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蕭成晏一路走回太子府。
大冬天的一陣陣寒氣吹來,讓蕭成晏原本焦灼的內心算是放鬆了些。
齊雍跟在蕭成晏的後頭,他找來一件土色的麻布毛衣給蕭成晏披上。
“殿下,今天您是不是給齊王行了太多的方便?”
一邊跟著的尹政說
“老齊,這可是殿下的以退為進之計。”
蕭成晏坐在石椅上說
“什麼東西處處都跟齊王去爭,反而會給老爺子落下個暗存私見的印象,不如推個人情,讓齊王的人去處理青州、河北的事情。”
齊雍“原來如此。”
顧徽婉從門口那走了出來,看見皇太子正在談話,又是害怕,想自覺地離開。
蕭成晏連忙揮揮手說
“唉!你彆害怕!彆害怕!快回來。”
顧徽婉停了下來,她回頭問
“是在說我嗎...”
倆位家臣揮手說
“對,快回來!”
顧徽婉想跪下來,被蕭成晏撐托住雙手,拉了起來
“你跪什麼啊?我是想問你,一些關於你爹被害的細節。”
顧徽婉一聽,看來太子是真的想給自己主持公道,她連忙跪下來說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一直住在府內,隻知道去讀書去玩樂,我聽見我娘去阻止我爹爹。”
“我爹爹說,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知陛下,就是那批軍餉究竟藏在哪裡。”
蕭成晏問
“藏在哪裡呢?”
顧徽婉哭著說
“我不知道...隻是...朝廷後來派出了些典簽,回來後,齊王就高我爹爹欺君,陛下就把我爹爹給......”
蕭成晏伸出右手,把拇指按在顧徽婉的眼角邊,把她眼淚擦掉。
“那這麼說,我也算你的殺父仇人了?我們這一家都跟你有仇!你不恨我?”
顧徽婉強打住自己的精神說
“殿下,不恨您!如果您真的願意為我報仇...”
蕭成晏回到正題
“朝廷派典簽去齊王那裡查軍餉,結果查回頭來反而被齊王構陷顧成奉欺君,也就是這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顧成奉自己一個人在和齊王鬥,反而落下了一身麻煩。”
隨後顧徽婉對蕭成晏道
“我...我想...身邊的這些將軍離開...隻留下我和您,可以嗎?”
蕭成晏看著齊雍和尹政,倆人離開了。
顧徽婉跪下來求蕭成晏說
“殿下,沒人可以幫我了!我一直從汴州的老家逃到災區去...我才十幾歲,我好害怕被人搶走,因為您我才活了下來...”
蕭成晏湊到顧徽婉的臉前,慢慢抬手擦著顧徽婉的眼淚,說
“那麼,你是世家的千金,所以你要幫我,得從最基本的做起。”
蕭成晏起身,他看著漫天的雪,說
“幫我遞鞋、倒水、疊被子、做飯,做著這些所謂的最不入眼的事情!你做好了,我再談怎麼去幫你。”
顧徽婉猶豫了一陣,蕭成晏又問
“你做嗎?”
顧徽婉點頭,她開始把蕭成晏的便鞋給遞了過來。
蕭成晏問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做很丟臉?”
顧徽婉嘴唇一直在動著,心裡肯定很不開心。
她心裡對太子是有好感的,太子是個堅強的人。
如果人與人之間相互尊重,太子不應該對自己做這些事,難道太子是個變態嗎?
蕭成晏起身,他穿上便鞋說
“尋常人家想給我遞鞋,出去了,還可以吹上個一會。”
“你跟我講儒家的大道理,但是這些亂七八糟的道理,其實也是孔子年輕的時候乾臟活累活乾出來的。”
顧徽婉還是相信了太子,她跪了下來開始給蕭成晏換鞋子。
顧徽婉給蕭成晏換著鞋子,蕭成晏說
“過些日子去運河,你要做飯給我吃!”
顧徽婉求道
“殿下...我不會做飯!”
蕭成晏帶著肯定的語氣說
“你一定要做飯給我吃!”
顧徽婉把鞋子撿了起來
“是...”
三月開春,蕭成晏帶著六衛來到了汴州以下的運河。
當下乃是開春,運河依舊乾涸。
蕭成晏停了下來,他看著河道上牽著麻繩拉著舟的災民,對部下說
“先把一萬石糧食分出一些給這些災民,讓附近的災民知道得幫忙乾活才有東西吃。”
尹政點頭“是!”
隨後,尹政策馬離去。
蕭成晏又指示道
“人頭稅攤到了沒有地的農民身上,先以太子的名義下發政令,沒有地的農民就不交稅了!”
齊雍問
“這樣是不是要先請示朝廷?”
蕭成晏道
“不必請示朝廷,這種做法是人之常情,沒人會反對的!”
蕭成晏又對蕭吉說
“阿吉,四處觀察一下,哪裡有人老是喜歡說晦氣話,比如說活不下去造反起義之類,告訴他們,太子在這裡,有什麼難處先來找太子提!”
蕭吉問
“啊?堂兄,如果他們提的要求您沒有辦法完成該怎麼辦?”
蕭成晏說
“沒有生路的人才會想著去造反!他們的願望一定是減租減稅,這隻不過是最基本的要求!”
蕭成晏策馬走了出來說
“嗯!韓稠!把這段運河邊的官吏都弄來!他們沒有個主心骨有什麼用?我不能讓他們各自為政,快去!”
韓稠點頭“是!”
一群官員來到了官府裡,他們都有一個小馬紮作為座位。
這些官員都坐了下來。
顧徽婉捧著一壺茶水走了出來,給各位大人倒茶。
蕭成晏問大家
“各位大人,我要在河道周圍種樹,以此鞏固河基,我想沒人會反對吧?”
一位官員請求道
“殿下,雍丘附近的農民請求直接免稅,是否上報朝廷?”
蕭成晏問大家
“我的意見是直接免稅,大家有沒有異議?”
各位在座官員說
“沒有異議。”
顧徽婉把茶倒到蕭成晏這的時候,一不下心,把茶倒到了蕭成晏的手上去了。
“啊啊...對不起殿下...我幫您擦...我幫您...”
蕭成晏揮手支開顧徽婉,顧徽婉發著抖離開了。
蕭成晏把沾濕的右手背到身子上去擦了擦,便把手放了回來。
“那麼...我們就再來說說關於運河淤泥那邊的事情吧...”
顧徽婉緊張著把茶水給拎去了後堂,一位叫小玉的婢女走過來,說
“你真不小心!還好這是太子,我給太子倒水倒了好多年了!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