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齊桓生日的時候收到了同寢的新南瓜送的一塊手表,但是他卻一直沒戴,依舊戴著那個舊手表,隻有一些老A知道那塊手表的意義,齊桓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珍惜著那塊舊手表,都不讓彆人碰。
“你!我不想發脾氣!”齊桓動作迅速的撿起掉在地上的手表,眼眶氣的發紅,手都在發抖,說出來的話都是咬著後槽牙硬擠出來的。
這個新老A被嚇了一跳,自從通過了最終考核他們才發現老A都很好,之前的那些惡都是裝的,齊桓也不例外,對他總是很包容很熱情,但是這次齊桓是真的很生氣,和之前選訓時的生氣不一樣,怒氣衝天卻無處發泄,“對不起,齊桓,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修。”
手表表盤被摔裂了,裡麵的表針也脫落了,手表不走了,“我能修好的!”齊桓喃喃自語著走出寢室去請假外出修表。
袁朗硬擠出半天時間給齊桓,齊桓花了半天時間找了很多家都沒辦法修好,最後還是在一條小巷裡找到了一個老修表師可以試試,不保證能修好,齊桓聽了這個消息還是十分的高興,還有希望。
那個手表過了幾個月還沒修好,齊桓出任務前還在惦記著。
齊桓發現危險的第一時間推開那個同寢的老A,然後自己被一槍打穿了肩膀,失血過多,頭暈暈乎乎的,手裡緊緊拽著袁朗的衣服,“手表……手表……手……”
“知道了,會修好的。”袁朗安慰的握住齊桓的手給他力量。
手術室的燈亮了又滅,手術成功轉普通病房。
齊桓睜開眼睛時被一雙兔子眼嚇了一跳,是自己那個眼睛紅的像兔子的室友,室友見齊桓睜開了眼睛急忙按鈴喊來醫生。
醫生進來給齊桓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問題,養好傷就又是一個耐削的南瓜。
“你開水閘啦?”
“齊桓,嗚嗚……你終於醒了……我擔心死你了……嗚嗚……”一說起開閘這個老A就開閘放水。
“停,哭的我頭疼。”齊桓打斷他的哭泣,“宋景,我說過了,我們是交付後背的兄弟,我能為你擋子彈你也能。”
“齊桓,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一定會給你擋子彈的。”宋景眼淚一抹堅定的說道.。
齊桓滿意的點點頭。
“齊桓……告訴你一件事,你彆生氣。”宋景小心翼翼的開口。
“先說什麼事。”齊桓深諳此道,絕不輕易答應。
“就是……那個……手表被寄回來了但是修表師傅說修不好了。”宋景眼睛一閉視死如歸的一口氣說完。
齊桓怔了一下歎了口氣,之前心裡也是做好了修不好的準備,“沒關係,手表是一個寄托,他永遠活在我心裡……”
“他是誰啊?”宋景觀察著齊桓的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陷入了回憶的表情。
齊桓沒有說話,隻是望著窗外發呆,宋景也沒有再問,因為齊桓最後的表情是平靜如水的,隻有眼底和周身的氣息在訴說他的悲痛欲絕。
傷好歸隊的齊桓依然是那個黑臉心軟的齊媽,仿佛那天的脆弱隻是假象,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給自己割腐爛的肉,獨自舔舐傷口。
糖醋排骨
“方舟,怎麼又是糖醋排骨啊?我都要吃膩了。”一群老A幾乎每頓都會看到糖醋排骨,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啊。
“吃還堵不上你們的嘴了?!”齊桓黑著臉喝了一句。
一群老A埋頭猛吃,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吃完趕緊離開,今天還要“唱大戲”。
“方舟,彆在意。”齊桓走過去拍了拍蔣同舟的肩膀。
“菜刀,我就是怕我會忘了他,我的爆破還是他教的呢,我這樣的身體留在老A不就是因為這裡有他的痕跡嗎?”蔣同舟聲音低沉沮喪。
齊桓聽了也是默默無言,“想了就去375看看吧。”
“不說了,聽C3說那群南瓜裡有一個化學碩士畢業的。”蔣同舟收起悲傷的情緒挑起另一個話題。
“對,23號化學碩士畢業,大學生入伍,今年才24,很優秀,但是體能這一塊夠嗆。”
“23號?和我一樣,學化學和36一樣,我倆結合體呢?”蔣同舟咧著嘴傻笑。
“也是挺巧的,他來的時候剛好輪到23號,和你挺有緣,到時候要是過了,可以挖到咱們地裡來。”
“化學碩士可不能浪費了,希望他能抗住吧,行了,你也彆待在這裡堵路了,去忙吧。”蔣同舟揮手趕人。
“好啊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這卸磨殺驢呢。”齊桓一巴掌拍上蔣同舟的南瓜腦袋。
“再打就打傻了。”蔣同舟抱著腦袋委屈的說道,但是齊桓再已走出食堂。
無名碑
老A是戰爭中站在最前排的部隊,可能出發前還在和你聊天打鬨的戰友下一秒就永遠留在了戰場上,麵對離彆的負荷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解壓方法,比如齊桓喜歡做菜,吳哲喜歡種植他的“妻妾”,成才喜歡擦槍,石麗海喜歡研究炸彈比例……再比如顧緒珩喜歡刻木雕。
袁朗後來需要“休息”了就會去375坐在那些無名碑前刻木雕。
和顧緒珩同一批的南瓜犧牲了兩個,殘疾轉業一個,重傷留隊一個,犧牲的那兩個南瓜就埋在顧緒珩旁邊,那兩個南瓜剛得知顧緒珩是老A的時候囔囔著要找他算賬,這下子真找顧緒珩算賬去了。
“小白楊,這次對抗的部隊裡有你的兵,他們還打聽你,我不知道怎麼和他們說,怕他們開閘放水,我就說了保密,他們雖然失望但是要了地址給你寫了信,你個南瓜還挺受歡迎。”
袁朗把一摞信放在顧緒珩的碑前。
“我昨晚夢見你了,三年了,你怎麼就不願意在我夢裡多留一會兒呢?下次多留一會兒好不好?我想你了。”
“齊桓這次休假回去相親又失敗了,雙方都沒看上對方,齊桓說人家還沒吳哲溫柔,人家說齊桓長得太黑了而且像個木頭,反倒是陪著齊桓去的C3和人家看對眼了,打算什麼時候休假了就去見雙方父母,好歹有點收獲。”
“石頭的閨女剛會說話,那次來隊裡一見到穿迷彩的就抱著腿咿咿呀呀的喊爸爸,還說這裡有好多爸爸,隊裡的南瓜都想當她爸爸,被石頭知道了好一頓削,姑娘就是好啊,比那些混小子好多了,香香軟軟的還懂事,可愛死了,下次給你看看照片。”
“成才和三多之前都被催著回去結婚,但是這倆人一個比一個倔,死活要留在老A,現在兩人的父親都降低了要求,不用回去了,但是要想辦法留個種,可把這倆人愁壞了,現在隊裡的老A都在想辦法幫他們拖著呢。”
“昨天電子信息中隊的申請批下來了,吳哲任隊長,再過個一兩年鐵大就要去上麵了,到時候我也要升了。”
袁朗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走了,下次再來看你!”袁朗靠近石碑輕輕落下一吻。
下了山,老A的基地裡響起尖銳的哨聲。
我愛你
袁朗很少會回自己買的房子,這次是難得休假就回了一趟。
袁朗剛經過門衛室就被保安喊住了,說是自己好久沒回來,信件沒人簽收就先放在門衛室,方便回來就可以拿走。
袁朗接過一個信封,裡麵的東西是堅硬的,其中兩個東西有點像……肩章,袁朗有些怔然,拿著東西就往自己的房子走,顫抖著手好不容易用鑰匙把門打開合上,坐到了桌前把信翻來覆去看了個遍卻不敢撕開,袁朗深吸了一口氣做足心理準備一鼓作氣把信封給撕開了,往下一倒,一張紙、一對少校肩章和一個U盤滑落。
“爛人,我知道除了木雕和信你什麼都不能留下,所以我自己藏了一對肩章給你,怎麼樣,我聰明吧。”袁朗看著這段話就能想象到顧緒珩手叉腰臉上掛著肆意燦爛的笑容然後挑一下眉,等著彆人誇他的場景,袁朗不由得勾唇輕笑。
袁朗摸著那對少校肩章心裡疼的要命。
袁朗這個房子裡沒有電腦,隻能開著極速飛車回老A,把車直接停在了辦公室樓下,幾步衝上樓闖進辦公室,門撞上牆又反彈關上,啟動電腦把U盤插進電腦裡,U盤裡隻有一個視頻,袁朗點開視頻。
視頻裡的顧緒珩穿著一身常服板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透過屏幕望著袁朗,努力的想要揚起一個笑容,但是實在是笑不出來,笑容很是僵硬,最後歎了一口氣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爛人,好久不見,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個視頻,又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但這不重要了,你也知道當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已經為國犧牲了,但我還有事想告訴你,有些話我不能寫在那張遺書上,所以隻能以這種方式告訴你,我叫顧緒珩,是一名軍人,我身上穿著軍裝,從我決定來老A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為國犧牲的準備,雖死不悔,我這一生都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我希望有來生。我愛你!袁朗,忘了我!袁朗。”
顧緒珩說完這段話如釋重負的露出淺笑,視頻戛然而止,畫麵定格在顧緒珩的笑臉上。
袁朗直愣愣的盯著屏幕出神,眼淚已經流了滿臉,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疼到了骨髓。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