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你莫要睡了。”
劉隕打著哈切揉眼,躲到麵前人的陰影下,躲避陽光。
“怎麼了筠娘,你賣完豆腐了?”
筠娘執著團扇輕輕為他扇風,聞言抿唇一笑。
“劉公子在這裡,依然是賣的很快。”
劉隕睜眼。
麵前是膚清越容,眸似點水的美人,聲音也柔的像耳邊風。
“筠娘打趣我了,我多看也是你自己。”
劉隕收回視線,一隻腳落在地上,手臂上抻,煙綠色的寬擺大袖衫滑落。
筠娘拿著團扇的手微微頓住。
“劉公子,奴家還是好奇,您手臂上的東西?”
劉隕看了眼,不著痕跡的掩下,清俊的笑容露出。
“嚇到筠娘了嗎?”
筠娘搖頭。
“未曾。”
他笑。“沒什麼特彆的,隻是道家梵文罷了。”
筠娘點頭,也笑,邀他一同吃飯。
劉隕依言站起身,替她推著小車。
“行,去哪吃,商家月?客家飯店?”
“去優樾吟吧,改日公子同去奴家,親自下廚招待。”
劉隕不言。
今日優樾吟客人爆滿,一樓連大廳都沒有落腳的地,走過一段路程便能發現,服飾多為一樣的,最多是黑白色宗哥服。
劉隕眯眼四處打量,在西北角坐的黑色或是白色服裝樣式基本上相同,黑服配劍白服配刀。
筠娘亦好奇,但看的沒有劉隕那般明目張膽,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她側身注意到劉隕一直在看,皺眉溫和開口道。
“劉公子先在這裡待著吧,我去定包房,今天人屬實是有點多了。
“不用了筠娘,一樓就好。”劉隕收回視線,淺笑,寬袖下的手指不停把玩著白玉手串。
“那好,我去點菜。”筠娘點頭後走向櫃台處。
劉隕隨意轉了幾圈,不是宗門子弟就是世家大族,不過沒什麼大人物是了。
劉隕看向二樓包房。
還有可能就在上麵做些什麼。
就是怪了,閣宗山怎麼會來這裡,方舟和光驅鶴呢。
劉隕搖頭晃腦的找了個位子坐,豎起耳朵聽旁人交談。
一旁的是一位白服少女,此時正看著對麵的人,眉眼有些焦急。
“師兄,為何?”
“我不知,總之聽從長師尊安排就好。”
反對著劉隕的人是一位黑服劍修青年,此時亦輕輕搖頭。
“可他是……”
青年搖頭。
“師妹!莫要失禮,小心隔牆有耳。”
劉隕撓了撓鼻子。
確實有。
少女聽到這話跟著掃視周圍,看到劉隕時有些驚訝。
青年也意識到什麼,轉身看到了劉隕。
“這位仁兄?”
劉隕看著青年的臉頓了頓,接著抱拳,露出一個明朗的笑。
“我隻是一個想要為除魔儘一份力的人,略懂些拳腳。”
對方頷首。
“鄙人劉隕,兩位?”
青年與少女對視率先開口。
“越千氿。”
少女眼神躲避劉隕視線。
“王,王伶。”
她緊緊攥著袖擺,臉色有些白神情恍惚。王伶身後的武鞘隨著她顫動。
劉隕雖疑惑還是笑著,王伶又忍不住去看他,想開口,又瞅了眼越千仇。
越千仇盯著她的眼睛輕輕搖頭。
這時兩人身後傳來聲音。
“越師兄!王師妹!”
三人齊齊看過去,兩人應了聲,劉隕挑眉有些好奇。
此人看起來也隻是個未及冠的少年,喊武骨有21歲的王伶師妹嗎?
王伶神情緩了緩。
“魏誌年,你怎麼在這?暉山的長老呢?”
劉隕本落下的睫毛抬起,他瞳孔微縮盯著魏誌年。
暉山…哪兒留下的暉山。
劉隕輕輕吸一口氣,恢複了臉上淺淡的笑容,所有人仔細看就會發現眼中並無半分笑意。
怪不得,暉山的子弟,當是各各都頂尖。
魏誌年胸前抱手,劍穗一垂一垂的,其上掛著的暗沉赤色玉石很是顯眼。
“不知道,又沒影了。”
“隨便吧,他算的上什麼暉山長老啊,隻是當年僥幸被他藏起來了,切,膽小…”
越千仇搖頭。
“師弟謹言,天下各人性格使然,不是所有人都願犧牲自己的利益,這也不是他該做的事。”
“那他既享受了長老的待遇得到了長老的利益,犧牲一下又如何?莫不是遵循那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三人回頭,訝然的看著他,劉隕嘴角還是掛著笑,眼睛垂著。
魏誌年倒是認同他。
“何況長老的職責就是保護學生,他這算什麼啊。”
“還不滾出暉山,還說重建什麼長山,神經。”魏誌年翻了個白眼。
劉隕起身抱拳,本想的是再問問除魔問題。
誰知越千仇和王伶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袖。
“彆走!”
魏誌年奇怪的看著他倆。
“哈?你們乾嘛,不然我走啊?”
越千仇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收回了手。
而王伶張嘴,最終吐出一句話。
“你,可有哥哥?你姓聞嗎?”
魏誌年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拿著劍的手垂下,帶著希翼的眼神看過來。
劉隕不急不忙的應答,笑著看王伶。
“這位小仙人,我姓劉,您可忘了?”
他狀似思考道:“我也未曾有過哥哥姐姐,而且,”
劉隕眼尾上挑,似笑非笑。
“我看著不像女生嗎?”
王伶和越千仇對視。
“女,女生?”
頂多外貌細看是有種感覺,但你不說他不講的,誰看的出來?隻能說說是男生不違和,說是女生也不違和。
“是啊,女生,隻是收拾了下扮做男性。”
劉隕想著不能再待了,就在周圍看了圈,果然看到了周圍不遠站著的人影。
“好了,各位告辭,有人還在等我。”
說著他起身,走到筠娘身邊。
“怎麼這麼久才來?”
筠娘與他並肩走到空桌下。
“和掌櫃認識,就閒談幾句,公子可是也找到了同伴?”
劉隕摸了摸鼻子。
“算是吧。”
這邊三人氣壓還是有些低沉。
“他,真的很像……”王伶收回視線艱難開口。
兩人沉默。
“不然,帶他去找那人?”
“不行。”越千仇想都不想就搖頭。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真遇到了那人,不知道那人會是個什麼態度,若生氣發火,劉隕根本抵不住,而且他不是說了嗎,自己是女子,應該隻是巧合吧。”
兩人吃完飯,劉隕就和筠娘告彆了。
筠娘欲言又止,最後隻點點頭,轉身出了客棧。
二樓樓梯對麵的竹簾被挑開,一雙淨色修長的手伸出,緩緩的支了竹簾,開了條縫。
劉隕注意到,他隻能看到深藍色衣領和一截下巴。
明明看不到此人,劉隕卻斷定這人視線在這裡。
有意思,竟然這麼多人。
很快就有人來控場,劉隕還在想怎麼死乞白賴的留下,伸手招喚一個小二。
小二看他一眼,手裡拿著名單。
“你是哪個宗門哪個派的?閒雜人等請退。”
“閣宗山柳祁,勞煩了。”劉隕抱手笑道。
小二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是金紅色請帖名單,用朱砂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閣宗山。
“柳祁……幾派?”
“四符五派。”
“請上樓。”小二收回名單,躬身迎他。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多謝。”
劉隕抬腿走上樓梯,二樓布局明顯與一樓不同,也很安靜,多半是用了些術法。
劉隕隨便找了個房間,靠在牆上就開始偷聽。
“……先生,為什麼他還會回來?我們難道不是敵對嗎?”
“唉,也說不準,武林哪兒有什麼正教魔教的,隻是惡外主憑一己之力劃斷了整個江湖罷了。”
“他一直是亦正亦邪之人。”
“可,我還是不懂,長諦山會被重建嗎?”
“傻孩子,哪兒還有什麼長諦山,長諦山曾經代表的是一方道義,如今道義隕落,重建多少個長諦山也不會有用。”
“就如此吧……”
劉隕盯著地板,把玩著腰間斷裂的玉佩。
再無道義嗎。
劉隕起身走到了開窗的房間,敲了幾下,門吱呀一聲開了,兩人並無交談,劉隕進入,門又關上,而另一邊的門恰巧打開,出來的人是鄒南恬,在他路過劉隕進入的門時並無注意。
第二天除魔大部隊就開始行動了,劉隕混於其中,鮮少有人與他交談。
因劉隕並未身穿任何宗服,卻站在閣宗山隊伍裡,其他人默認他是閣宗山的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靜下來,兩隊人走進來,在前之人劉隕認識,在京城的時候此人就比較出名,一個敗家的紈絝子。
劉隕摸了摸鼻子。
怎麼京城之人也來摻和。
兩旁都有人讓了道,閣宗山基本沒動,縱使是京城的人也不能讓他們屈躬卑膝。
正好道路儘頭是劉隕,劉隕站著未動。
而閣宗山有些弟子以為劉隕是自己人。
兩方人對視。
“哥,這誰啊。”
後麵身著桃粉羅裙的少女仰頭,不滿有人擋著他們。
她看到劉隕,眼睛亮了亮,殷指氣昂的神態消失。
前方的孫瀛追搖頭。
“應該是武林上的人。”
他頷首,但是並未退讓。
劉隕摸了摸鼻子,坦然的讓開了路。
他可還不想被對方認出來。
孫瀛追一行人上了樓梯,少女拽著孫瀛追的衣角回頭看了他幾眼。
劉隕平靜的與其對視,略微勾唇,眼神毫無波瀾。
“二派入隊!”
“聽鳶閣入隊!”
基本上每個宗派都召集了,劉隕隱蔽氣息,匿入閣宗山四派,當個默默無聞的小弟子。
有位中年男子從隊伍走出,雙手舉著長書帛。
“今日第一站,嶽妖!”
“嶽妖畢生武力,首滅者得!”
宗門各派開始變得吵鬨。
“竟然是嶽妖!不過一開始就如此之難,真的可以嗎?”
“嶽妖,如今是中級,相當於修煉了50年的武林高手,即使是圍攻也懸啊!”
聽鳶閣和閣宗山都很平靜,畢竟這裡最拔尖的門派就是這兩個了。
“大家不必慌張!武林自不會寒了各位英雄的心!大家隻要出力,皆可得中級丹藥和秘籍。”
“大手筆啊,不愧是除妖派,有錢!”
劉隕皺眉,抱手而立,含玉一般的眼睛,冷冷的看著這些人。
根本就不對勁,除妖派有沒有錢他會不清楚?怕是出力是真,獎賞是假。
不過劉隕也不準備揭露,他的武力不需要這些東西,給他是真實打實的沒用。
所以到底給不給,無所謂,至於嶽妖首殺,想屁呢,想靠數量贏得質量啊,嶽妖早是中特級了,這裡沒個大能怎麼殺,靠這些不要臉的話嗎。
“大家啊,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閣宗山請來了一位高手,相信這次除魔,必定易如反掌!”
“高手?哪位高手?”
“讓我猜猜,不會是季允寺吧?”
“可能吧!如今武林高手多在魔教,在正派的不多了,榜上有名的也就那幾個了,個個都難請,比上九天還難。”
“或許是駿箐天?”
劉隕困倦的眨了眨眼,沒興趣聽這種話題。
指定不是什麼季允寺、駿箐天。
閣宗山請個陳年老丁都不可能請這些。
還易如反掌,被掌吧。
而且也不知道老友相見,會不會互扇嘴巴子,畢竟五隻手,就是方便哈。
劉隕閉眼,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可惜了,現在這局麵哪兒還有什麼正教反派。
一群自以為是的猴子啊。
劉隕突然撓了撓鼻子,自己武功儘失,好像連猴子都不如?
哎,憐他一屆天才少年郎啊,竟失了武功,變成一屆廢材。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程度。
劉隕假模假樣的拿袖子擦淚,想好下次給說書人的文稿了。
武功也是假的,隻有錢財才不會背叛自己,那些江湖人士追求什麼道義啊,沉於世俗不好嗎,畢竟萬物本來就是塵世一點埃。
劉隕嘖嘖兩聲。
抱手繼續偷聽。
“各位勿要著急,今天暫且不走,大家晚上再來,準備的開門宴保證不讓各位失望。”
各位撓撓頭,都散開了。
閣宗門即刻消失無蹤,站在其身後的劉隕突然感覺空落落的,抬頭一看麵前已經沒人了,而那些宗門的人看著此處隻剩劉隕與他麵麵相覷。
不是,誰教他們追符是這樣用的?直接練成武功了是吧。
劉隕隻得自顧自的做一個自己很忙正在做正事的人。
真是沒意思,武功冊都不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