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臉龐瘦削,鼻梁高而尖銳,是一副刻薄的長相。他乾瘦的身軀似乎澎湃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力量,隨時準備爆發出來,讓人無法不對他保持警惕。
“叔叔,您這是什麼意思?”季淮清平靜淡漠的聲音響起,瞬間打破了季疏帶來的無形壓力。
季疏聽到熟悉的嗓音,愕然的順著聲音看去。
隻見青年一身黑衣,過長的發絲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無風自動。清瘦的身形絲毫不能削減他周身強大的氣場,此刻正眼神冷冽的盯著他看。
“你……怎麼會?”季疏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他當初費儘了心思,在季淮清的飲食和日常用品裡投放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長達兩年,悄無聲息地削減著季淮清的內功。
終於等到了族長繼任的那一天,季淮清走進秘境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將走向死亡。
他自以為將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精心偽造了季淮清因天資不足而死在秘境中的假象。卻沒想到!此刻季淮清竟然站在這裡!
毫發無損!
季淮清一邊靜靜的看著季疏,一邊擺手叫眾人退下,順便把顧峰也帶走。那雙清泉般的眼睛在此刻仿佛能直透人心。他勾唇笑了笑,玩味道:“叔叔,您似乎很驚訝?”
季疏的臉色一僵,他心思電轉,既然季淮清沒有挑破他曾經暗害過他的事情,想必是彆有目的。他勢單力薄,與季淮清撕破臉對他百害而無一利,想到這,他強笑著說道:“原來真的是淮清侄兒回來了,我還以為是有人冒名頂替你呢!這不,趕忙過來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季淮清側頭用下巴點了點已經被轟成廢墟的大床,疑惑道:“那這是……?”
還不待季疏說話,他就打了個哈欠,眼神也變得迷離,他懶懶道:“今天侄兒難得有些賴床,還沒清醒就感覺有團火撲了過來,要不是侄兒身手好,恐怕這會我就跟那張床一樣了!”
季疏麵沉如水,僵硬的解釋道:“是我莽撞了,我這就離開,淮清侄兒好生休息!”
說罷,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季淮清出聲道。
季疏腳步一頓,暗自戒備的攥緊了拳頭。
見季疏依言停下了腳步,季淮清眼裡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麵上卻不顯,聲音裡甚至帶了三分笑意:“叔叔也太不夠意思了,砸壞了人家的床就想走~”
季疏的眉心一跳,他不露聲色道:“那你想如何?”
“唉~”季淮清狀似愁苦的歎了口氣,說道:“叔叔您也知道,侄兒自繼位以來,到處都要用錢。這麼大張床您說砸就給砸了,這之後可讓我睡哪啊?”
季疏皺著眉,不耐煩說道:“你這城堡這麼大,隨便哪間屋子不能睡?”
季淮清微微一笑,眯眼答道:“叔叔說的是,城堡裡確實房間眾多。但侄兒偏就喜歡這間屋子,采光好,空氣佳,尤其是這張床啊~~~”季淮清的語氣突然拉的老長,歎息般的閉上了眼睛,一派回味享受道:“睡著格外舒服。”
季疏鬆了口氣,應道:“這簡單,我派人再給你做張一模一樣的過來……”
“不不不”季淮清搖頭道:“叔叔可能不太清楚。”
“什麼?”季疏心裡覺得有些不妙。
季淮清唇角勾起,思索著道:“聽說叔叔在天雲山下有處礦場?那裡開采出的冰玉髓格外的純淨透亮。”
“你要冰玉髓?!”季疏猛然看向季淮清。
“嗯嗯!”季淮清乖巧的點點頭,眼睛不眨的說道:“我那床是通體冰玉髓的!”
“你放屁!”季疏忍不住了,破口大罵:“張口就是這麼大塊冰玉髓,我那礦采了20年都沒見過!”
“這樣嗎……?”季淮清苦惱道:“那叔叔把礦送給我,我自己派人去開采也是可以的,雖然這樣又廢人力又廢物力的……唉……”季淮清長籲短歎著,語氣竟和那會季疏在外麵說他死了的語氣一模一樣。
季疏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處礦對我有重要作用,不可能給你,你挑點彆的吧!其他的我都可以相送”
季淮清眨了眨眼,狀似惋惜道:“那好吧……既然叔叔如此堅持,那侄兒也不好奪人所愛了。聽聞叔叔手中有一塊名為‘月華玉魄’的寶玉,不知侄兒是否有幸一睹其風采?”
季疏聞言,心中暗自咒罵起了季淮清,小狐狸!跟他那個早死的爹一個死樣!季疏咬了咬牙,隻覺得心裡一口老血快要壓不住噴出來了。
那玉魄是他多年前在一次偶然所得,價值連城,對人修行大有裨益。他一直將其視為珍寶,從未與人告知,不知道這小畜生是從哪聽說的!
季疏強忍怒火,語氣冷硬的說道:“那玉魄確實在我手中,但其價值非凡,我……”
還沒等說完,就被季淮清打斷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叔叔是不是誠心不想賠償侄兒?”
我賠償個鬼!季疏心下暗罵,一堆破爛木頭就想換他的寶玉!
季疏被逼的有些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剛剛提的那兩樣東西我都不可能平白給你,這樣繞來繞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不如說出你的真實目的。”
季淮清見此笑了笑,卻不接話,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聽聞劉叔半年前身體欠佳,辭職找地方養老去了?”
季疏霍然看向季淮清,劉叔是當初他買通了用來給季淮清下毒的老仆,事成之後派人去滅口的時候卻發現人不見了,沒想到竟然是在季淮清的手裡!
季疏陰寒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季淮清,試圖找出一絲季淮清詐他的破綻,卻都以失敗告終。
“三天後我派人將玉魄送來!”季疏從齒縫中擠出了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季淮清也不攔著,氣定神閒的目送著季疏離開。
“噗——”
待季疏走遠,一直在原地巋然不動的季淮清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咳咳咳……”
季淮清擦了擦唇邊的鮮血,冷笑了一聲。當初他確實是中了暗算,季疏也確實成功了,也就是他命大被秘境抽風一樣的傳送了出去才逃過一劫。
而他受的傷也是實打實的,修養了半年還不見好,本想找個機會去將季疏的那塊玉魄拿來,沒想到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
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去找顧峰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