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溪無語望天，“好了。我一會還要擺攤呢。”
可沒有太多時間聽她們吵架。
陳龍溪和柳眉商量教化妝的具體事宜，一百塊一個人，包教會。柳眉決定她跟著陳龍溪學化妝，學會後回去教給其他人，沒必要所有人都來跟陳龍溪學習。
陳龍溪一個正經人家的姑娘總和她們這些‘雞婆’混一起也不好，影響名聲。她們省錢，陳龍溪維護了名聲，一舉兩得。
陳龍溪嗬嗬，屁，相對於好名聲，她更想要錢。
一個人學化妝和一群人學化妝收到的學費能一樣？她虧大發了。但也尊重顧客的選擇。
“可以。沒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陳龍溪都在何軍的小麵館教柳眉化妝。因為內柳眉的名聲有些難以啟齒，不少街道鄰居過來指指點點，甚至拉著陳龍溪，語重心長地讓她不要和柳眉攪和在一起。
好人家的姑娘，誰會和柳眉這種‘雞婆’交好？
還有人去找陳大牛，讓他管管陳龍溪，不要學壞了。
一些道德聖鬥士直接來何軍的小麵館搗亂，讓柳眉學不成化妝，有人指著柳眉辱罵，說她丟臉，說她就應該待在家裡不出門，說她活著就是汙染世界，就應該趁早死了......
柳眉嗬嗬，手拿著煙，笑得風情，“你們這麼恨我，是因為你們的男人在做的時候叫我名字吧？”
“你們男人就是揣著錢來，我也不接待，又老又醜又臭，屁玩意，就你們當寶。”
“滾。否則，你們男人一個月甚至半年的工資就給我了。”
......
柳眉油鹽不進，臉皮厚如牆，她們沒有辦法，隻能找陳龍溪。
她們一臉關心地希望陳龍溪小小年紀不要被柳眉騙了，柳眉這個女人最會騙人了。
威逼利誘。
哄騙不成，就放狠話說，如果陳龍溪繼續教柳眉化妝，繼續和柳眉攪和在一起，她們就不幫襯陳龍溪的小攤，她們也不讓女兒跟著陳龍溪學化妝......甚至把陳龍溪趕出這條街道，不讓她租住在這一片......
“滾。”陳龍溪直接暴躁，她隻想好好賺錢而已，妨礙誰了？一個兩個的全來搗亂，浪費她的時間。
一天天的全廢話。
煩死了。
“再在我麵前嗶嗶，就彆怪我不客氣。” 陳龍溪把玩著手裡的小刀，“自己一身惡臭偏要求彆人潔白無瑕。”
“再浪費我時間，我就嗶嗶你們孫子的小唧唧。”
至於把她趕出這條街道？
就是個笑話。
要真有這樣的本事，她們也不至於對柳眉無可奈何了。恨得柳眉去死，卻除了罵幾句什麼也做不了。
無能狂怒。
陳龍溪拿著小刀把幾個小屁孩嚇得哇哇大哭，終於消停了。
柳眉學的很快很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能自己根據臉型、職業或者需要調整妝容，正式出師。
就化妝技巧而言，柳眉學得比陳華更好。
陳華腦子太死板了，教一點學一點，壓根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好像也不敢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嘗試。
柳眉則很有自己的想法，敢嘗試，動手能力強。
“你好厲害。”陳龍溪很佩服，柳眉的學習能力太強了，而且還有創新能力。
真誠的說一句，柳眉現在的化妝技術比陳龍溪更好。畢竟，陳龍溪也沒有係統地專業地學習過化妝技術，大部分的化妝技巧都是在網絡上跟著美妝博主學的。
陳龍溪不過是占了一個‘先’，在彆人還沒有‘陰影’‘高光’等意識的時候先一步說出來，做出來，就顯得很厲害。
其實嘛，就一般般。
遇到柳眉這種理解能力強、動手能力強的人，陳龍溪瞬間就暴露了她技術一般般的事實。
柳眉手拿著煙，笑得風情，眼角微微上挑，好像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這種看起來很誘惑的‘假’笑。
很漂亮，很浮誇，讓人感覺不到真心，但又沉迷其中，甚至想要為了得到她真心的笑而付出所有。
這個女人有毒。
看著已經不再年輕的柳眉，陳龍溪很想問問，既然有這樣的學習能力，為什麼還躺著賺錢？帶著一群年輕的小姑娘去賣衣服賺得應該更多吧？
賣衣服，不高興了可以罵一句‘窮酸買不起就彆妨礙彆人’，但躺著賺錢的話，應該沒有資格挑剔顧客的高矮肥瘦吧？
即使又老又醜又臭，隻要給錢，就必須閉上眼睛閉上鼻子接受吧？
小發廊的小妹妹看似來錢快，來錢容易，其實，也難吧？明明有能力，為什麼不換個更坦蕩的職業？
不過，兩人就花錢和賺錢的關係，陳龍溪沒有問這麼私人的問題。不過，柳眉好像很喜歡陳龍溪，給她送了不少的護膚品。
“都是香江的朋友送的，用不過來。”柳眉有很多香江的朋友，或者應該說是客戶，大部分是來五羊城投資小加工廠或者開貨車，長年累月地來往於香江和五羊城，常給柳眉送香江的衣服、護膚品、化妝品等等。
陳龍溪拒絕了，她還年輕，這些高檔護膚品暫時用不上。
“姐，既然你有這麼多的香江朋友，為什麼不去香江進修理發技術？開一家高檔的美容美發店，應該很賺錢吧？”
“嗬嗬。”
“咳咳咳。”
柳眉笑噴了，不再年輕的臉都紅了，很久沒有笑得這麼直接真誠坦然，“果然是個天真的小姑娘。”
柳眉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搖搖頭，“你還小，不懂。”
很多事情，不是人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我是不太懂，但我知道不管什麼時候能救自己的隻有自己。”活了兩輩子，陳龍溪最大的收獲就是明白，自己好才是真的好，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街口。
陳龍溪和柳眉分開。
柳眉笑著祝陳龍溪生意興隆。
“我也祝你生意興隆？”
“可以。”柳眉說著就扭腰走了，一邊走一邊從小包裡拿出煙和火機，然後風情萬種地站在街邊給自己點一支煙。
不少路過的男人偷偷看，女人則鄙視唾棄一聲，然後揪住自己男人的耳朵，趕緊把人拉走，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罵男人太餓什麼都吃？
不，不，她們隻會罵女人太妖嬈，狐狸精，不要臉，到處勾引彆人的男人，甚至詛咒一句，不得好死，下輩子也做‘雞’。
陳龍溪嘲諷地笑了笑，女人啊，總喜歡為難女人，也總喜歡把垃圾男當寶。什麼都吃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陳龍溪回頭看柳眉給路過的男人拋媚眼，想了想，穿過小巷，穿過公園，左拐右拐，走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一個破舊的半邊樓前。
陳龍溪在旁邊的士多店買了一盒奶粉一袋米一桶油，然後敲開半邊樓最左邊的小房子，一個滿頭白發滿麵皺紋的老太太開門出來。
“妹妹仔，找誰？”
“找你。我是來謝謝你的。”
啊？
老太太一頭霧水，“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有找錯，就是謝謝你。”因為你的一句我，我沒有墮入地獄，沒有跌落泥潭......當然，這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看著眼前和藹的老太太，陳龍溪陷入了回憶。
上輩子，陳大牛被人打傷，命懸一線，他們手裡沒有錢，求救無門，救助無門，陳龍溪坐在醫院門口把眼睛都哭腫了也想不到籌錢的辦法。
陳大牛說不治了，甚至哭著讓陳龍溪給他農藥，他不能拖累她，他想要一死了之......但是，陳龍溪怎麼能放棄？他死了，她怎麼辦？
她唯一的親人。
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她的人。
為了救父親，陳龍溪放下自尊跪在街道上，乞求彆人的施舍。她用毛筆在一張大大的白紙上寫下求助的原因，希望路過的好心人能幫幫她。
圍觀的人很多，但願意伸出援手的人不多。她跪得雙腿發紅、發麻、破皮、浮腫，也沒有幾個人願意施舍。
不夠。
根本就不夠。
而且時間不等人。
陳大牛還等著錢救命。
陳龍溪把乞討來的一分、兩分、五分整理好，整整一大捆共一百多，杯水車薪。醫生一再催交醫藥費，甚至恐嚇說要把陳大牛趕出醫院，陳龍溪沒有辦法，隻能把注意打到路燈柱上的‘夜總會招聘’的信息上。
陳龍溪知道這招聘的是什麼，夜總會小姐姐。
也知道這個職業需要乾什麼。
但，走投無路了，她還能怎麼辦？就像她跪求彆人施舍的時候，很多人都問她，既然有這樣的姿色，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去賣？
既然需要錢，去賣不是更快？
陳龍溪記下招聘廣告上的電話，找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士多店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