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梅長青不過提一嘴,沒想……(1 / 1)

平步青雲路 其路漫漫 4494 字 2024-05-01

梅長青不過提一嘴,沒想到張世風倒真像有什麼請求的樣子。

“大哥最近莫不是有什麼心事?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能為大哥排憂解難也是我一大樂事。”

“咳,長青啊,不瞞你說,大哥就是個直腸子的人,哪裡懂文人那些之乎者也,但我爹總要我從文,說什麼為了日後著想,我哪能像那麼多,那一篇篇策論都要愁死我了。”

張世風苦著一張臉,一提策論如若見了苦大仇深的敵人一般警惕,眉頭皺成了川字,看起來確實很煩悶苦惱。

“你是那私塾的先生,肯定十分懂這書怎麼讀,日後還要你多提點我啊。”

“大哥若有需要,我自傾囊相助。”

“好小子,就等你這句話了,明日我喊你一起去書院。”

“好。”

拜彆了張世風,梅長青睡覺之前又去看了梅長蘇,她精神氣不太好,早早就睡下了,剛來陌生的環境有些怵生也是正常的。

“群英,蘇蘇今天怎麼樣?”

“小少爺,小姐晚上沒用晚膳就睡下了,看起來甚至疲憊。”

“多謝群英,蘇蘇就拜托你照顧了。”

“不敢,是奴該做的。”

“嗯。”

回到書房,梅長青又溫了一會書,明日去書院,夫子免不了要提點一下她這個插班生,她得早做預防。

第二日清晨,張世風早早就派人來了水亭喊梅長青,隻是來了的小廝在水亭轉了一圈也沒見著梅長青的身影。無奈隻好暫時回去,路過水廊的時候隻見梅長青已經背著包裹站在了水廊靠近大門的拐角那。

“長青少爺,少爺怎麼在這,大少爺讓我知會您一聲,一刻鐘後在門口等著一起走呢。”

“多謝阿昌。”

梅長青在徐昌靠近的時候便認出了這是昨天請他進去的小廝,名叫徐昌,張世風喚他阿昌,應當是有不一樣的情分的。

“哎,折煞我了,長青少爺,我們大少爺每天都是這個點走,您不用來太早的。”

“記得了。”

徐昌交代完就一路跑回去了,另一邊,張世風穿衣洗漱,吃早飯轟轟烈烈的,好不熱鬨。而梅長青站在水廊下,靜靜地盯著水麵的荷葉。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頭。”

已是深秋,荷葉早已落敗,唯有幾個不屈的生命在這一片枯敗中生出了一抹鮮綠。

梅長青今日穿了張夫人備的書院的學子服,衣服整體是白色的,領口處,袖口處,腰封上用紅色的線繡的祥雲。頭發用方巾緊緊地包裹著,用一根很長的木簪固定。

“長青,長青,我來了。”

梅長青回頭隻見張世風提著衣擺正往她跑過來,而他身後,還有兩個少年,都梳著高馬尾,容貌相似,似是雙生子。

“我還說要等你呢,沒想到你來的這樣早。反倒成你等我了。”

“我一向起的早,就早早來了。”

張世風攬著她的肩膀往門外走,門外早有幾輛馬車等候,車轎旁邊還站著兩個女眷。梅長青的目光逐一掠過,最終停在了初生的冬陽之上。雖有光,卻冷冷的。

那兩個少年上了後麵一輛馬車,梅長青被張世風拉到了最前麵一輛馬車上,一上車就同她開始攀談。言語之間也談及了後方車上的兩位少年,都是張府的庶子,一母雙胞,張世清,張世和。

“他們倆一向孤僻,行為又乖張,長青你少和他們來往。”

“是。”

學院的早課時間會隨著季節的變化不斷調整,因此秋季的早課一般要稍微晚點。等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院內已經書聲朗朗。

跟著張世風進了書院的大門,往內走入眼便是一顆高大的銀杏樹,金黃色鋪滿了一整個地麵。穿過秋意盎然的院子,來到了墨齋。

“長青,墨齋是整潔身心的幽靜之所,早課就是在這裡,一會進去了莫要說話,隻管看書就成。”

“多謝大哥。”

“走。”

隨著張世風推開門開,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像是佛家祠堂裡祭祀的那種香。隻見墨齋裡有數十個少年跪在蒲團上正看著書,但見了梅長青後,又個個扭著脖子往後麵看,又怕上座的夫子發現,隻能一邊盯著課本,一邊看著夫子,時不時又轉過頭來看著最後一排的梅長青。

此時並非陵州書院選拔學生的時期,學生們好奇一些也實屬正常。

梅長青翻開包裹,拿出了一本《政要》開始看,她看書一向很慢,一本書往往要花費數十天的光景才能看完,這本書,她也才看了一小半不到。

此書也是大昭王朝曆屆科舉會試的重要考試科目。

傳言此書是百年前的一位仙人留下來的,本書共有上下兩冊,上篇言“民與人”,下篇言“國與家”。梅長青正在誦讀的是上篇的後幾章內容。

書中部分內容。

溝壑之地,寸步難行,尋長路,漫漫無期,尋天路,何處為依。為人著,莫知天命,為民者,莫問前程,滔滔不絕於耳也。大道之行藏於心,大善之人隱於地,前路無憂,但求無愧於心。

這句話是在勸誡人要堅守初心,切莫左右搖擺,失去本心。

“早課時間結束。”

隨著上座一位身著淡青色長衣的長者開口,蒲團上的少年們紛紛起身往外走去。聲響驚動了沉浸在書中的梅長青,一抬頭隻見好幾個人圍著她看,似乎她是個多麼新奇的新鮮玩意一樣。

“這位兄台是生麵孔啊,新來的嗎?”

“兄台麵若桃花,夫若凝脂,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啊!”

“去去去,會不會說話,這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怎麼形容的呢?”

“呸呸呸,兄台莫怪,我這人說話沒輕沒重,莫要介意。”

“….……………”

幾個年輕的小公子把梅長青團團圍住,一連串的問題砸的梅長青不知所雲,隻能老實的坐在蒲團。好在張世風很快就上來解圍了。

“去去,彆擠著我弟弟。”

“弟弟!?”

眾人爆發一聲驚叫,驚疑不定。

“不是,堯光兄你怎麼多了個弟弟!?莫不是!?”

“彆胡說,長青是我爹收養的義子,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博古通今,滿腹經綸…..”

一連串的成語拿出來誇她,梅長青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打斷這場捧殺。

“大哥我們走吧,長青有點餓了。”

此話一出,很快轉移了張世風的注意力,就此打住,拉著梅長青往清香齋跑去,留下沒反應過來的幾人。

“哎哎,堯光兄,等等我們啊!”

梅長青和張世風在前麵跑,幾人在後麵追,場麵倒是彆具一格。不過很快,後麵追著梅長青的幾人就被值守的一位武夫子抓著了。梅長青回來的時候看見幾人頂著壇子靠著牆頭紮馬步,搖搖晃晃地。梅長青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這聲音也引來了幾人的側目,頓時一個個的麵皮紅了一大片。

梅長青本想回去看書,庭院的一邊突然爆發一聲巨響,緊接著梅長青就被張世風拉著去了北院。

北院是武生日常練功的場所,但南院和北院互通,時常有南院的學子跑去北院看人練功。時間久了,有的武生也會來南院讀書,不過並不長久。

張世風一路小跑著終於拉著梅長青站在了演武場的西南角,這裡視野好一些。南北院離的不算近,加上張世風一路小跑過來,略微著急,氣息有些不穩,一到這邊,張世風就靠在一旁的假山上休息。而梅長青氣息尚可,她怕假山的凸凹刮壞了衣服,隻虛虛地靠著,實則是完全站直了身體。

這邊還不等梅長青問清楚究竟是個什麼事情,就見演武場上的兩人已經開打了。隻見一名身著玄色虎袍的年輕人正和一個白袍男子正鬥地天昏地暗。梅長青定睛一看,那白袍可不就是他們書院的製服嗎。

“你看那個紅色衣服的,那是藏金虎袍,是北院的服裝,你剛來,肯定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白色的是藏雲袍,我們穿的都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隻是為何南院和北院的在鬥武?”

“哎,問的好,不枉我辛苦跑過來總算是趕上了。瞅見那位白袍沒有,那位可是順王殿下,上一次順王來這演武場可是三月之前了。”

“順王?”

見梅長青露出吃驚的神色來,張世風滿意地眯了一下眼睛,又開口道。

“上次順王在這演武場挑戰北院的學子,直接一對三,還贏了,可謂是酣暢淋漓啊,北院的人天天眼高手低,眼珠子都長天上了,誰讓他們瞧不起人,哼,總有人能治他們。”

梅長青的視線回到了順王的身上,男子身材欣長,頭發隻用了發帶束在腦後,雲袍挽著袖口,顯出精瘦有力的手臂。麵若冠玉,氣宇軒崗,一拳一腳,虎虎生風,與對手不相上下。二人你來我往,行雲流水,像是打太極一般流利。

順王高義臨,聖上胞弟,深得皇上寵愛。

都是年輕的學生,即便是讀書的,這個年紀也多少都有些武俠江湖夢。人群中爆發一聲高過一聲的喝彩,演武場上的兩人也是勢均力敵,毫不退縮。

“長青,你說今日誰會勝?”

張世風狡黠一笑,拉著梅長青跟他對賭。

“既然大哥押順王,那長青就押那紅袍少年。”

“哎,你真有眼光啊,那是黃餘裡,是郭大將軍的親傳弟子,一手刀法耍的出身入畫,可惜今日是看不著了。”

黃餘裡,這名字,梅長青確實沒聽過了,郭將軍的名諱她倒是早有聽聞。

二人都鬥了好一會兒終於分了個勝負來,順王殿下一掌優勢勝出,黃餘裡落敗。

一戰結束,黃餘裡似乎輸的不甚服氣,卻也無可奈何,隻下了場,站在一旁不言語。

“還有誰要來?”

順王接過一旁侍衛遞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陽光照在他瓷白的臉龐上,泛著瑩潤的光。

“長青,你會武藝嗎,要不要試試?”

順王殿下剛出聲詢問不久,四下皆儘默,偏張世風這個家夥突然問她,還這麼大聲。

這一下,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位欲望殿下的眼神…..

梅長青頭疼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又向看過來的各位道了個歉。眾人這才收回了目光,隻是良久,也無人應戰。

順王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遠,他環顧了一圈,又開始盯著梅長青。片刻後,吐出了一句讓眾學子們苦不堪言的話。

“既然北院不願比武,不若南院來比文。這位小公子你第一個來吧,你最擅長什麼,我們就比什麼。”

一瞬間,梅長青的腦子感覺被鐘鼓震了一下,真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