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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裕能察覺到顏頌眼神的變化，這種變化他很熟悉。那是看獵物的表情。
但文青裕這會兒坐在座位上沒動，甚至也隻是看了顏頌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吃他的飯。
對麵的人大概是還在盯著文青裕，他覺得自己身上要被那目光灼出一個洞了。
文青裕常年飲食清淡，他也喜好清淡，倒不是說完全為了健康著想。對文青裕來說，一成不變是生活的底色。
除了紋身室，文青裕平時會活動的場所也就附近的幾家酒吧。
身邊很多朋友喜歡往彆的地方跑，四處旅遊，但文青裕不能離開這兒。
一旦他走了，福利院的事兒就沒有人能打理，而且他必須時時刻刻都守在這裡，等著嵐山醫院裡躺著的人醒過來。
所以文青裕雖然長得妖豔，可除了那些事之外的私生活是很無聊的。
他最大的愛好無非是畫畫。
畢竟也有職業需要的因素在。
“西紅柿炒雞蛋，芋頭母絲，水煮空心菜葉。”顏頌終於開了口，他看著小陳一盤一盤端上來的菜，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文老板，你是怕吃窮我才這麼點的嗎？”
“你多慮了。”文青裕扒拉了兩口飯，“我隻是真的不愛吃大魚大肉。”
“嗯，所以婚宴上你什麼都沒碰。”顏頌盯著他，“我還以為你的口味應該偏重。”
“你會記得我的口味嗎？”文青裕問。
顏頌似乎是愣了一下，他反問，“怎麼？”
“沒什麼。我隻是想說，如果你覺得麻煩，大可以不用對我花任何心思，包括但不限於記住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文青裕說。
“啊。”顏頌突然笑了一下，但眼底沒幾分真情，“文老板是想說我逢場作戲嗎？也不用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你能理解就好。”文青裕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菜，低頭繼續吃。
看文青裕吃飯其實挺舒心的。
顏頌盯著瞧了好一會兒。
正好文青裕也沒有要抬頭和他聊天的意思，顏頌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打量。
蘇健傑那事兒其實挺操/蛋的，顏頌來之前還覺得煩。因為蘇健傑借的錢數目不小，如果蘇健傑真的還不上，還得顏頌來兜底。
否則顏頌沒法給他爸交代。
坐了車吹了風，打了人沾了血，都不能讓顏頌解氣，他脾氣不太好，天生星宇也很強，一煩躁就想左愛。
但此刻，看著文青裕鼓著腮幫子吃些蔬菜葉子，顏頌居然覺得享受。
這是他身邊難得能有的安靜時刻，居然讓顏頌有了歲月靜好的錯覺。
小陳上完了所有的菜，看著文青裕，微微鞠躬：“先生您慢用。”
“謝謝。”文青裕衝著小陳點了點頭。
“這家餐廳生意很好，彆人來需要預約。味道還好麼？”顏頌問。
他一副彬彬有禮體貼入微的模樣，讓文青裕很不習慣。
不過文青裕點了點頭，“很好吃。”
“是嗎？”顏頌意外地挑了挑眉。
文青裕肯定道：“真的很好吃。不知道為什麼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有很多年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家常菜了。”
以前文青裕在福利院長大，負責做菜的是院長，他們福利院沒什麼投資，規模也不大，前十年文青裕過的都是很艱苦的日子，後來才慢慢好起來。
見文青裕對這家私人廚房的評價如此高，顏頌頓了頓，從皮夾裡抽出來一張名片，放在了桌上。
“什麼？”文青裕問。
“下次想吃什麼直接來，報我的名字。”顏頌笑道，“文老板，有沒有人說過，你作為alpha也有點太瘦了。”
“.......”文青裕麵不改色地擦了擦嘴，接過名片，發現上麵寫著這家餐廳店長的聯係方式，署名小陳，他放進口袋裡，“謝謝。”
“不過我不覺得我瘦。”文青裕眼睛往旁邊看了一眼，頓了頓，才說，“我常年健身。”
“我知道。摸得出來。”顏頌說。
文青裕卡了一下，顏頌側頭叫來了小陳，“給他杯飲料。”
“誒好的。”小陳點頭哈腰，轉身去拿了果汁，“這個可以嗎？”
“可以。”文青裕看著小陳給自己拿來了玻璃杯，倒滿，他這才抬眸，結果正好和顏頌對上視線。
文青裕沒想到的是自己剛才不過隨便瞟了一眼，顏頌居然就能會意他是渴了，而桌上沒有飲料。
這個人的觀察力到底多強，能細致入微到這種地步。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顏頌很會解讀人心。
這樣的人對文青裕來說充滿了威脅，他不會和這種人保持太長的關係，因為麻煩。
“吃飽了？”顏頌問。
文青裕點頭，“我們接下來去哪？”
“文老板平時約會都做些什麼？”顏頌笑道。
“逛街，買東西，吃飯，看電影。”文青裕很簡潔地回答。
其實他根本沒正兒八經和誰約會過，如果真要算，顏頌是第一個。
當然，前提是顏頌覺得他們這次出來真的是約會。
“這些有意思嗎？”顏頌問。
“其實很沒意思。”文青裕笑起來，“那你覺得約會該做什麼？”
“去我家吧。”顏頌笑眯眯，看著文青裕，手指很有規律地在桌上點著。
這份漫不經心裡帶著威壓，就像上次顏頌說的一樣，他給文青裕發出邀請的時候，並不是真的在詢問。
於是文青裕在心裡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吧。”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他們彼此之間算得一清二楚也好，免得以後文青裕想抽身的時候會扯出一大堆的陳年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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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有搖滾樂隊在義演，廣場上的白鴿都飛走了，隻剩下三三兩兩地人圍在樂隊前，偶爾還有人掃碼打賞。
燥人的鼓點震動人的耳膜，文青裕站在電線杆下麵，前方是斑馬線，行人都很匆忙，不是低頭看手機就是在和人打電話。
身邊，顏頌站著，手裡夾了根煙。
“介意嗎？”顏頌問。
“不介意。我也抽。”文青裕笑了笑。
顏頌於是把煙塞進嘴裡，兩片薄唇抿著，但他沒有直接點燃，而是突然側身看向文青裕，伸出手，掌心躺著打火機。
“給我點？”顏頌低著聲音問。
可能是遠處的朋克音樂太吵了，這會兒文青裕居然覺得顏頌低沉的聲音很好聽，沁人心脾的，像緩緩的甘泉。
“行。”文青裕接過火機，指腹在滾輪處一擦，橙色的火焰躥躍在指尖，他抬眸，對上顏頌笑意盈盈的眼睛，沒說話，隻是湊近，另一隻手籠在細煙煙尾處，擋著風。
保持著這個姿勢停頓了五秒，見煙尾一圈終於都出現了焦灰，文青裕才收回手。
——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沒點著。
文青裕點煙的姿勢很嫻熟，顏頌的眸色暗了暗，看不出情緒：“經常給人點麼？”
“顧客疼了會想抽煙，他們空不出手，我就幫忙點。”
“你的紋身室不禁煙？”
“不。”文青裕看向街頭，“因為紋身確實挺疼的，有時候。如果抽煙能短暫麻痹人的神經，讓他們喘口氣，我允許他們這麼做。”
“沒必要讓自己的人生在每個小節點都忍耐苦熬。”
顏頌聽到這話時剛好呼出一口煙圈，白煙呈細條狀，飄在空氣裡兩秒後才慢慢擴散，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他笑了笑，“文老板說話跟寫詩一樣。”
“.....不敢當。”
“助理告訴我車還有五分鐘才到。”顏頌道。
“好。”文青裕應了聲。
“所以文老板，在車到之前，要不要先接個吻？”顏頌說。
文青裕愣了一下，他側頭，發現此時顏頌正在盯著他看。
顏頌手裡還夾著煙，方才吐出來的煙圈早就淡了，但顏頌卻沒有再吸一口，而是這麼凝視著文青裕。
“這次也是不希望我拒絕的邀請嗎？”文青裕笑了笑，問。
“是。”顏頌說。
周圍到處都是路過的行人，雖然沒人過多地打量他們，但環境還是給了文青裕一點壓力。
不過文青裕一向是個玩得坦蕩的人，既然顏頌都不在意，他更不在意。
於是文青裕上前一步，拉近了顏頌的距離。
他發現同為alpha，顏頌卻比他高了半個頭還多，這人的外貌條件還真是得天獨厚。
“太高了。我親不到。”文青裕說著這話的時候視線就聚焦在顏頌的嘴唇上，說完他還沒等顏頌有反應，就直接一隻手勾上了顏頌的脖子，繞到肩膀處，輕輕捏著顏頌的衣領。
文青裕用了點力，勾著顏頌，拉低對方的腦袋，逼著顏頌低頭和他接吻。
嘴唇相觸的瞬間，顏頌立刻反客為主，沒夾著煙的手環上文青裕的細腰，把人往懷裡一帶。
而後，顏頌撬開文青裕嘴唇，一如既往霸道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方才那支吸煙的餘韻，全數渡進了文青裕的口腔內。
煙的味道很嗆人，文青裕忍不住想咳嗽，可他發現這劇烈的尼古丁居然沒有讓他生厭。
因為顏頌太會親人了。
文青裕揪著顏頌衣服，被親得有些喘，表情沒了方才那般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