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見過,在落著傾盆大霧的瀟瀟暮雨中,鬥笠與傘或許不再必須與必要,一個人閒庭信步,在瓢潑的大雨中踩著淩厲的舞步,雨點也是鼓點,天地是霧霾的灰,這裡沒有魚蟲,飛鳥,兀自的翩然起舞,與世界萬物融為一體,吹起的風,是拔地九尺衝天而起的黃沙。
儼然間,豆大的雨滴雷霆般在地麵上彙聚的河流中生硬的砸起滾滾水泡,我們此刻也僅僅是天地間一個單獨存在的個體,即是個體,我們不免也樂的自由。
在一段時間裡,我對自由的向往已然超過了詞意的本身,它成為一種獨立於精神層麵的無比強烈的寄托。在我讀高三的那一年,強烈的高壓下,自由仿佛成了一種神聖而美妙的東西,它在精神金字塔的頂峰,每當抬頭仰望塔頂的時候,總會想象塔頂的風景,或許在同對未來充滿期望的無限可能中,自由與未來彼此交相輝映著,閃爍著的,是刺眼的光芒。在高考最後一科考完的那天下午,走出考場,人海裡洋溢著的,是前所未有的歡愉,在洶湧的歡愉中,悵然若失久久不能自拔,我輕聲的問自己:“真的自由嗎?”夕陽末過山頭,蓋過房屋,滑下肩頭,灑在空蕩蕩的校園裡,此刻,周圍也隻是零零散散的三兩人,獨行是下一站的開始……
後來,在大學的空餘時間裡,我抽空拜讀所喜歡的,追求自由的,靈魂遊蕩在天地間的——作家三毛,撒哈拉沙漠裡,在每一行躍動的字符,每一頁清脆的紙張上,我看見漫天黃沙在清澈的萬裡長空,在火紅的落日同飛鳥的高歌裡,湧動著生命譜寫的旋律,一邊讀著,一邊肆意在廣袤的沙漠裡沉醉著,也許一天,兩天,也許終有一天,我會踏上這片遠古的土地,在遠洋船艦厚重的笛聲中,觸摸粒粒黃沙,傾訴和這片土地共同的心跳。
感到無比疑惑的是,我們所追尋的自由,遠天的戰歌裡,自由是一封雋報平安的家書,戴望舒的雨巷裡,自由是一把獨自撐起的小小的傘,像丁香花般靜靜的盛開著,在高處的閣樓,自由是接向天際邊一條細長的公路,順著長長的視線,默默的隱沒在天邊。
某一天,我們駕著老式吉普,穿過荒無人煙的曠野,駛進幽靈靜謐的山林,走過峽穀,越過高山,在日出與海平麵相交的那一刻,自由化成了散落在世界的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自由,隻是,在人生的漫漫長路中,那些星辰未亮,萬物俱寂的黑夜裡,我希望自由是一束小小的光,擁有讓你獨自對抗黑夜的力量,星星會出現,月亮也會發光,太陽照常升起之前,你便隻需做自己的光,在光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