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受訓人員隻剩下十三個人，顧緒珩知道，受訓結束了。
吳哲和拓永剛分彆以兩分和一分這危險的分數通過了選訓。
十三個人跨立站成一列，看著挺淒涼的。
“三個月的訓練，或者說審核期已經過去了，你們和他沒有區彆。”袁朗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齊桓。
“還沒反應過來啊？我們是未來戰爭中站在最前排的，以寡擊眾，沒有前方沒有後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這天下太平的環境給我們什麼？國家是後盾，人民是源泉，班長哄著，連長罩著，物資有人供給著，你們有誰麵臨過真正的逆境？孤立無援，全無依靠，舉個手？”
“都想來A大隊吧。”
“想！”“想。”有的人堅定有的人遲疑有的人沉默。
袁朗踱步走到許三多麵前，“從來這起，你們就要靠自己，沒有安慰，沒有寄托，甚至沒有理想，沒有希望。”說到最後一句時正好停在吳哲麵前，“從這裡邊走出來的人，是我要的人。”
齊桓拿著一遝臂章跑到第一個人麵前開始分發臂章，分發的手法十分粗獷，直接將臂章狠狠地拍在受訓人員的胸口。
幸好齊桓還有良心，拍顧緒珩的時候隻是動作幅度大。
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臂章回到宿舍，都有些不敢相信。
顧緒珩進了屋關上門行李一甩就爬上了自己的床，“還是自己的床舒服。”臉使勁蹭了蹭枕頭。
“今晚幫我寫考核方案。”
“我剛回來呢，你怎麼就壓榨我了?”
“你隊長我這幾個月容易嗎？好不容易你回來了不得幫我分擔一點。”
“不是有齊桓嗎？”
“這次有吳哲這個大碩士在，太聰明了，不好A。”袁朗一想到這個吳哲就覺得有趣，挑戰性極高。
“還有你覺得不好A的人?恐怕早就做好了套等他鑽了。”
“軍用模擬器可以投入使用了，這次玩個大的。”袁朗嘴角一勾笑的陰險狡詐。
“小心挨揍。”
雖然已經進了老A，但是新人和老人絕對的不合契，甚至連隊出現了明顯的分界線，在老人眼裡新人不是自己人，在新人眼裡老人是惡人。
教官沒有了，計分本也沒有了，冷眼嘲諷變成了無視冰冷，迷茫依然存在，每天的訓練依舊繁重，甚至新添了許多訓練，在訓練場要訓練，回宿舍還要伺候各自的主子。
辦公室裡的台式電腦泛著白色的熒光，上麵是考核方案，針對每一個人做出了相應的考核。
“其他人我不說，你心裡有數，但是成才……你怎麼看？”顧緒珩手裡抓著成才的資料。
“不可否認，他很優秀，槍法比你都好，但是不適合老A。”
“我又不專攻狙擊，比我好那是當然的，他的各項指標都是優秀，他隻是不知道什麼是軍人，沒人教他，我們應該給他個機會。”
“鋼七連的那六個字他記得嗎？我覺得他不記得，鋼七連可以被他那麼輕易的就拋棄了，他的戰友也被他放棄了，你敢和他上戰場嗎？”袁朗頭也不抬的忙著自己的事情。
“你覺得鋼七連教會他怎麼當好一個兵了嗎？是，他在鋼七連時做的事情不厚道，他的眼裡隻有前進沒有留戀，所以他被所有人排除在外，有的事情需要言傳身教，許三多有史今領著他走，為了把他捏成兵樣甚至離開了軍營，他很幸運，但是成才沒有，如果我們教會他怎麼當好一個兵，他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顧緒珩把成才的資料拍在袁朗的麵前。
“他沒有狠狠的跌倒過，所以他根本聽不進去這些，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教會的，你去和他說，他隻會麵上知道但不會記到心裡，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教會他這個道理。”袁朗抬眸看著顧緒珩。
“我知道，但是你要給他個機會，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你能保證他能學會嗎？”
“我相信高城，也相信他，答應我他學會了就給個機會。”
“就那麼喜歡他?”
“怎麼，隻允許你喜歡許三多不允許我喜歡他?”
“允許，不得不說他最像我年輕的時候。”
“真給自己臉上貼金啊，人成才長那麼好看，哪像你，一副小人樣。”顧緒珩收起成才的資料坐回電腦前繼續寫方案。
一場演習還未結束老A就急匆匆的登上了返回基地的直升機。
警報聲、車的疾馳和刹車聲、直升機飛臨和遠去的旋翼聲，這些來自基地各處的混響隻能讓人把嚴重的事態猜得更加嚴重。
南瓜們心裡不免緊張，“一級戰備”這四個字讓他們都後知後覺自己裡戰爭隻有一步之遙。
尖銳的警報響了起來。
齊桓馬上喊：“換裝！機場集合！”
所有人沒有耽擱利落乾脆的換上防化服，係著各處的密封口往外衝。
南瓜們奔赴假戰場，而顧緒珩則去了老Ａ在野外的簡易營地，帳篷、裝備、備戰的車輛、直升機起降場全部齊全，顧緒珩掀開一個帳篷的門簾鑽了進去。
“來了。”袁朗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專心的打自己的遊戲。
顧緒珩來到一台儀器麵前檢查參數是否正確，旁邊就是監控器，上麵正顯示著漆黑的甬道，參加考核的人員還沒到場。
“第一次用模擬器考核，希望沒有破綻吧。”
“有破綻也得完成任務或者死亡才能退出。”
“我還是覺得要將放棄任務的距離設計的遠點。”
“退出甬道還不遠嗎？”
“如果他退出甬道之後沒發現破綻，又覺得這樣不好想返回了呢？”
“沒有如果，從他放棄任務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們要的人。”
“彆一杆子打死全部啊。”
“我知道你想要成才，但是……”袁朗話還沒說完顧緒珩的通訊器就響了。
袁朗和顧緒珩都緊皺眉頭，這可不是好現象，三中隊的選訓還沒完成，任務還輪不到三中隊上，能在在最終考核這一重要時刻來電話，證明任務很緊急也很危險。
“喂，我是顧緒珩。”
“你先回基地，有任務。”鐵路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
帳篷裡隻有微弱的白熾燈的光亮，袁朗的臉隱在黑暗裡，看的不是很清楚，任務兩個字砸的顧緒珩心裡五味雜陳，雖然知道前路危險但還是堅定的轉身就走，隻是腳步稍顯沉重。
“小白楊……安全回來。”
顧緒珩的身體停了一下，緩緩轉頭，臉上綻出一個肆意的笑容，眉梢都帶著笑意。
“爛人，我知道，零傷亡！”
袁朗像之前一樣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掀開門簾離去。
袁朗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這批南瓜還等著最後的考核。
顧緒珩快速換裝登上了直升機，他看到了一中隊的副隊長霍紹，因為明天是評估，所以一中隊長留在了基地，這次行動隻能由副隊長霍紹指揮。
“軍刺，你是B1，這是任務資料，二十分鐘到達戰場。”霍紹把一個檔案袋遞給顧緒珩。
顧緒珩快速的閱讀資料，這次是境外解救人質，本國研究員與其助理和研究結果被恐怖分子劫持，研究成果是一款新型武器，關乎著國家安全，根據已知信息兩人都還活著，此次行動由國安部和老A聯合行動。
“任務隻有兩個，一把研究員和助理活著帶回來，二不惜任何代價將研究成果帶回來。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所有人都沒有講話，隻低頭專心的檢查自己的裝備，這是戰士的第二條命！
“你好，國安二組陳少傑。”
“你好，A大隊二中隊霍紹，這次行動我指揮，我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行動，你們要聽從我們的指揮。”霍紹做事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說話時態度堅決，眼神尖銳。
“可以，我們請你們來就是因為你們是專業的，但是人和物我們都要。”陳少傑表示理解但也重申了要求。
雙方達成共識，開始部署計劃，計劃於淩晨四點進行。
“霍副隊這氣場可以啊。”顧緒珩撞了撞霍紹的小臂調侃道。
“軍刺，你一定小心點！”霍紹一反常態的嚴肅。
“霍副隊，我知道你帶著我壓力大，但是我們都做好準備了不是嗎？”
“我怕對不起狼崽子啊。”
“生死我命，而且彆這麼悲觀嘛，齊媽可是欠了我好幾頓飯呢。”顧緒珩擠眉弄眼的搞怪。
“怎麼越來越像那個狼崽子了，好好的一張臉這麼搞。”霍紹拍了一下顧緒珩的頭盔。
參加考核的新南瓜們被A的團團轉，
從井口下來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甬道裡沉積的煙霧經久不散，即使強光的電筒也無法穿透哪怕三四米的煙霧層，在這裡即使是千軍萬馬也隻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槍聲響了，黑暗和煙霧也遮不住彈道的交光，在狹窄的甬道裡擦過牆壁的流彈濺射著火星。
每一個新南瓜都不敢開槍，生怕誤傷隊友。
地表發生劇烈的爆炸，甬道在顫抖，搖晃，身在甬道裡的人隻能死死地貼住了地麵，灰塵和碎石砸在身上，更遠處是沉重的坍塌聲。
當震動停歇後，就成了一片死寂。耳機裡完全聽不到那其他人的聲音，連呼吸聲都沒了。
南瓜們恐懼驚慌失措的呼喚隊友，但聽到的隻有輕微的電流聲。
這樣寂靜的環境足以讓一個從未見過血的人失去勇氣。
“你們在哪裡？”
“其他人已經失去聯係，我的防化服破了。”
“你在哪?我去救你。”
“聽我說，你可以撤回，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也可以繼續，一個人繼續。”
“繼續什麼?”
“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你在哪？說話！”
這樣的對話在十二個地方發生，有人選擇了繼續有人選擇了放棄，其實在他們恐懼的時候，軍用模擬器已經開啟，在他們精神力高度緊繃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對接，此時的他們已經成功進入為他們精心設置的模擬戰場，觸覺視覺高度還原，當然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但終究還是好處多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