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覺 她隻是覺得很痛,渾身上下……(1 / 1)

請救我,請愛我 橋頭堡 4173 字 10個月前

隨觀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明明做了正確的選擇,至於痛,離彆都是痛苦的,忍就好了。

她那麼擅長忍痛。

努力摒棄一切雜念,她強打精神。

好不容易做了張圖,正做著細微的調試。

突然,電腦黑屏了。

她立刻檢查電源,用儘所有技術。

多方操作試圖挽救,一陣努力而電腦毫無反應。

意識到自己的電腦真的壞了,隨觀看了看表。

十點了,得明天再去修了。

她忙活了這一陣,電腦仍然倔強而不可挽回的出了問題。

看著電腦漆黑的屏幕,隨觀停了動作,一下子怔住。

她靜靜定了一會,慢慢地,繃著下頜,皺著眉。

身體忍不住發顫。

幾乎無法抑製自己的思緒。

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她合上電腦,進了洗手間最裡麵的的隔間。

靠在冰涼的瓷磚牆上,她一下一下發抖。

腦子很亂,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情緒會突然爆發。

她隻是覺得很痛,渾身上下都很痛,連指尖都是痛的。

心臟也痛,一抽一抽地,好像被誰拿尖銳的東西紮破了一個洞。

摸了下臉,發現淚水已經爬滿臉頰。

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一下一下極小聲抽泣著。

腦子裡總是不可避免的想起宋間照。

想起他紅了的耳垂,淺淺翹著的唇,和他的眼睛。

明明總是溫柔地望著她,帶著盈盈笑意,總是亮晶晶的。

卻在剛剛——

他的眼神,那樣,那樣讓人心痛,幾乎帶著祈求。

可隨觀沒辦法。

這麼多天的相處,隨觀知道宋間照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完全不是她當時,在夢姐家遇到他時以為的,一時興起玩弄女孩感情的富二代。

他謙遜又強大,擁有優秀品質、強大能力和美好道德。

他隻是善良。

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她,雖然可能帶著一些自己的心意。

隨觀都明白,可,又能怎麼辦呢。

隨觀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她從不因為自己不如彆人的物質條件而自卑。

她從來都是個積極生活,並不在意任何外在條件的人。

可兩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這不是不在意就能直接忽略的,而是客觀的現實因素。

兩人的物質差距是萬丈深淵,她一無所有孑然一身,如果掉下去,隻會萬劫不複。

她早早地就被生活磨得過分現實。

太久沒有哭過了,這一次,讓隨觀覺得意外。

畢竟,她從未因為父母以外的人哭過,從未因為活不下去以外的事情哭過。

上次流淚還是七八年前,她晃晃腦袋,原來自己還會流出淚來啊。

她還以為自己的淚腺早就在小時候哭死了。

畢竟,自己小時候是真的很愛哭。

當然,淚腺是不會死的,隻會狹窄、發炎、堵塞、脫垂、長腫瘤。

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吧,隨觀對自己的跳脫的思維有些無語,不過她確實隻記得這些了。

這一次,她幾乎把身體裡的水分全部湧了出來。

隻覺得眼眶乾澀,喉頭鈍痛。

哭夠了,她慢騰騰地挪出來,準備去洗手台洗把臉。

一開門,正和一位個子高挑、短發利落、身著灰色長風衣的女性四目相對。

長風衣女生顯然被嚇了一跳,連忙問:“同學,你怎麼了?”

隨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無奈的搖搖頭。

女生突然靈光一現:“一定是考研壓力太大了對不對?”

“確實,已經是九月下旬,距離考研的日期越來越近了,壓力很大也很正常啊。”

她握住隨觀的肩膀,堅定道:“就像你這樣,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啊,哭出來就好了,昂。”

隨觀勾了唇,努力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卻滿臉淚痕,眼睛紅腫,鼻頭通紅。

她聲音很輕:“謝謝你,不過,確實不是因為考研。”

短發女生眼神有些疑惑,她好像聞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於是試探地:“那是因為什麼,你……是不是失戀了?”

“沒有。”隨觀走到洗手台旁,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過手指。

她抹了把臉,把臉上的淚痕洗乾淨。

平靜地:“我電腦壞了。”

圖書館十點半就關門了,於是現在有兩個人拿著壞掉的電腦準備去校園的長椅上搗鼓。

長風衣女生笑道:“我說你怎麼越看越眼熟呢,我們應該是一個宿舍的,你是不是三樓被炸掉的那個宿舍的?”

隨觀扶額點頭:“對,我是五年臨床醫學專業的隨觀,今年大三。”

短發女生驚喜道:“你就是隨觀呀!我知道你,年年一等獎學金,還拿了創聯杯全國金獎,咱學校的驕傲,真的是太強了。”

“我是秦可佳,很高興認識你。”

“呀,原來是學姐呀,”隨觀也笑,“你也很出名哦。”

“說來聽聽?”秦可佳笑。

“今年夏天的優秀畢業生,我聽了你畢業典禮上的講話真的太好了。可惜當時站得太遠,沒有看清學姐的臉。”

秦可佳滿意地點點頭。

“誒,話說,學姐你是不是在宛京大學讀研一了?”隨觀望向秦可嘉,“居然在學校遇到你了,好巧。”

“是這樣,我教師節的時候沒能抽出時間,所以就今天回來看老師了。”

“剛好今天和老師聊得時候有些新感悟,我就去圖書館整理整理,整理完了就遇到你了。”

兩人坐在了噴泉旁邊的一張長椅上。

隨觀把電腦乖巧的遞了過去。

秦可佳接過,然後,隨觀眼睜睜的看到秦可佳從包裡拿出一個螺絲刀。

隨觀眼皮一跳。

秦可佳手倒是很穩。

她一點一點擰開電腦後的螺絲,在她打開後蓋的時候,隨觀緊張得舔了舔嘴唇。

秦可佳把各個線路排查了一番,發現有個地方接觸不良。

她從新安裝好後,她把後蓋合上,遞給隨觀,揚揚下巴:“試試?”

隨觀把電腦放在腿上,近乎虔誠地摁了一下開機鍵,驚喜發現成功開機了。

雖然做的那個圖確實沒了,不過電腦沒壞,其他東西都在,隨觀很開心。

畢竟,那個時候勉強撐著,圖做的也不怎麼樣。

“學姐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我請你吃點啥吧!”

“不用了,”秦可佳做了個鬼臉,“遠近聞名的勵誌學生,吃你請的東西感覺功德會減少。”

“而且都幾點了,不吃了。”

“哦對,你電腦真的該換了,實在是太老了。”

隨觀靦腆地笑。

告彆了秦學姐,隨觀今天對自己很大方,找了了個150塊錢一晚的賓館住下。

頗有些“我有錢揮霍”的意思。

她今天情緒波動太大,下午跑動也多,此時隻剩疲累。

用儘最後一點力氣給電子設備都充上電後,隨觀蹬掉鞋子,爬上床,沉沉睡去。

-

宋間照的頭更痛了。

隨觀的背影有些消瘦,卻那樣,決絕。

她挺直脊柱,走得很快,大步離開。

在熱鬨的燒烤攤中,她顯得,蕭索而堅定。

她一下都沒有停頓,一次都沒有回頭。

宋間照一手撐著桌子,青筋浮起。

一陣陣翻江倒海連帶著他的五臟六腑,攪和在一起。

暈眩的感覺讓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扭曲,旋轉。

他伏在桌旁,一下子吐了。

幾乎要將抽痛的心臟都嘔出來。

等他視線逐漸清明,看到麵前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這家燒烤店的老板,一位樂嗬嗬地四十多歲烤肉很香的男人。

另一個是隨觀的那個學長。

此時,燒烤店老板正憂心忡忡地:“咱們家的肉可都是新鮮的啊,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帥哥你怎麼了,是胃不舒服嗎?”

宋間照強支著身子,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我自己的問題,和您家的食物沒有關係,我會賠給您。”

隨觀學長何文昊好奇道:“哥們,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啊?”

他語重心長:“酒量不好就不要在心上人麵前硬撐嘛……”

他看向桌子,果然有兩瓶空的啤酒瓶和一個玻璃杯——

在宋間照位置的對麵。

宋間照這邊呢。

有一罐打開了的旺財牛奶。

何文昊表情疑惑了起來。

所以說,隨觀喝了兩瓶啤的。

而這個大帥哥,喝了罐旺仔牛奶?

不過,誰規定成年男人不能和旺仔牛奶呢。

何文昊又看一眼旺仔牛奶,正和上麵笑容燦爛的小人四目相對。

他連忙收回視線。

心裡逐漸有了自認為非常合理的解釋。

他對老板道:“這我朋友,認識。你先去忙吧,我來照顧他。”

說著,他把宋間照扶到旁邊坐下,自己也搬了個凳子坐到他旁邊。

他越想越合理,遞了張紙給宋間照,狀似不經意地問:“誒,哥們,隨觀呢?”

宋間照接過紙擦了擦唇。

頭依舊痛,是車禍的後遺症。

這些天他總是會時不時地暈眩疼痛,特彆是情緒起伏大的時候。

一次是在夢姐那裡偶遇隨觀,一次是現在。

這次,隨觀並未說出任何尖銳的話語。

她溫柔而平和,包裹了太多對現實的無奈。

可他卻這樣的痛,痛到五臟六腑似乎都穿了孔,撕扯開來,大股大股湧出鮮血。

他沉默一下,隻是輕聲:“她,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