心臟。”顧緒珩提到蒼雪整個人都陷入了悲傷。

“很疼吧,沒事了,還有我。”袁朗心疼的把顧緒珩緊緊抱住。

“我後麵會去總參,我會嘗試重新凝結精神體,之前沒有成功的例子我就當第一個成功的!”顧緒珩平複了心情。

“好,我幫你,你現在是中校,都趕上我了。”

“你馬上也要往上升了。”

“我知道,我一定努力,讓我配得上你。”袁朗鄭重其事的承諾。

“怎麼,怕我們爸媽不同意啊?”

“……嗯,畢竟你家世擺在那呢,而且我是男的。”袁朗漏風的腦子根本沒抓取到關鍵信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爸媽已經同意了。”顧緒珩突然覺得自己愛的是一個傻子。

“真的假的?我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就同意了?”袁朗不敢置信。

“聽你這麼說我們是不是得要遭到阻止,迫於壓力分手,虐的死去活來的,最後戰勝一切終於在一起?我是他們兒子,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到時候正式見一下我們爸媽。”

“按照你的家世和我們的身份不應該是這樣嗎?”

“要是我們爸媽不同意,我們的結局不可能是在一起,而是你離開,沒什麼上升空間的軍官最後隻能轉業,而我會靠父母的助力成為軍中的中流砥柱,幸好啊我父母很愛我。”

“是是是,咱爸媽就是好,怪不得能生出這麼優秀的你,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感覺自己在做夢,好不真實,一切困難險阻都沒有了。”

“行了,彆貧嘴了,你就當是美夢吧,快睡覺,困死了。”

“你睡吧,我一會要去吹哨。”袁朗眼裡劃過一絲狡黠。

“你燒才剛退呢!”顧緒珩表示不讚同。

“就是要趁著他們以為你回來了我不會吹哨才更要去啊。”

“爛人!不管你了。”顧緒珩閉眼就睡不理會袁朗的爛人行為。

兩人相擁而眠,這是顧緒珩臥底歸來睡的最安心踏實的一覺,袁朗亦是,失而複得的珍寶就在自己懷裡,失去過所以更珍惜。

淩晨袁朗臉上掛著妖孽的笑容吹響了哨子,宿舍樓頓時傳來聲響,其中夾雜著“誰說軍刺回來隊長就不會吹哨了!”“吳哲說的,不愧是爛人,不按套路出牌。”“爛人!!!”最後一個聲音是吳哲的。

袁朗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家田裡整齊的南瓜方隊,南瓜們齊刷刷的抖了一下。

“今天天氣真好啊,我們去375看看風景吧!最後到的人洗所有人的襪子兩個星期。”袁朗說完搶先一步跑走。

南瓜們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有些人半路就開始使絆子,一路打打鬨鬨向375進發。

顧緒珩站在鐵大辦公室的窗前看著那些鮮活的人影臉上帶著笑,這樣的生活真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