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入甕 本寶寶被套麻袋了……(1 / 1)

俞七在一小型茶館前停下,張望少刻,嘀咕道:“饑餐渴飲,夜住曉行,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得費工夫啊,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抬腳往茶館門口走去,大搖大擺,當真是毫無形象。

小二步履頻而邁步小,脖頸的泛黃汗巾上有一張笑容洋溢的臉,笑紋深延至脖頸下,早已經看到門口站著個四處張望的俞七了,雖麻布粗衣,臉白肩直。熱情便多了幾分,用粗糙的手做最柔致的招呼:“喲,巧了巧了,茶館今兒個開館,客官幾位?”

說完仍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俞七,俞七道:“一位。”

掌櫃查聞有生意,連忙出來道:“喲,真不好意思,茶樓客滿,可等上一等?可為客官您搬個凳歇腳。”

俞七道:“那便等上一等。”

說完掌櫃招呼小二搬出個四四方方的長凳,放到比較偏僻的角落,小二示意俞七坐下等待,服務極佳。

坐下的俞七百無聊賴,抬頭餘光一瞥,半透山河屏風圖後,有幾人敲敲打打,忙前忙後,不巧碎瓦從頂而下,說時遲那時快,俞七掐訣,嘴裡嘀咕一下,眼見碎瓦不可察覺的往另一個方向掉到地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修葺工人老王望著屋頂,看到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眼,指著對張三道:“張三,這就是你修的?怎麼還有一個窟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三詫異道:“奇怪,我明明已經修好了,怎麼憑空多出一個窟窿呢?”

俞七對此無奈,少頃便對走近的掌櫃道:“掌櫃的,這屏風後可是在修葺,可是發生過打鬥?”

掌櫃急切道:“哎喲,客官,您可就彆問了,說不得說不得。”俞七想執出幾枚銅板讓掌櫃道出原委,掌櫃人精,連忙轉身往後,留意到另一個屏簾後有人欲要起身結賬,慌忙過去招呼小二收拾殘局。

完畢,茶樓掌櫃才又走近,對著俞七道:“客官,位置騰出來了,您到這邊享用。”

說完掌櫃又招呼小二又把歇腳凳搬走,緊接著跟上俞七步伐,介紹道:“本店有上好的竹玉涼茶,竹尖清茶,卯晨山茶,未香花茶……”

俞七打斷道:“竹可做茶?”

掌櫃道:“是的是的,客官要哪個?”

俞七道:“奇聞,倒是我不懂茶,孤陋寡聞了,可有點心?”

掌櫃沾沾自喜:“有有有,桂花甜釀、芙蓉紅糕、綠豆陷沙、申時果脯、戌來誤食……”

俞七道:“奇聞奇聞,倒也是我不懂點心,想不到‘窮鄉僻壤’竟是我沒瞧過的東西,掌櫃的,給我來個竹尖清茶,戌來誤食。”

掌櫃道:“好嘞!客官。”

與此同時,俞七沒注意到他的善意之舉讓有心之人察覺到,目光緊緊的鎖住他。

“查一下他,切莫打草驚蛇。”說完,神秘人消失在茶樓裡的一角。

不出一刻,上齊菜了。

俞七顧不得形象便大口喝茶大口吃點心,喃喃自語:“茶清色全,竹尖細嫩,不似平常的竹子,倒是能做一壺好茶,這戌來誤食,實是歎為觀止,果然戌時過後不能再吃,敢情是太撐,怕睡不著啊,有意思。”

“掌櫃的,可有包間?”聲音清亮,整個茶館回蕩,俞七聞聲望去,隔著屏風,恍惚看到一身形清瘦,彬彬有禮,左右觀之的男子,後麵尾隨兩個隨行。

掌櫃道:“喲,客官,本店客滿,尚無包間。”

那男子走過屏風、四處觀望,目光鎖定在俞七桌上,又對掌櫃說道:“茶樓的茶,猶如瓊漿玉釀,我甚是歡喜,可跟屏風後的客人並桌斟酌?”

“可以是可以,但得征得那位客官的同意,我代勞問一問?”掌櫃聽到彆人的讚美,自是喜笑顏開,至於規矩,都是可以打破的。

等掌櫃站定在俞七麵前,尚未說話,俞七便說:“可以,反正我快喝完了。”

客人帶著兩個隨從走來,隻見手執扇子笑吟吟,氣宇軒昂真個行。秋水為神玉為骨,發如浮雲眉似黛。上衣下裳腰攜筆,飄逸多姿少年郎。

愚七覺得,此人男生女相,比起那些為數不多的硬朗線條,他麵色柔和,說話的聲音雌雄莫辨,身高也是比他矮半截,風度翩翩,任誰都覺得乖巧親近,當然要忽略他眼神裡收不住的生人勿進,而又笑吟吟假裝客套的表情。

客人作揖,笑嘻嘻道:“閣下,在下落無細,字西執,既是有緣。可再同我淺飲一杯?”

俞七道:“哦,我叫俞七,看你喝茶可以,不過我差不多飽了。”

落無細道:“俞兄,真有意思。”

俞七不語,繼續乾著碗裡杯裡的食物,大快朵頤,落無細看著俞七狼吞虎咽不拘小節的樣子笑了,便再次客套:

“看俞兄點了個戌來誤食,想必是趕路渴了餓了?”

身穿簡樸,也沒帶行李,這個落無細是如何得知他趕路?可見此人心思縝密,俞七倒是拘謹不少的回道:“非也非也!”

俞七便沒有再回話,倒是落無細彷佛將他的臉要盯出花來了,埋頭苦吃也不是,搭話又怕落無細套出個大概,他的嘴一向不嚴實的,腦子裡就有了不成熟的想法:“閣下可是想嘗一嘗我筷子上的戌來誤食?還是我分點清茶給你喝?”

落無細戲謔:“……倒也不錯……你不覺得這茶館頗為怪異嗎?這牆新不至於剛建的地步,舊也不至於危房補修的地步,但為何那塊地碎瓦遍地,工人維修?茶館也不至於醉酒鬥毆、聚眾鬨事吧?”

俞七表情稍稍嚴肅的分析道:“是死人了。”

落無細恰到好處回道:“七兄如何得知?”

俞七指著不遠遺落的瓦礫道:“那裡有血。”

落無細道:“七兄好眼力,我竟是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

俞七道:“這整個鎮都知道這裡死了人吧?”

落無細道:“不知”,不知人死了沒有,凡事講究證據!

落無細自顧自陳述:“聽說來了一個武力高強、殺人於無形的賊子,反正我是頭次聽說這世上有這等人,不知俞兄有沒有見過或者聽聞過之類的人?”

俞七道:“哦?我也沒有聽說過。”

此時茶樓隻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茶客的低聲討論、門外的吆喝聲,反正俞七大氣不敢喘,總覺得落無細懷疑他,他可不想一來到這就惹上事端啊,他可是有‘任務’在身上的。

落無細自來熟的拿起一個茶杯去倒俞七點的清茶,看著俞七道:“來了。”

俞七:“啥?”

愚七此時略感四肢無力,漸漸的就神誌不清,來不及多想,“啪”的一聲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