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將女生帶到樹下降溫喂水,沒一會兒,群演解散,喬榆也找過來,拿出電扇給女生吹。
女生中暑不深,緩過來道謝後去一旁休息了。
“導演說休息兩小時。那倆祖宗倒是進保姆車吹空調去了。”喬榆嘟囔著。
“我剛才過來,聽到有人說什麼真會裝,愛出頭什麼的,是在說誰啊?”
商黎抬頭,遠處幾個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正朝她看。見她望過來,忙裝作無事得散開。
她不以為意:“不知道,大概在和自己較勁吧。”
她看一眼天色:“今天是要拍到晚上了。”
果然,之後的拍攝依舊不順利,吃過晚飯到十點,劇組才磨磨蹭蹭地收工。
坐在回程的車上,勞累一天的商黎和喬榆甚至都沒力氣為搶到明天的通告而高興了。
“恭喜宿主完成一項任務。”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嚇醒昏昏欲睡的商黎。
[當前壽命:1月]
[當前財富:62元]
[任務獎勵結算中……]
[達成成為普通群演任務,可歸入“重回頂流”主線任務,現實收入180元,係統額外結算獎勵360元]
[宿主獲得名望值:2,結算獎勵200元]
[宿主對“重振內娛”目標正麵貢獻值:1,結算獎勵100元]
[任務完成獎勵壽命:1月]
[宿主當前壽命:2月]
[宿主當前財富:902元]
[結算完畢]
商黎猛地坐直。
從100元到快1000元,這係統有錢是真給啊!
雖然群演工資要演員公會按月結算,可剩下那七百多塊錢現在就能花的。
雖然壽命依舊很短,可商黎瞬間覺得渾身都有勁兒了。
“係統,名望和貢獻值是什麼?”
“宿主今天得到了兩人次的關注,這就是名望,1名望=100元。娛樂圈中的知名度非常重要,因此獲得的認可越多,獎勵的財富也就更多。”
“因為宿主,一個態度不端的人沒有入圈機會,這就是正麵貢獻,1貢獻值=100元。宿主每改變一點圈內的風氣,就能更接近重振內娛的終極目標。”
商黎了然,看來還是要多做好事啊。
下車時,喬榆發現商黎肉眼可見地高興,就問她發生了什麼。
“發了一筆小財,過兩天閒了請你吃大餐。”商黎說道。
複活後賺到的第一筆錢,意義可比她賺幾千幾萬都重。
早上撿漏的群演小楊正巧和她們住在同一棟樓,三人便一起結伴。
小楊叫楊珞詩,長得甜,說話也甜,與兩人同齡。
知道楊珞詩明天也和她倆搶到了同一組的戲,三人約好明天一起出發。
走到單元樓,樓道的燈又壞了,黑漆漆的嚇人。
楊珞詩住兩人樓下,商黎提出先送她進家門。
喬榆舉著手機打光,一邊開玩笑:“等我發財,就把樓裡所有燈泡都換了。”
話音未落,樓梯角落裡突然躥出個黑影,直衝向走在最前的楊珞詩。
“啊!”楊珞詩個頭小,被黑影一下抱個滿懷,一雙手在她身上上下亂摸。
一旁的喬榆直接嚇傻了。
商黎反應迅速,長腿連邁兩個台階,瞅準黑影頭部,抬腿一踢,精準命中!
黑影吃痛悶哼,手就是一鬆。
商黎看準機會,擰住黑影的手腕反手一掰,將他整個手臂反剪過來,隨即朝後一拉,推開楊珞詩,跟著又是一腳踹向黑影的□□。
“啊——”黑影慘叫,弓起身子朝商黎撞來。
商黎迅捷閃身,黑影趁機找到空隙跑下樓,消失在黑夜之中。
短暫的死寂後,“哇”地一聲,楊珞詩撲進商黎懷中,嚎啕大哭。
“喬喬,報警。”商黎擁著楊珞詩道。
“可,人都跑了……”喬榆按完三個數字,手指卻停在撥出鍵上。
“彆,彆報了。”楊珞詩抽泣著:“我們連臉都沒看見,警察也找不到的。”
“我沒事了,要是耽誤了明天的戲,我們之後就再也接不到戲了。”
現實的無奈到底是打敗了理性,三人最終選擇不報警,但把楊珞詩帶回了家。
好在她很快就緩了過來,一臉崇拜地看向商黎:“商商,你會武功啊!”
“花拳繡腿,自己學的。”商黎笑道。應付武打戲還行,實戰真是第一次。
剛才她自己也捏了把汗。
她想,要儘快賺錢,帶兩個小姑娘離開這個魚龍混雜的出租屋。
“那你有時間能教教我嗎?”楊珞詩一臉期待。
商黎當然答應。
不大的出租屋,三個女孩抱團取暖,互相安慰,度過難眠的一夜。
第二天,一到集合點,商黎遠遠就發現今天的群頭很眼熟,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天找他們做替身的男人。
商黎走上前交演員證,男人也一眼就認出了她。
“商黎?”男人把玩著她的證件,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早晚落到我手上。”
商黎掃了一眼他胸前的證件——張行,群演經紀人。
然後什麼都沒說,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轉身就上了車。
今天是古裝戲,演遭遇土匪的難民。
張行果不其然開始發難。
“你的位置,水坑。”他看著商黎,指著地上肮臟的水坑,一臉玩味,好像期待她跪地求饒。
商黎卻神色不變地走上前:“好。”
張行驚訝,故意又道:“你要趴著,臉朝下。”
“好。”商黎依舊頷首。
張行沒想到她如此痛快,準備好的嘲笑沒了用場,隻得惡狠狠地看著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看你能硬到幾時!”
“商商!”喬榆見張行走遠,一臉擔心地拽住她。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他記恨上你了。”
商黎哭笑不得:“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是他仗著手裡的一丁點權力,為難所有不服從他的人。”
“那、那你真要趴這個水坑啊?”喬榆看著那不知道怎麼留下的臟汙水坑就覺得惡心。
“沒事兒。”商黎笑著安撫她。
五十多年前影視特效還沒這麼發達,不管主演群演事事都得自己上。
比這更惡心的事她都乾過,還怕一個小水坑?
如果為此和張行爭執,那才是上了他的當。用腳趾都能想到,張行一定會把矛盾轉移到她和彆的群演之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理了理戲服,商黎乾脆利落地趴下,臉埋進水坑中。
水坑不大,但還是有一些水倒灌進她的鼻子和嘴巴。
幸好,不是哪位“壯士”隨地留下的,不臭。
這一趴,又是一個上午。
中午一到,劇組放飯,挑不出她半點兒錯的張行恨恨地走遠,不知道又在想什麼餿主意。
喬榆和楊珞詩一路小跑而來,手裡抱著從彆人那兒借來的濕巾、漱口水和洗麵奶。
“商商,快洗洗臉,天呐!”喬榆一臉心疼。
“謝謝。”商黎一陣感動,接過來清理自己。
“真是太欺負人了。”楊珞詩忿忿不平:“群演也是人,都是靠自己辛苦賺錢,憑什麼由著他欺負?”
“就是!”喬榆也應和:“這分明就是霸淩,咱們到公會去討個公道。”
商黎眼神微斂:“沒事兒,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這種沒有證據的事如果鬨開,她們三個會立刻登上影視城所有群頭的黑名單。群頭的利益是相同的,他們會聯手排擠不服從他們的群演。
張行敢這樣做,就是知道群演們拿他沒辦法。所以這件事,隻能靠商黎自己。
下午,張行拉著一眾群演抵達另一個民國劇的片場。他們將要出演的是在街上遊行的愛國學生,因為遭遇軍警的射擊,死傷慘重。
“這兒,側趴著,被打死的女學生。”張行指著地上的一灘血。
上午的水坑是張行自己故意找的位置,但這一灘血卻是道具組剛做好的,是計劃好的點位。
可商黎知道,張行絕不是打算放過她。
果然,導演一喊開拍,群演們按劇情倉皇逃跑起來。
商黎閉著眼側趴於地,做出逃跑中被打死的狀態,左手向前,右手垂落身旁。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她左手手指傳來。商黎猝不及防,冷汗瞬間直冒全身,咬著牙撐住了臉上的“死亡”表情。
“卡!”導演喊停。
“後麵那個不許笑,再來一遍。”
再次開拍,群演跑動。
商黎深吸一口氣,心底讀著秒。
3、2、1……
又是一腳!這一次,比第一次更重。
商黎疼得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感覺手指頭好像都要斷了。
“卡!怎麼回事?那個怎麼不跑了,站那兒乾什麼!再來!”
3、2、1……
第三腳!
再次加重的力量恨不能將她的手指踩進地裡,更讓商黎確信這是故意為之。
額頭上被逼出涔涔密汗,商黎的臉疼地慘白。
可遠處傳來的喊聲告訴她,有人出錯,又要重來一遍了……
商黎從地上站起來,手指有些紅腫,指尖處還有淤血。
此時,副導演又來重新調整群演位置並指導他們的跑動路線,商黎眸光閃了閃,舉起手走了過去。
不經意地,她看見張行一臉事不關己地遠遠望著她,仿佛篤定她無從告狀,有苦說不出。
可,誰說她要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