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溪帶著陳大牛先去廚藝班簽到。

廚藝班是一個大廚房，差不多四個教室的大小，其實就是打通了四個教室，組成一個大廚房，裡麵的廚具已經應有儘有，已經一應準備妥當，就等著上課了。

陳大牛感慨，“地方好大。啊，好多刀。”陳大牛感覺自己的眼睛看不過來了，一排的道具，大大小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買刀的鋪子。

做菜需要這麼多刀嗎？

當然了。

再看鍋，大大小小也有好幾個，陳大牛吞吞口水，羨慕妒忌。在陳龍溪掙錢之前，他們家的鍋還是在垃圾桶裡撿回來的，即使破了洞也用了好多年。

後來買了電飯鍋，一隻鍋又是煮飯又是炒菜。陳大牛從來不知道，原來做菜需要十多隻鍋，幾十把刀，嘖嘖，他們家的碗都沒有十多隻。

真真是開了眼界。

難道這就是普通做菜和廚師的區彆？

“爸。”陳龍溪拉了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陳大牛，“你要和同學們打招呼。”傻愣愣地站在門口乾什麼？

不知道要團結同學馬？

陳大牛......啊？

打招呼啊。

怎麼打？

他不懂啊。

而且，而且，他有一點點不敢。

陳大牛是慢熱的人，和彆人交往是日久生情，而且需要彆人先主動，慢慢習慣，慢慢熟悉，然後才有交流，才有來往。

讓他上來就熱情地和彆人打招呼，的確有點難為他了。

陳龍溪歎口氣，隻能站出來笑著和老父親的同學們打招呼，“你們好，這是我爸爸陳大牛，接下來會和你們一起學習廚藝，希望大家多多照顧。”

正在廚藝班的同學齊齊看過來，陳大牛瞬間身體僵硬，嘴角抽搐，想不給寶貝女兒丟臉，想要落落大方，但不知道為什麼，嘴巴微張，聲音卻發不出來。

緊張得直顫抖。

舌頭在打結。

“爸。”陳龍溪拉住老父親的大手。

“大，大家好。我，是陳大牛。”開口後，接下來就自然多了，陳大牛憨憨地笑著，像個大傻，一看就不抬聰明。

陳大牛開了口，大家也紛紛打招呼，介紹自己。姓名、年齡、職業等等，就如陳龍溪說的這樣，來進修的大部分都是廚師。

有人在酒店工作，有人開著大排檔、小食館，都是來精進手藝的。除了已經不少有經驗的人，還有一小批十多歲的小年輕，單純地想要學一門手藝，找一份好工作。

畢竟，免費的手藝就像天降餡餅一樣難得。

陳大牛有些疑惑，“大家一起學嗎？”

這樣的話，怎麼上課？

同一班，有人已經大學畢業，有人還沒有學會123，老師怎麼教？會不會亂套？陳大牛有點擔心。

“當然是分課時、分批上課了。”

零經驗的從洗菜、切菜學起，有經驗的則開始精益求精，想要學粵菜的跟著粵菜師傅，想學川菜的則跟著川菜師傅。

“爸，你看，這是通告，這是課時表。明天早上先認識老師、同學，下午是打掃衛生，從後天開始上課。早上7點到8點是基本功，8點到9點是湘菜......分的很詳細......”

課時表下麵還有一行小字，表明學員可以挑選適合自己的課程上，不想上的可以去練習室練習刀工，也可以在家不過來，也可以出門遊玩......不需要所有課程都上，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安排就好。

課時表則是一周一定，每周星期五會貼出下一星期的課時表，方便大家安排。

很人性化。

陳龍溪很佩服校長，也難怪路一德說這個校長的月薪一萬。這在91年可以說是天價薪水了，但值，真的太值了。

偌大的一個學校，打理得整整有條，事事清明。

陳龍溪妒忌了，也想要這樣的一個能人幫她管理名下的幾家鋪子。吳好彩能力雖然不錯，但太年輕，見識太少，眼界也沒有打開，等她成長起來實在太慢，現在陳龍溪都不敢再開分店，怕吳好彩管理不過來，出岔子。

不過，就她目前的資產而言，有本事的人也不見得能看上她。

再等等。

從廚藝班出來，陳大牛、陳龍溪父女兩人在校園裡走走看看，熟悉熟悉。

“哇，宿舍這麼大嗎？”

需要住宿的學員在報名的時候就確定了，而且早昨天就入住了，走廊上已經涼了不少衣服。

宿舍樓原來是一家木材廠，因為在學校旁邊被路一德買下來作為宿舍安排需要住宿的學生，住宿也免費，大家隻需要準備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就好。

因為這裡距離田家不是很遠，所以陳大牛選擇不住宿，不過是過來看看而已。

“走吧。我們去飯堂看看。”

“小龍，飯菜免費耶。”陳大牛驚訝得眼睛瞪大，“這得投入多少錢？”陳大牛偷偷看一眼周圍，小小聲，“小龍，會不會有人為了免費飯菜而賴在學校不想走？”

“想什麼美事？”

怎麼可能呢？

培訓學校又不是收容所？

學校規定，前三年免學習費、住宿費、夥食費，三年後就要開始收費了，當然，也隻是收住宿費和夥食費。

而且，學校是需要考試的，成績加上日常評分的最後一名是要被勸退的。可以說，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路一德是從後世回來的，什麼學校沒有見過？怎麼可能被人當冤大頭占便宜？那個人，手段多著呢。

再說，學校想要趕走一個人，輕而易舉。

解析權歸學校，古往今來，就沒有那個人能吵贏學校的，不管什麼時候學校都立於不敗之地。

“小龍，我們要吃飯嗎？”

陳龍溪看了看，飯管飽但不能浪費，否則罰在廚房當幫工還要清潔校園，然後全校通報。

菜就隻有一葷一素。

葷是炸油後的肥肉，陳龍溪看著就沒有胃口。陳大牛卻想要吃一頓，不吃白不吃，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在陳大牛看來，隻要是免費的都是香的。如果不是要照顧田七和陳龍溪，陳大牛還真想吃住都在學校。

免費耶，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好事。

陳龍溪又想要翻白眼，但也理解陳大牛，窮怕了的人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占便宜，總認為免費的就是最好的。

“爸，我們回家吃吧。我想吃白切雞。”這樣的大鍋菜，陳龍溪上輩子就吃膩了，特彆是在工廠食堂當過幫工後，她就更加吃不下了。

太臟。

陳大牛正式開始入學，學習廚藝。

前三天，每天回來都臉色蒼白，一副被妖精吸乾了的模樣，慘不忍睹。知道的是去學廚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早到晚不停歇地搬磚，否則，怎麼一副被榨乾的樣子。

陳龍溪忍不住擔心，怕他被人欺負了，偷偷跟著去學校看。

好吧。

她想多了。

陳大牛就是單純的跟不上節奏，老師說一遍，聽不懂，一頭霧水，不知所雲；第二遍，還是聽不懂，呆愣呆愣；第三四五遍......略知一二。

下課後，問老師，問同學，問了一個問兩個三個......使儘全力地學習，陳大牛能不累嗎？

身體累，心更累。

陳大牛每天去學校前都想要打退堂鼓，想著，要不就這樣算了？不學了？但最後還是咬牙堅持了。

堅持三天、五天，一個星期，慢慢的也習慣了。

陳大牛回來的臉色越來越好，有時候還會高高興興地去菜市場買陳龍溪喜歡得牛腩和白切雞，買田七喜歡得叉燒。

看氣色就知道，他適應了學校。

偶爾還會和田七、陳龍溪聊聊同學的八卦，學校的趣事。當然，偶爾和同學之間也會有些小矛盾，但更多的是開心。

陳大牛的性格逐漸開朗，再家裡也越來越多話，還學會了開玩笑。看陳大牛逐漸習慣學校的學習生活，陳龍溪鬆了一口氣，很為老父親高興。

真好啊。

所有人都在變好。

“哼。小小年紀就愛多想。”田七哼哼，實在是看不慣陳大牛一把年紀了還事事處處需要女兒操心。

老父親去學技術，女兒竟然還擔心他被人欺負，偷偷跟著去看了好幾天，浪費時間，荒廢學業。

“你要學會放手。”這話......忒奇怪。田七搖搖頭，“好了。你爸的學習上正軌了，你趕緊收心好好學習。一天天的，怎麼就這麼多事？”

說了陳龍溪，田七又吐槽陳大牛，“一把年紀了，還要女兒操心，光長個子不長腦。也幸好你有個好女兒。”

陳大牛憨憨傻笑，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陳龍溪在學校陪他上課的，高興又得意，比撿到錢更讓他得意和驕傲。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養了個好女兒，他很慶幸當年把陳龍溪抱回來，再窮再難也堅持養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