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在成名前還不是大俠，隻是偌大江湖裡一個小小的龍套劍客。

每個龍套人物都有一顆渴望登上武林之巔寶座的心，大俠也不例外。

大俠從五歲開始練劍，這個年齡不算太早，但也算不上遲。

為什麼是五歲，因為五歲那年大俠被一個女人撿了回去，在此之前大俠隻是個住在破廟裡的乞兒。

女人習慣用麵紗蒙著麵，麵紗下的臉隻能算得上普通，但女人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女人用樹枝教大俠劍法，然後換成了鐵劍，最後女人苦笑著看向大俠。

“我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那時候院外的楊花謝了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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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總愛背著把破木劍。

即使早已成名多年，大俠的木劍依舊不離身。

那是女人最早教他練劍時扔給他的第一把劍，上麵已經滿是豁口，劍柄坑坑窪窪，有水浸的痕跡。

女人偶爾會在大俠練劍的時候歎氣。

“太像了…太像了。”

很多年之後，大俠才明白女人那時的意思。

*

大俠喊女人師傅，女人沉默了很久。

“……與其喊我師傅，不如喊我姑姑吧。”

“姑姑？”七歲的大俠追問，“姑姑認識我的父母麼？姑姑的名字是什麼？姑姑是從哪裡來的？”

女人冷下臉，“慎言，這不是你該問的。”

但大俠有一種孩童特有的固執，不達目的不罷休，像雀一樣嘰嘰喳喳追著女人問了足足有半個月。

女人的冷臉並未擊退大俠半分。

最後女人歎了口氣，終於妥協了，“池蓮香，我的名字。”

於是大俠開始叫女人蓮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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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以後，大俠再也沒有叫過女人姑姑。

大俠開始偷偷在心裡喊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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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了…太像了！”

男人看見大俠以後忍不住呢喃出聲，然後抱拳朝大俠拱手，“我看閣下有幾分麵熟，敢問閣下何名？”

大俠也拱手，“無名小卒，月無缺。”

“無缺，無缺，哈哈，好一個無缺！月滿無缺，果然，果然…。”男人大笑，似是悟了什麼，言語裡帶著篤定，“在下神機閣沈思，敢問閣下可否認識無心劍月滿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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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挑飛了大俠的劍。

大俠抿唇，“再來。”

女人搖了搖頭，“你沒有戰意，我不和你比。”

大俠沉默一會兒，“我此番前來，隻為問一個真相。”

女人歎氣，“你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

“...為何？”大俠定定注視著女人，“...當初你為何要救我？”

女人已經不年輕了，她的眼角爬上細紋，鬢角斑白，而大俠早已長成青年模樣，風姿卓絕，劍目英眉，形容舉止皆有故人之姿。

女人並未言語，而是收起了劍，轉身欲離去。

大俠攥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心裡，又究竟有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