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東很少直呼曾夢璃的名字，兩個人同時開口，讓她有點驚訝。有時候她也會很不要臉的覺得自己和樊振東就像一麵鏡子，自己想的東西對方都知道。不過這次樊振東不是最懂她的人了，她笑笑搖搖頭。

“不是啦，在想剛剛總結會的事。”

“真是長大了，都會自己總結和複盤了。”樊振東露出老父親一般的欣慰笑容，摸摸胳膊笑出大小眼，擺明了他這句話就不是表麵含義。

“裝什麼呢樊振東，你比我大幾歲？”兩個人就根本溫馨不了一秒，曾夢璃這個人就是看上去很好說話哈特軟軟，實際上經常開口就刺人，隊裡已經有很多人都上過這種當，樊振東也是，所以他倆每次湊在一塊，互懟都是有來有回誰也不占上風。此時曾夢璃也是很輕易的就聽出來了樊振東背後的調侃意思，沒好氣的回過去。

“五歲，彆直呼我名。能不能尊重一下前輩。”樊振東也不甘示弱，眼看著倆人就要打起來。

“我不，你是男的，才不算是前輩呢！”曾夢璃頤指氣使的反駁，她隻恨自己長得太矮，吵架拌嘴的時候都還得半抬著頭看對方。

“我拿的冠軍比你多，我就是你前輩。”樊振東逐漸開始上頭，口不擇言，不過他話音還沒落他就反應過來後悔了，他隻是想逗逗曾夢璃，沒想真要在嘴上占點什麼便宜，說到底他也是哥哥是前輩，不應該跟她認真計較什麼的，平時自詡超一流選手也很穩重，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和曾夢璃就較起真來。眼瞅著曾夢璃的臉一點點收斂了笑容，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剛才不是要來安慰曾夢璃的嗎？好不容易笑了自己又惹她生氣了。

“好吧，那你是前輩。”曾夢璃頭都低下了弱弱的說。

樊振東半天沒吭聲，大概是絞儘腦汁想了半天吧，“那你叫一聲哥哥看看實力～”樊振東試圖再次活躍一下氣氛，試探的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曾夢璃。

“樊振東…哥哥？”曾夢璃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最後帶了些疑問，不過她頓了一下又喃喃自語，“要不還是叫樊振東教練吧……”

樊振東本來隻是想讓曾夢璃情緒轉好，沒想到她真的說了，一時間就有點沒反應過來，況且那一聲試探的“哥哥”有點說到了他心裡去，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雖然成長的過程中還是叫他小胖的人多，不過也有過人叫他哥哥，但他這還是第一次，對於“哥哥”這個稱謂有了不太一樣的感覺。他看向自己身邊的女孩，頭發還是剛剛和自己對局的時候暫停重新紮的。往下看是她的眼睛，此刻正看著自己。再往下是她略有弧度的蘋果肌和有些青蔥稚嫩的下頜。他突然覺得他好像曾經做過一個什麼夢，夢裡的人就從夢中走出來現在坐在他麵前，看著他喃喃自語，說的是他的名字，他心底突然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他希望兩個人的名字出現時總是和對方相關，最好是隻和對方相關，想到這裡樊振東突然回神收回思緒，他感覺他想的有點太多了。

樊振東定了定神，“所以剛剛總結出什麼了。”

曾夢璃撇他一眼，“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你都答應讓我當你教練了～”樊振東的聲音讓人哈特軟軟。

“那好吧～可以告訴教練的。我就是在想混雙的事情。”

“混雙？為什麼要想這個，大家都是全力以赴單打？”樊振東引導著讓曾夢璃把她的想法說出來，他始終都認為，任何的話都要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憋在心裡生根發芽總是不好。

“哎你這就是……叫什麼來著我忘了。”曾夢璃文化有限公司開業了，“我是左手嘛，左手就要承擔更多責任，肯定還是要想這種事情的啦～”

樊振東想了一下也是，就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要是單打，我可能能給你說點啥，混雙我經驗也不多。”

“我看你和寧姐的混雙配的也很好啊～”

“那也不是我們配的好，是寧姐水平高，我倆也沒有發揮出來昕哥劉詩雯那樣的效果。”樊振東認真的給曾夢璃解釋。

“我覺得每一個左手都存在一個屬於她的右手，就是有人能遇到，有人遇不到。”曾夢璃思緒放的很遠，說出來的話逐漸不著邊際。

樊振東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

“樊振東，下次我們配一次混雙吧～”曾夢璃每次隻要是很認真的說話時聲音反而是輕輕柔柔的，這讓樊振東的心裡有些發癢。

曾夢璃的頭轉過來看著他，讓他下意識的就答出一個，“好……”做出了承諾之後樊振東才想到萬一配不上她會難過，又趕緊找補了一句，“這個還是要看教練組安排吧～但我要是有機會選的話我肯定優先選你。”說到最後還伸手發誓保證。

“好，你也一直是我的優先級。”曾夢璃不知道是在說混雙還是彆的，反正聽的樊振東心煩意亂的，他覺得自己需要修修心了，最近總是不清不楚的就亂掉了。

他拍拍曾夢璃的胳膊，“行了彆想了，吃飯去吧～”

“哦，你快去換衣服啦～濕衣服穿時間長了對關節什麼的都不好，濕氣大。”

“哈哈哈知道了小曾醫生，”樊振東對著曾夢璃虛晃著敬了一個禮，然後就轉身往外走，“下次有事記得先找樊教練～”

“知道啦～那小樊教練知不知道食堂晚上有沒有青椒炒肉啊好想吃～”

“沒有我給你點外賣～這點小事輕易擺平”

“那行，謝謝小樊教練～”

最後幾句樊振東逐漸走遠，所以聲音有點大，倆人有來有往的聽著很甜蜜。

曖昧的味道隨著空氣播散在整個訓練館，有經驗的許昕拍拍馬龍，“咱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劇情…”

“他倆已經背著咱們在一塊了？”

“不知道啊……誒！內誰，高遠兒你天天跟小胖待一塊你知不知道？”

林高遠突然被點名撓撓頭，“不知道，聽說已經領證了吧？”造謠就是這麼來的。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很久很久沒有見的係統竟然上線了。“兩位很美麗和聰慧的小姐！”還是這熟悉的開場白。

“首先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

“什麼”兩個人沒有抱什麼希望啦。

“兩位的任務bug已經修好啦！曾小姐的任務是讓樊振東愛上你，何小姐的任務是讓王楚欽愛上你～”

係統終於乾了件人事，兩人相望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欣喜。

緊接著何夢錦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個疑問，“是…他們愛上了我們我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何夢錦其實不太想離開的，她已經開始覺得這裡很溫暖很好了。

“嗯…這個確實是你們在這裡要完成的任務，但是不一定就是你們來這裡或者離開的原因，畢竟我們這也是個體驗世界。”曾夢璃覺得係統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她心下有些懷疑是不是這件事另有隱情。

“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們回去以後還會記得吧，最起碼我們倆還能記得吧。”她先問一句套套話。

“這個我們可以跟你保證，隻要來過這裡的人，就算去到其他世界，還會記住這裡的記憶，這是我們這個係統的特色項目！”說到這個係統有些洋洋得意。

雖然得到了這個答案，但曾夢璃還是有點難過的。也許是來這裡太久，已經有些了真實的不舍，也許是她曾經太過盼望於和樊振東見一麵，如今卻被清晰的告知她所沉淪的隻是一場美好的幻夢，回到現實兩人都不再曾經相識過。

看到曾夢璃有點蔫，何夢錦按按她的肩膀，希望能夠給予她一些安慰，“你放心吧，有緣還會再相見。”

“兩位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沒有我就走啦～祝福你們在這裡擁有沒有遺憾和美滿的人生～”係統緩緩下線。

兩個人收拾好躺下已經半夜十一點多，曾夢璃突然想起她來這之後還沒有用過微博，她點開發現自己已經注冊了賬號，私信裡還有人給她發消息，也算是自己的球迷吧。有點陌生這種場景，她選擇回複了幾個求鼓勵的私信，然後點開音樂軟件往微博分享了一首《十年》。並且配文：希望下一個十年我們都會更好～

“夢錦你看你的微博了沒，竟然還給我們注冊了～可以經營一下的。”

“嗯，我去看看～”何夢錦點點頭。

在黑暗中，曾夢璃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五月份的北京已經春暖花開，很快她就要作為小將去參加公開賽了。她也會擁有屬於她自己名字的比賽服，以後或許也會有屬於自己的球拍…或許沒有以後他們就要回去了…腦子裡有點越想越亂，她下意識的點開微信樊振東的聊天框想找他說說話，又覺得突然開口太突兀，想了良久最後隻能在朋友圈發一條感慨，“如果注定是如夢幻泡影，那一開始還要坐時光機嗎？”

何夢錦在下麵秒評論了一個：又感慨了，姐。

王楚欽也緊接著評論：又感慨了，姐。

曾夢璃：“何夢錦你們兩口子偷摸聊天呢？約好了評論嗎？”

何夢錦一反常態的像是被說中一樣眨眨眼睛，“這你都知道？”

“啊？你倆真聊天呢？”曾夢璃瞪大了眼睛，她倆不會過兩天就回去現實了吧。“你可彆突然哪天把我一個人撇在這回去了嗚嗚那我會難過的。”

“有毛病，我倆就是聊一下公開賽的事。”何夢錦沉著的解釋。

曾夢璃再看回手機的時候，發現下麵又多了一大堆讓她尷尬的評論，她現在有點後悔發這個了，忘了在乒乓球隊這個熱情熱鬨的地方不是她的現實世界。

許昕：又感慨了，姐。

孫穎莎：又感慨了，姐。

王曼昱：「大拇指」

林詩棟：哈哈哈哈哈姐姐你好有文化

陳夢：哈哈哈哈哈你們在乾啥？

梁靖崑：如夢幻泡影啥意思啊？

曾夢璃嚇死了，直接在下麵評論了一個驚恐的表情：各位哥哥姐姐們彆叫我姐了，我害怕。

然後單獨回複梁靖崑：沒事哥，我瞎說的，去玩吧，晚安！

曾夢璃看了一圈沒看到樊振東的點讚評論，心想可能他是睡了吧，真健康。

關上手機準備睡的時候，樊振東發來了一條微信。

“要不要吃雞蛋灌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