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 葉家有小女年十六(1 / 1)

錦衣君上 冷布丁丁 4055 字 2024-05-01

《錦衣君上》

2024.03.08

文/冷布丁丁

永樂十八年,新皇登基。

朱元璋第四子朱棣為保王位起兵攻打朱允炆,朱允炆落荒而逃不知所蹤,朱棣登上皇位,改年號為“永樂”,史稱明成祖,諡號明文帝。

朱棣治理有序,實施削藩政策,加強中央集權,設置內閣和六部。

為加強對朝中的控製,恢複錦衣衛,新設東廠,給宦官參政有機可乘。

其中,東廠及錦衣衛最得明文帝信任,東廠多為宦官,長期在皇上左右耳濡目染深得信任,如同皇上右臂,而錦衣衛的能力絲毫不輸東廠,協領三法司共辦案,如同皇上左臂。

金鑾殿內。

眾臣大氣不敢呼一聲。驟然間,年邁滄桑的聲音響徹在殿內。

“皇上萬萬不可!”葉懷謙雙漆跪地,手中的笏板僵持著立在半空。

朝中大臣未敢發言,眾人皆在心中捏著把汗。

就在方才,東廠廠督宋昭以缺乏人手為由向皇上討要人,殿內寂靜,此言一出,誰人都不敢參言,靜候皇上定奪。

皇上聽聞此人反對,心中不惱不怒,“葉愛卿有何見解?”

葉懷謙直言不諱:“漠北韃靼部縷縷侵犯我大明國土,皇上理應廣招能人將士擴充我大明軍隊,如此才能捍衛強敵啊,而非繼續往東廠撥派人手,這樣豈非浪費國力。”

雖說此言不錯,外來強敵攻犯,保衛家國當第一要事,可現下局勢並非如此。

如今最得意的兩股勢力莫過於東廠和錦衣衛,現下無人敢提反見,想來多數已被人收買,可葉懷謙剛正不阿,偏偏瞧不起這兩者。

局麵僵持中,朝中有人發言:“東廠和錦衣衛皆聽命於皇上,眼下東廠人手不足如何為皇上效力,家事尚未得當,如何對外敵呢?”

葉懷謙還未轉頭,聽聞聲音便知曉是何人。

這股子魅惑勁是他聽了都深感惡心,這便是東廠的頭子宋昭,宋昭欺上媚下的本事是任何人比不來的,坐得上廠督頭子也是他的本事。

朝中大臣皆知,東廠位高權重,宋昭老奸巨猾,籠絡朝中重臣,可與錦衣衛指揮使謝文忠乃是仇敵,朝中勢力分為兩股,宋昭和謝文忠各領一路。

宋昭身著銀白進貢珍有綢緞的官服,金絲線繡著惡視狂傲金紋蟒,他腰間係著紋錦帶,可身材瞧上去卻比不上錦衣衛。

葉懷謙並非能言善辯,幾句話下來就被宋昭堵得寸言難發。

皇上淩駕於群臣之上,許久未發言,他此刻頭疼的厲害,聽不進他們的進言,看出些許端倪,而後皺著眉:“宋愛卿,葉愛卿所言有理,既是東廠人數不足,日後可與錦衣衛攜同效力,更何況宋愛卿多謀善斷,朕還是相信愛卿的,此事也莫要再提了。”

宋昭欲要說什麼,看到皇上的狀態不佳,便順此話而言:“是,皇上聖明。”

皇上濃眉緊皺,神色倦怠:“對於葉愛卿方才所言韃靼部來犯一事,眾位愛卿可還有何要說的嗎?”

阿魯台幾次來攻,他們已是舊敵。

群臣無人發言,似乎都還沉浸在剛才葉懷謙反對宋昭的言語中,朝中氣氛暗沉,各揣心思。

謝文忠站出來:“皇上,臣有事啟奏。”

“謝愛卿請講。”

此刻的氣氛因為謝文忠的站出而扭轉,宋昭的視線略帶陰鷙,表情極為不滿。

他覺察到宋昭的虎視眈眈,仍舊無視:“駐守北部的徐明將軍來信,阿魯台幾次來犯我大明,近兩年似乎又蠢蠢欲動,皇上曾親征開戰攻打漠北,可眼下皇上應當保重龍體才最為要緊。”

大明與漠北的戰爭並非一兩日,明文帝頗感頭疼:“阿魯台屢敗屢戰,糾纏不休,朕近日身感不適,他若來犯,眾愛卿可有推薦人選。”

此話無人參言。

明文帝被攪得心情煩悶,近日他得了風寒,現下頭疼欲裂,實在聽不下去:“朕也乏了,若有舉薦之選便奏書言明,無他事啟奏的話,便退朝吧。”

……

今日早朝,宋昭對他那睥睨一笑,葉懷謙惴惴不安著,回府後,他頗有擔驚,他早知宋昭為人,可那時卻仍舊直言相勸,葉懷謙雖忌憚宋昭,卻不悔今日所言。

謝文忠有了新的應策,他差人給禦史葉懷謙遞了封邀請函,特意邀請葉懷謙來府上做客。

葉懷謙為人廉政,衷心為國,收到此書時便已猜到對方有何意謀。

謝文忠相比東廠宋昭,二人雙雙不入葉懷謙的眼眸,錦衣衛殺伐果斷,鎮撫司的審案刑具各式各樣,百姓斷然聞風喪膽唯恐避之不及。

葉懷謙本想以禮拒絕,可若是絕了謝家這條後路,葉家真的被宋昭盯上,他就算以命換命都不能保住妻兒。

想到此,他還是應邀而來。

下了馬車,葉懷謙一路跟隨家丁入府,他左右張望,直到被人帶進房間。

隻見正座上坐著位年逾半百的男子,葉懷謙與他年齡相仿,眼神中儘是不滿。

“葉大人,您可讓我好等,來來來,您坐。”謝文忠年邁的臉上被笑容擠出皺紋,不輸往日做派,“趕緊上茶。”

謝文忠表麵待人熱情,可為人不知的另一麵卻極為可怕,葉懷謙勉強的迎上笑臉,順著他的客氣落座。

葉懷謙剛正不阿,開門見山道:“謝大人有事不妨直說,不必這般客氣。”

謝文忠動作一頓,犀利的雙眸與他眼神交彙,相識而望後又展現出笑意。

“您既然看出來了,那我也不賣關子了。”他使眼神讓家丁將茶放好,接著道:“葉大人認為,宋昭,為人如何?”

葉懷謙談吐間未曾對視他,他正了正身子,神態咄咄逼人:“宋督主將近半百依舊得皇上器重,令我等慚愧。”

謝文忠屏退屋內的家丁,臉上笑容不減:“現在屋裡隻有你我二人,葉大人不妨坦言相告。”

“方才所說皆是肺腑之言,謝大人這是何意?”

在朝為官,所言,所想,所做,皆是步步為營,葉懷謙深知謝文忠是怎樣的人,說話談吐間,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您方才說的並非知心話。”謝文忠似是胸有成竹,端起麵前的一盞茶淺淺品一口,“今日朝堂之上,眾位大人和皇上皆知您是為國為民才建議減少東廠的選官數量,可有些人不知,他們還以為,葉大人是有意與他們為敵。”

“皇上雖忌諱拉攏大臣籠絡人心,可東廠的勢力逐漸增強,皇上對宋昭也是忌憚,方才禦史大人如此公開與他作對,你猜,下一個,他要對付的是誰?”

葉懷謙忠言逆耳得皇上重用,可早朝上的那番話雖為真心,卻也實實在在得罪了宋昭。

不用謝文忠提醒,葉懷謙已經想到了這層,隻是還未想出對策。而如今謝文忠此番話已讓他明白他邀請他來的目的。

朝堂之上自立一派無異於自跳火坑,這一點,葉懷謙比誰都清楚。

他問的直白又乾脆:“你想與我結盟?”

謝文忠轉動著手裡的茶杯,莞爾一笑:“禦史大人果真聰明,但到底是不是聰明人還得看您的決定。”

“謝大人謬讚,活到我們這個年紀,隻求妻女能夠無後顧之憂,謝大人在朝中的做派想不入耳都難,過河拆橋這種事,難免做不出來。”

知道他的顧慮,謝文忠心裡有了盤算,他本可以威脅利用葉懷謙,可若是被發現,葉懷謙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兩家接了親……

他篤定,日後若是被葉懷謙知曉,他也會看在女兒的份上不會糾纏。

“若是沒記錯,葉大人膝下有兩女,長女今年妙齡十七,小女十六。”

葉懷謙提高警惕,神態緊繃著:“你想如何?”

“不必緊張。”謝文忠每次都是這般麵容,使人恨之入骨,“犬子年方二十,若葉大人應允,老臣願奏請皇上為二人賜婚,促成這段姻緣,並保證,犬子隻會有此唯一發妻。”

“葉大人,您意下如何啊?”

“多謝您的美意,小女平日裡無規無矩,怕是高攀不起令郎。”

見對方不識抬舉,謝文忠依舊笑著,葉懷謙深感不安。

“葉大人看上去也是聰明人,為何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葉懷謙:“……”

“你明知得罪了宋昭不會有好下場,明知眼下要想挽救葉家就隻此一條活路,卻仍固執己見,您應該知道,前朝那位林尚書無意中得罪宋昭,最後被害的滿門抄斬吧?”

葉懷謙並未多疑,也未曾去想他口中的林尚書

葉懷謙知道謝文忠的話絲毫不差,可依舊看不慣他咄咄逼人的模樣,“你是在威脅我。”

“謝某隻是幫您分析了這其中的利與弊,要怎麼做,還得靠您自己。”

見他動搖,謝文忠接著補充道:“覆巢之下安得完卵,您難不成還想用葉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來換取你女兒的幸福麼?”

他笑道:“這代價,豈非不值?”

葉懷謙想到以後,他不能拿整個葉家做賭注,更不能讓葉家毀在他手裡。

他惴惴不安,一口飲儘整盞茶,而後目光凝重看向謝文忠:“我答應你。”

“這就對了,葉大人放心,不日我便會奏請皇上,促成孩子們的佳緣。”

“空口無憑。”

謝文忠輕笑聲,“來人。”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家丁,“老爺有什麼吩咐。”

“把我書房裡的筆墨紙硯拿來。”

謝文忠立下字句,讓葉懷謙帶了回去。

朝廷的陣勢他看在眼裡,正如謝文忠所言,他得罪了宋昭,葉家怕是不好過,即便他向皇上進言無愧於心,可僅僅幾句話難以撼動東廠的地位。

現在再想,他確實是衝動了。

反觀這一切是那麼順勢,讓葉懷謙覺得,這似是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