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 望塵眉梢露出喜色,唇瓣微……(1 / 1)

望春成枝 林子言 4956 字 2024-05-01

望塵眉梢露出喜色,唇瓣微張輕吐著氣息,看著眼前這個睫毛彎彎對著自己笑的人,心裡一股暖意

這是他一年來最輕鬆的一天。

“愣著乾嘛,還不趕快行拜師禮。”

一旁的趙鳶鳶笑著提醒道

這一句提醒,春枝才發現她的師兄師姐也在旁邊站著。

望塵木納的反應過來,連忙單膝跪在春枝跟前,行了個跪拜禮。

“弟子望塵,拜見師父。”

春枝瞅了一眼趙鳶鳶,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

隨後朝自己的百寶囊裡掏出一把長劍,劍鞘與劍柄都是乳白色,上麵鑲嵌著幾顆銀色小鈴鐺。

她單手遞到望塵麵前說:“我第一次收徒,不知道該送你什麼,這是我前幾年下山時親手鑄造的”

望塵將目光轉移到長劍上,抬起雙手接過,道了聲謝。

“這把劍現在屬於你了,取個劍名吧”她衝望塵說

望塵思索了一會,他不知道劍還要取名字,他詞彙量不多,此刻有點詞窮了。

春枝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大概也是猜到了他不知道怎麼取,就又張口說道:“還是為師替你取吧,叫洛川如何?”春枝有幸路過忘川,聽聞哪裡有一艘船就叫洛川,寓意是放下前塵。

望塵聽了洛川兩個字,很是喜歡,就一個勁的點頭。

春枝滿意的笑了

“起來吧!”

春枝的收徒儀式算是過了,現在還有十四名新弟子不知道該拜入誰的名下。

她的幾位師兄師姐也還未收過徒弟,畢竟都差不多的年齡。

“師妹倒是收了個好徒弟,果然豔福不淺啊”

聞言,春枝看向世尊旁邊站著的女子,隻見趙鳶鳶一身豔紫色衣裳,頭上的發飾多的像青樓裡的女子一般。

活生生的花孔雀!

春枝在心裡臭罵,她本來就與這位“師姐”互相看不順眼,就是因為趙鳶鳶說話陰陽怪氣的,讓人特彆不爽

春枝也不憋著,有氣就當場出:“是啊是啊,師姐要是和我一樣厲害,恐怕也能尋得個好徒兒!”

趙鳶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憋在嗓子眼兒裡:“師妹你什麼意思?嘲諷我呢?”

春枝:“你知道你還問”

趙鳶鳶:“……!”

一旁看戲的今安噗呲一笑了出來,被眼尖的趙鳶鳶捕捉到了,她懟不過春枝,就又轉頭衝今安發脾氣

“師弟!你笑什麼?”

今安冷下了臉,站直了被笑彎的身體說“師姐我不是笑你,你彆誤會!”

趙鳶鳶才不管她笑的是誰,反正像發火的老母雞一樣見人就啄。

春枝也憋著笑。

身後的望塵溫柔的看著他的師父,二十幾歲的女人,背影都有彌漫了成熟的味道,而他的這個師父,看上去成熟實則內心很幼稚

幾位世尊看不下去了,就忙著打圓場,一直沒發言的鈺明世尊開口了

“春枝,帶著你徒弟,站到旁邊來,你師兄師姐也到了可以收徒的年齡,讓他們也選選。”

鈺明已有五十,頭發還沒有全白,但也是有了歲月的痕跡。

他倒是不偏心,對誰都一樣,門內弟子私下都在傳,空明世尊是隻老虎,千山世尊是個不愛說話的百靈鳥,而鈺明世尊就是個小太陽,說話溫柔而又中聽,從來不責怪弟子。

春枝聽話的站到一旁,望塵也緊跟其後。

十四位弟子都按照內力高低整齊的排成三列,除了望塵之外,其他人都隻是普通的靈丹。

靈丹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是靠後天形成,跟自己生有的環境有關,如果生存環境中大有靈氣旺盛的地方,就很有可能形成靈丹。

趙鳶鳶與其他三位師弟也都各自選了一名作為膝下大弟子。

其他剩下的幾人,都被各峰分配而去。

一切結束後,大家都各自忙碌,春枝被三位世尊留了下來。

望塵不知道去哪,春枝也讓他跟著在門外等著。

——

空明與鈺明還有千山都圍在春枝。

她知道世尊們留她是為了什麼,也就不問自答了。

“世尊,這三年來,我試儘了各種辦法,還是沒能將我的金丹複原,但……”

空明很是失望,但也心疼她,她是已月唯一一個徒弟,也是宗門裡最看重之人,而如今,因為三年前一個失誤就從神壇跌落,任誰都會難過。

“世尊莫要傷心,但弟子也尋了他法如今功力不比當初低……甚至還要更勝。”春枝看出幾位世尊的失落,懂事的安慰。

不愛說話的千山也破天荒的張口問:“什麼辦法?”

春枝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感傷,黯然傷神道:“弟子……如今已習得無情道,法術比以前更加厲害了……”

“什麼!”

他們三人一同驚訝。

“你可知無情道是何東西!”

“弟子知道……”

“修練了無情道你就得永生永世斷情絕愛,不可生出憐憫之心,亦不可動情。”空明語氣顫抖著,他是萬萬沒想到春枝竟會對自己如此狠心……

“弟子知曉,但也沒彆的辦法了,弟子一心隻想修練,並無談情說愛之心……”

無情道,這世上廖無幾人能修成,因為一般人都無法真正做到斷情絕愛的地步,他們終究是放不下世間塵俗。

事已至此,空明也無法勸說,他明白春枝的心思,她隻想修道,其他的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空明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無需多言,你已經不小了,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拜彆後,春枝就帶著望塵回到了清居水榭,因為望塵不會禦劍,也不能禦劍,春枝丟了份地圖給他後,就自己先走了,隻留下一臉懵的望塵。

望塵花了好一會才走到水榭外他被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用袖口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高興的上前想去開門,卻在接觸到門的那一秒,被彈開了。

什麼……結界!

春枝忘了,她回來的時候給水榭重新下了結界,就躺床上去陷入了兩個小時的昏迷裡。

望塵站在門口,不知狀況瘋狂敲著結界試圖喚醒他師父的注意力。

但春枝睡得很熟,完全聽不到外麵的任何聲音。

望塵隻好自認倒黴,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待著他師父想起他來。

直至黑夜降臨,望塵被樹上的鳥聲吵醒,他睜開眼睛,因為靠在牆上的時間太久了,有些酸痛,他揉著勃頸,看著還未被打開的結界,心酸又無奈。

“吱呀——”

春枝醒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忽然想起今天剛收了個傻徒弟!

猛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忘了有結了!”

她立馬穿好衣裳隨手盤了個頭發,打開房門將結界解了。

春枝拉開水榭的木門,看見正躺在石階上呼呼大睡的望塵,不禁扶額翻了個白眼,抬起兩根指頭往他身上一揮,一縷金色光芒鑽進他的體內,而望塵毫無察覺。

春枝做完這一係列動作,滿意的打了個哈欠,轉身將門關上,又回到了水榭長廊上,在搖椅上坐著,嘴裡嚼著的是不知從哪偷來的青棗。

她睡了大概四個時辰,從早上到現在肚子裡都是空的,已經餓的不行了,閉關三年,她的吃食都是自己做的,但昨天,廚房裡就已經沒有剩餘的食材了。

她也隻能靠這點青棗充饑了。

望塵醒來後,發現結界還未打開,麵前仍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隔層。

他歎了口氣,打算今晚上就在外麵應付一晚,明日一早他的好師父估計就能想起來他了。

“醒了,那還不趕緊進來!”

望塵眼眸一動,這好像是他師父的聲音!

他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師父,有結界我進不去……”

春枝閉著眼睛,嘴裡的棗子卻依然沒停,“無妨,你硬闖的話沒準它心軟就讓你進來了……”

望塵聽的一臉懵,“啊,我又不會法術……怎麼闖?”他摸著腦袋,露出一副呆萌的樣子。

春枝睜開眼,撇了撇嘴,將手中的半顆棗子扔回籃子中,手指一揮,望塵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拽著他的衣領往前走,他飛了起來,穿過結界直接從屋頂飛了進去。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在水榭內了。

望塵摸著自己的胸脯,一臉受驚的模樣,“師父…嚇死我了……”

春枝無視他,丟了個乾淨的青棗給他,他雙手接過,憨笑著在自個兒身體上擦了擦,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整個水榭上下都被我下了結界,不過我在你身上施了法術,以後你可以在水榭內隨意進出-”

望塵木納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春枝又開口問,“你會做飯嗎?”

望塵清了清嗓子“會,之前在家裡都是我自己做飯……”說完,他低下頭,眼裡充滿了悲傷。

他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村裡上下三十幾人的性命,都死在一個至今還未被找到的殺人凶手。

春枝兩條眉毛擠在一起,看見望塵的拳頭不自然的握緊

“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為師餓了!”

望塵壓低了聲音答到“是師父……”

春枝恨鐵不成鋼的輕歎了口氣,“你知道廚房在哪嗎?望塵,你今天表現很差,你知道嗎?”

望塵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春枝,誘人的狐狸眼上的眉頭一直緊皺著,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

他抱拳道:“師父,徒兒隻錯了隻是有一事,做徒兒心中困擾許久了……”忽的,他向春枝走了幾步,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懇求的語氣說道“求師父幫徒兒一個忙!”他說著,雙膝就已經跪到了地上。

地上的涼意傾席而來。

春枝也回望著他,“若是想修習法術,做為師父,我自然是竭儘所能,若是要報仇,這種事得你自己來——”

“可是徒兒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們四目相對,誰也不怯場,春枝忽然笑了,不是冷嘲熱諷是一種意味不明的笑,“既是如此,你當下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修煉,提高自己,這樣才能報仇而不是動不動就獻上你的膝蓋!”她說著,語氣帶有一些火藥味,“我的徒弟,可不能如此懦弱!”

望塵眼眶微紅,意識到自己確實是錯了,眼神不再看向她,低下頭,“知道了,師父……”

春枝現在心煩意亂,她看到了麵前這個少年眼中的那股殺意,使得她心臟亂跳。

世尊跟她說過,望塵與她一樣是百年難一遇的金丹,而這樣的天才若是走上了歪路,那可是會給世間帶來不可預測的災難

她不知道今天做的這個選擇對不對,但她不會回頭了。她決心,要好好培養他。

“你可知入門時,幾位世尊為何要將第二道試煉,設為那樣的”

麵對春枝突如其來的發問,望塵腦海裡想到了那天空明遞給他的一盤烤雞。

他搖頭,“不知道”

春枝“修仙之人,不隻是修習法術,修的更是心性,而宗門裡,不隻是需要有內丹之人,還需要麵對誘惑時可以依然保持初心的人,望塵,你可知你的天賦是彆人擠破腦袋都想要的,上天待你不薄,給了你如此機會,你要是不好好珍惜,那麼此仇你這一生都彆想報了……”

春枝還是沒能忍心說的太殘忍,而是挑了一些不那麼紮心的話說了出來。

望塵似乎也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眼裡多了一份堅定,春枝也從他眼中看出一絲憐憫之心。

她再次歎氣,告訴了望塵廚房的位置,“行了,你去做飯吧。”

望塵起身,深深鞠了一躬,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背,在月光的照映下,倒出一個影子,他梳起的高馬尾和紅色發帶隨風搖擺著,意氣風發,腳下的步子,卻走得極其沉重

春枝望著圓圓的月亮,自言自語的說道,“師父,你說我如今選擇的這條路,是不是錯的……”

這句話無人可以回答,連她自己也不能。

已月曾經跟她說過,人生的路很長隻有自己走過才知道什麼是對錯。

春枝閉上眼睛,靠在搖椅上,聽著樹上的蟬鳴鳥叫,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