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人將加害者送回了家,並報了警,剩下就等著交給警方,用法律將他製。很多人做錯了事暫時未受到懲罰,便以為逃脫了而沾沾自喜,其實那不過是在給這份懲罰蓄更多力量,待時間一到,就是致命一擊。
豹子和鬆鼠此時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個玩偶一般,盯的我有點發毛,豹子摸了摸我的頭,說“獅子,這就是你經常提的外甥女啊,挺可愛的嘛”
可愛?這個詞似乎從我長大後第一次在我身上出現。
鬆鼠說“獅子你發現沒,她長得還真有點像你,尤其是那雙倔強而不羈的眼神,和你十八歲時一模一樣”
我現在有種社死感,我努力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對豹子和鬆鼠說“豹子阿姨好,鬆鼠阿姨好”
豹子大笑道“你這麼一叫,聽起來好奇怪啊,像進了動物園”
鬆鼠說“小朋友,要不你還是叫我小芯阿姨好了,這樣聽著舒服可愛些”
豹子說“對對對,那你就叫我小水阿姨,以後她就是你的小芯阿姨,我就是你的小水阿姨了,這輩分一長,到是突然有了長輩感。小家夥,加個微信,讓小芯阿姨給你發個大紅包,作為見麵禮。她有錢,沒事,不用不好意思啊”
豹子一頭利落的短發,再加上一米七幾的個子,看上去很有氣場,聲音也略帶些沙啞感,倘若她披上鎧甲,妥妥一個可以上陣殺敵的英氣女將軍。而鬆鼠則剛好相反,她臉頰有點小雀斑,長得雖沒有林北和豹子漂亮,但卻比她們多了一份淑女的溫柔感,更像是鄰家小姐姐一般。
我看著她們相處的樣子,說實話,有些羨慕。畢竟人這一生的朋友若是到老能用一隻手數的過來,就已經很幸福了,三兩知己,才最為人生幸事。想到這,我不免內心湧上一股酸楚,倘若顧雲起還在,他一定會是那個陪我到老的人。
鬆鼠加上我微信後,旋即就給我轉了一萬元的紅包,我愣住,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又看了看林北,示意她這錢,我應該要嗎。
林北心領神會笑著說“小家夥,你小芯阿姨啥都缺,就不缺錢。你就收下吧,她們倆啊最要麵子,好不容易當了把長輩,還不得讓他們好好過把癮。”然後又對豹子和鬆鼠說“不過我家小家夥現在可是雲起集團的大小姐,這一次能抓到這個敗類還是靠了她的關係呢,未來說不準她會是我們這裡最牛逼的人”
豹子說“喲,那可得趁她羽翼未豐的時候抱緊大腿啊。小家夥,以後有事就和你小水阿姨說,尤其是需要打架這種,你小水阿姨當仁不讓。就是等以後你厲害了,彆忘記有一個還在養老院孤苦伶仃的小水阿姨就行。”
鬆鼠摟摟著豹子的肩膀說“不不不,小家夥,養老院裡還有一個叫小芯阿姨的人,麻煩也幫忙照顧一下”
我看著她們這爐火純青的演技,笑著說“放心兩位阿姨,我一定會去養老院送溫暖的”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林北會和她們做朋友了,因為隻有誌同道合的人才可以走到一起,互相支撐,並肩而行。我很開心認識了她們,很慶幸有能力幫助她們,很願意能與她們並肩而行。
與她們分彆後,我路過一家刺青店,那一刻,我決定了一件事。
門口有個風鈴,一推門,就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過這個聲音並不討厭,反而讓人有種安心之感。
屋子有點暗,但卻十分整齊乾淨,老板還沒出來,一隻柴犬搖著尾巴率先過來歡迎我,我蹲下摸著小柴犬的頭,問道“你是這家店的嗎?你的主人呢?”
“它的主人在這裡”我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生,著黑色襯衫,黑色褲子,高高瘦瘦的,不可否認,他確實長得很帥,但這都不足以引起我的關注,而真正吸引我的是他左耳上帶著的一顆星星耳釘,在昏暗的屋子裡,顯得特彆耀眼,刺激著我的眼睛,我不由自主的走向他,走向那顆閃爍的星星,然後不受控製的摸上了那顆星星。他沒有躲,就這樣讓我隨意去觸碰那顆獨一無二的星星和紅暈的耳垂。
“你喜歡?”他轉頭看向我,我們四目相對,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輕浮之舉,急忙收回手,後退了幾步。
“抱歉,我隻是覺得你這個耳釘有點好看”我內心有些慌張,可我依舊強壯鎮定。
“這是我自己做的,每一隻都是獨一無二的,你要是喜歡,不嫌棄我戴過了,那就送給你”他說。
“不,如果我喜歡,我會買的。但這是你的,看上去它和你很配。我要是選,我會選一個隻屬於我自己的”我說。
“好,那屬於你自己的,是什麼樣子的?我來幫你做”他看了看我,隨後嘴角一勾,偷笑著“不過,你得先打耳洞”
我倏然有些緊張,急忙摸著自己的耳垂,似乎下一刻我便不能保護它了。我猶豫了一會後,對他說“好,來吧”。這就當作是我重新生活的第一步,耳朵是連著心臟的神經,它敏感而脆弱,所以我需要感受這份穿刺的疼痛,才可以讓心臟更加頑強。
他和我聊著天,但手上準備的動作並未停止。
他問“高中生?”
我答“嗯,不過馬上畢業了”
他問“是想要耳環還是耳釘啊?”
我答“耳釘吧,不繁瑣”
他問“那想要個什麼樣獨一無二的款式啊?”
我答“可以一隻做成風的形狀,另一隻做成雲的形狀嗎?。。。啊”
在我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的耳垂從此多了一個洞,它並沒有我想象的疼痛感,是一種酥麻的刺痛,但卻是可以貫穿於全身的那種。
他說“怎麼樣,是不是前期預設了很多痛感,實際不過隻是幾分鐘的事。其實人生和打耳洞差不多,沒打的時候呢,怕的要死,心裡壓力懼大,但打完了也就不過如此,沒什麼大不了。回去後呢要做好後期的護理措施,避免局部出現感染,用碘伏或者酒精消毒,特彆是一周之內,需要每天做消毒。你想要的風和雲的耳釘一周後來取吧”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生,他給人一種放鬆的慵懶感,似乎很多事情在他這裡,都很簡單。
我對他雖然產生了一絲好奇,但並未與他有更多的相識,因為我知道,我即將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而後,我來到媽媽修行的寺廟,我們坐在一棵老槐樹下,這裡的安靜與平和,真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我終於明白媽媽的選擇,或許遠離城市的喧囂與浮華,讓心底重歸平靜,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媽媽說“長大了,我們要去承擔的事情也就多了。累吧,累的話,躺在媽媽的腿上,睡一會”
我乖巧的躺在她的腿上,她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發,我說“媽媽,如果我要做的一件事會讓你傷心,會讓爸爸心寒,但我又覺得我必須要去做,我該怎麼辦?”
媽媽說“風風啊,你說過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就像是媽媽來這裡出家明知道會傷了你的心,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了自己應該選擇的路,所以,你也一樣,不必在乎管其他人,即便是我們,你的父母,你也應該隻做自己想做的,要做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媽媽是永遠都不會對你傷心的”
我擦拭掉眼角的淚,起身,對媽媽說“媽媽,我想改名字,不是,準確來說,是姓名。我是不是很混帳,很不孝啊”
媽媽溫柔一笑,問道“想好了嗎?想叫什麼啊,媽媽可以第一個知道嗎?”
“顧雲風。媽媽,我爸爸還有一個兒子,可顧雲起的爸爸就隻剩我一個了,顧雲起為了我死掉了,他的爸爸還能不恨我,收我做義女,那我就需要去償還,承擔起我該做的,所以改姓顧,是我的贖罪”
媽媽欣慰的摸著我的頭,她說“很好聽的名字,比吳風風好聽多了。相信我的女兒有了新名字,人生也將重新啟程”
我哭著抱住媽媽,心中道“媽媽,謝謝你。如果有來生,希望您能做我的女兒,讓我來好好愛你”
是的,我所做的重大決定就是改名換姓。
兩日後,我再次站到了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家門外,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裡,可心境卻大不一樣。我徘徊,猶豫,說實話,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麵對他,不,他們一家人。還沒等我心理建設好,門被推開了,是那個女人,我們彼此都愣了一下。
我沒有說話,準備逃開,卻被她溫柔叫住“是風風吧,我看過你的照片”
我停下腳步,隻好轉身禮貌的打著招呼。
此時,爸爸聽聞後,急忙從屋內跑了出來。父母正式離婚後,這是我第一次見爸爸。
爸爸說“站外麵乾什麼啊,快點進屋”
爸爸的語氣還和往常一樣,並沒有疏離感。
我聽話的進了屋,屋子不大,是個九十多平的兩居室,但卻很溫馨,客廳,還有角落裡都是兒童玩具,牆上也被塗的亂亂的,可以看出,他們很愛那個孩子。
那個女人和我差不多,都有點不知所措,她說“喝點什麼?橙汁可以嗎?”
我說“可以的。謝謝”
爸爸說“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怎麼,我和你媽媽離婚了,你就不認我這個爸爸了”
“沒有,我隻是最近事情有點多”
那個女人將一杯橙汁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然後說“就是啊,風風高三了,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
爸爸說“你聽著啊,我和你媽媽離婚是我們的事情,但你吳風風依舊是我的女兒,這點永遠都不會變”
我咬著嘴唇,調整呼吸,然後抬頭對爸爸說“可是,爸爸,我需要做一件不孝的事了,我得放棄吳這個姓氏,改姓顧”
不出所料,爸爸先是愣住了,隨後很是憤怒,他嚷道“你在說什麼,你想給彆人當女兒我不管,但你是我吳家的根,這個姓,就不允許你不要。這件事沒得談,你要是來看爸爸的,一會我們一起吃個飯,要隻是因為改姓過來的,那你就回去吧”
我起身,禮貌的行個禮,對爸爸說“爸爸,這件事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對,也很混賬,但我必須要去做,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您還有個兒子,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好了。對不起,我先走了,您保重身體”
那個女人在我身後叫著我的名字,想將我攔住,但我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改名換姓這件事,我決定了,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