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閣中 謝應昭隻盯著她看緊抿住唇,……(1 / 1)

滿城春色儘折腰 十方階 3670 字 10個月前

謝應昭隻盯著她看緊抿住唇,不接她話。

她不說話寧姝玉也猜到了他就是這樣想的,回憶自己前些時日的種種行為,難道真的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是隨便的印象?回去要好好反思一下。

寧姝玉大手一揮,不偏不倚把手搭在了謝應昭的掌心中,向他保證:“你放心好了,嫁給你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反悔,而且心甘情願,一點也不勉強,就算沒有七日的期限也沒有關係,謝應昭我們來日方長。”

都說謝應昭此人愛逛樂坊,與裡麵每一位樂妓都算得上熟識,定不會是個規矩的性子,可今日一看那傳言竟是一個字也做不得真,要是謝應昭還算不上規矩,恐怕這京城中就沒有一個規矩的人了。

她都這麼說了,謝應昭也不再繼續糾結於這個話題,輕輕並攏五指,隻虛虛握住,“你這些日子都會整日整日待在這裡嗎?”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應該會是如此。”寧姝玉自然是發覺了他的動作,倒也沒掙出。

“那你的喜服該如何?還有頭冠什麼的,這些不需要去置辦嗎?”謝應昭是真心實意的發問,可實實在在是難倒了寧姝玉。

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讓父母接受自己即將成親這件事,昨夜那番話隻能算是開了個頭,到底是沒有完全坦白,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他們,這也是她今日一大早就跑出來的原因之一。

寧姝玉麵上的糾結顯而易見,給不出答案有時候也能算是一種答案,不必明說謝應昭也能看懂。

七日的時間本就有些倉促,若是她隻能這般遮掩著,那便隻會耽誤更多重要的事情,謝應昭直接握緊了她的手將她帶起,問道:“今日在樓中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應該是沒有,你要做什麼?”順迎樓裡麵還有楊管事,也沒什麼新鮮活動,正常營業即可。

謝應昭也不遮掩,直接說了出來:“趁著空閒時間,我帶寧小姐去金縷閣置辦些東西,總不能到出嫁的時候委屈了你。”

許是他這話說的太過鄭重,又或是多年的傷疤終究是難以愈合的,寧姝玉一時間也隨這這句陷入了回憶的漩渦,忘記了去回答他。

蕭垣當初也是十分急切地想要迎娶她,甚至不惜省去了大半的儀式,美其名曰:想要早一點讓寧姝玉成為他的妻子,不必在乎那些虛禮。

可謝應昭又是如何做的呢?隻是他應下的一場沒有感情的約定,他也願意給她時間思考,願意為她備好一切,若是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隻怕是個人都能看出誰給在乎這場婚事。

回過神來她已經坐上了謝應昭的馬車,朝著金縷閣所在的方向趕去。

謝應昭靠著一側車簾坐得挺直,手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然鬆開,信遠侯府的馬車比他們尋常人家的大上不少,縱是兩人同坐正位上也是容得下的。

金縷閣是滿京城最為出名,也最為成功的一家成衣鋪子。每次凡是它家出了什麼新的樣式、料子便很快會盛行起來,深受姑娘們的喜愛,但由於價格分外昂貴,隻有出身尊貴的小姐們才能買下,其他姑娘隻有駐足遠觀的份。

寧姝玉雖不缺錢,也很少會來這個地方製衣,隻因為這裡的價格實在太過昂貴,她覺得日常衣物不必如此金貴。

馬車行至金縷閣門前,謝應昭先走一步在外麵伸手接住她,寧姝玉抬頭看了一眼那格外豪氣的三層建築,雖不及順迎樓廣闊,但諸類裝飾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是簷下巨大無比的金刻牌匾,隻要稍一抬頭便可儘收眼底,引人注目又彰顯其富貴非常。

今日也不知是閣中新出了好料子,還是裡麵有什麼特殊的人,門外停下的馬車數目還不少,寧姝玉一眼望過去還看到幾位相熟的小姐。

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謝應昭就拉著她進去了,隻能略略點頭示意,過後再找機會賠不是了。

他動作十分著急,直接略過下麵兩層上了三樓去,身後的掌櫃忙不迭追在身後,都還是落後不少距離。

金縷閣一共三層,一樓售賣鞋履和絹扇荷包之類的小飾物,二樓專司衣裙,三樓則是最為昂貴的珠寶。三樓她曾有機會上去過,隻不過是為了另一位女子。

寧姝玉動了動手指,問他:“帶我去上麵做什麼?不是來挑喜服的嗎?”

“喜服這般重要的東西若是也由我來挑,約莫是有些逾矩了,這個還是交給寧夫人為好。我呢,就先帶你來挑些能用得到的珠寶吧。”謝應昭邊拉著她繼續前行,邊解釋道。

三樓的布局很不一樣,特意放置了不少博古架,每一處格子中都陳放著一件首飾,頭冠、串珠、發釵步搖應有儘有,而眾多博古架中間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是客人挑選飾品時用的,光線極好。

二人上去時樓中隻有寥寥幾位小姐在挑選飾品,謝應昭對這裡不甚熟悉,四處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好在掌櫃適時追上來,“世子要找什麼?不妨說說,說不定我知道在什麼地方呢?”

“欸,你來的正好,”看見掌櫃他瞬間鬆了口氣,“前些日子不是說有新的好東西進來,現在可還在這裡?”

能做到掌櫃的哪裡會是什麼愚鈍的人,視線隻肖在謝應昭和寧姝玉兩人之間轉一圈,心中便猜出了個大概,做好了這肯定又是一筆大生意啊。

掌櫃一掃麵上的疲累,換上和善的笑意連聲回他:“在在在,都還在呢,世子想要什麼?還是說都拿出來慢慢挑?”

“讓這位小姐來挑吧,是她……嘶~”寧姝玉用力擰了下謝應昭的胳膊,偏過頭一瞬不瞬盯著他看,好歹是讓他收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目光中暗含著警告,謝應昭看懂了,馬上改口:“是她需要的,什麼首飾合適當是寧小姐自己最清楚。”

寧姝玉這才滿意轉過頭去,手也悄悄鬆開。

掌櫃應下他的話,很快便吩咐侍女們捧出一大堆首飾盒子來,將那紅木桌放得滿滿當當,寧姝玉數了下足有二十件。

接著掌櫃一一將那些盒子打開,逐個向寧姝玉介紹,從珠寶材料,到製作工匠,凡是能夠抬高價格的他都說了個遍。

寧姝玉但笑不語,隻聽他介紹,然後靜靜挑選。

待掌櫃說完全部的二十件首飾,停下動作十分期待地望向寧姝玉,想知道她最終會選擇哪一件,又或是幾件。

這些首飾確實極美極珍貴,她也相信每一件戴出去都能吸引不少目光,可寧姝玉最終隻從中挑選了兩件,一對纏金紅珊瑚珠耳墜和一枚質地溫潤的雕花白玉佩。

“把這兩件放回盒中裝好吧,耳墜送到寧府去,另一件送到信遠侯府上,稍後會有人送來銀票。”

謝應昭一直跟在身後看著她的動作,沒有絲毫不耐煩,聽見這話馬上覺出不對來:“不是說好我帶你來買嗎?現在如此又是為何?隻是幾件首飾的錢,我還是能付得起的。”

知道他又想錯了,寧姝玉也不解釋,“當然知道你買得起啦。現在這對墜子就是你送給我的,而那玉佩就是我送給你的。”

成親是兩個人都要做的事情,哪裡能隻讓他一個人去準備。

謝應昭這才恍然,“既如此那就先謝過寧小姐了。”

挑都挑完了,東西也安排好了,實在是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必要了,寧姝玉正打算叫住謝應昭一同離開此處,卻乍然瞟見門口處又走進兩位“熟人”。

快步上前扯著謝應昭就躲到了層層疊疊的博古架後,好在這裡也不是隻有他們兩人,動作不算奇怪。

謝應昭還有些不明所以,拉低身子靠近她小聲問道:“怎麼了?”

“噓。”寧姝玉示意他看門口的方向,“你看那兩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來人並肩踏入,單看動作隻會覺得二人是同行好友,並無逾矩之處,可寧姝玉心中很清楚,他們絕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麼清白。

“三皇子和趙丞相的嫡女?這麼算起來確實是熟人。”同位朝廷中人,或多或少都還是見過幾麵的。

方才寧姝玉挑完了首飾,紅木桌上的盒子還未完全收起,掌櫃正站在桌旁小心翼翼一件件合上。

蕭垣帶著人直奔掌櫃的方向走去,甫一停下腳步便道:“把閣中最貴的,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今日任憑趙小姐挑選。”

這番情態和在寧姝玉麵前裝出來的溫和清雋大相徑庭,在他身上果然見不到一點真東西。

蕭垣壓根就看不上擺在博古架上麵的東西,他是這裡的常客,自然知道好東西都沒有擺在明麵上。

方才合上的木盒不過幾刻時間又再度打開,掌櫃也準備同之前那般繼續滔滔不絕的介紹,話才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了。

趙婉晴沒耐心聽他囉囉嗦嗦,衝他擺擺手道:“行了,你退下吧,我自會仔細挑選。”

她今日穿了身橙黃色緞麵寬袖齊胸襦裙,發間釵環步搖一樣不落,端莊大氣明豔如烈陽,五指塗著淺紅的丹蔻,在首飾間不斷流連,眉目淡然,全看不出對這些滿意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