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張望遠起得特彆早。
當張父看到張望遠在八點出門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出門乾什麼去？”張父喊住張望遠，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隻見張望遠套了件黑色羽絨服，脖子上戴了條格紋圍巾，褲子穿的是保暖而又顯腿長的黑色長褲，腳下也穿上了柔軟舒適的運動鞋。
張父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怪。
“出去和朋友玩。”張望遠輕蹬一下地板，對自己今天的裝扮很滿意。
張父“哦”了一聲，不知道今天張望遠要去梁縝家的他以為張望遠是去找他曾經的同學出去玩呢。
“昨天下小雪了，你電動車彆開了，打車去吧。”在張望遠帶上門時，張父叮囑他一句。
“好。”張望遠應下，他本來就沒打算今天開他的小電驢去梁縝家，不然他打理好的頭發不就白費了嘛。
是的，張望遠今天出門前特地用一點發蠟抓了抓頭發，看起來整個人又帥氣兩分，而張父的怪異感也就是來源於此。
春節期間，l市的打車費高得嚇人，六公裡的路，花了張望遠四十九塊的打車費。
太嚇人了。張望遠付完錢，在寒風中下了車，站在小區門口的保安亭旁。
今天大年初四，保安大叔在保安亭中懶懶地瞥了張望遠一眼，見張望遠站在此處也不會擋住他視線，也就沒管他。
張望遠在微信上給梁縝發信息：“我現在到小區門口了。”
“好，等我三分鐘。”梁縝回複得很快，顯然他也一直在關注著微信信息。
“好。”張望遠回複，還附贈了一個可愛貓貓頭的表情包。
張望遠發完消息，也開始觀察這個小區的情況了，他也搜過這個小區，是三十多年前建的，偏老式，但近年也裝上了電梯，而從環境來講，確實還可以，比較偏僻，但也比較靠近科技園，離商業圈有些距離，步行十分鐘能夠到達地鐵口。
而從小區門口往裡看，小區綠化做得很好，有些老大爺還在樓下空地鍛煉著，抗寒能力讓張望遠歎為觀止。
張望遠已經對這個小區滿意起來了。
“久等了。”張望遠遠遠地就看到了梁縝朝門口走過來的身影了，還沒走到近處，梁縝就開始朝張望遠喊起話來了。
“才三分鐘。”張望遠對走到他麵前的梁縝笑著說。
梁縝也笑了起來。
因為趕著下樓的緣故，他身上並沒有穿得很多，於是，張望遠問他：“你不冷嗎？”
“不啊，我挺冷的。”梁縝誠實地回答他，“下樓的時候忘記穿棉衣了。”
“啊，這樣啊。”張望遠神態自然地拉起他一隻手，把梁縝的手塞入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裡，“這樣會不會溫暖一點？”
表麵上張望遠一點也不慌，實則上，張望遠現在的內心害羞得一批。
可惜梁縝是個不解風情的人，他說：“那也沒有很暖，而且這樣就走不了路了。”
“……好。”張望遠默默地放開了梁縝的手，這波是他的失誤，他剛剛把梁縝的左手揣自己的左兜裡了。
難道梁縝對自己真沒意思嗎？張望遠開始思考。
此後的一路，張望遠都沉默地跟著梁縝，一言不發。
在前麵帶路的梁縝有點摸不著頭腦：他自己是被張望遠討厭了麼？
兩人的沉默持續到了梁縝開門的時候。
“請進，拖鞋在這裡。”梁縝蹲下，從玄關的鞋櫃中拿出一雙拖鞋。
張望遠換上鞋，乖乖地說了一句：“謝謝。”
出租屋裡收拾得很乾淨，沒有男生常見的那種衣物亂扔、東西亂放的情況。
不知道是特意收拾過還是本身就愛乾淨呢？張望遠想，如果是前者，那就說明他對我也有好感，如果是後者，那就……
更喜歡了。
梁縝內心想。張望遠坐在沙發上的樣子有點乖。
“你覺得怎麼樣？”梁縝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張望遠。
張望遠捧著茶喝了一口，他品不出茶的好壞：“我覺得很好。”
“那麼，你要搬過來嗎？”梁縝單刀直入地發問了。
“梁縝，你原來這麼想和我同居嗎？”張望遠笑出聲來，“如果真的想的話……”
“那倒也沒有。”梁縝耿直地說，“我隻是覺得，你比較想過來。”
“咳……確實。”張望遠噎了一下。
張望遠有點納悶，梁縝這個情商是怎麼在銳科工作室混上技術總監的？
張望遠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正在變得冰冷，如同這個寒冷的二月一般。
“咕——”梁縝肚子發出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氛圍。
“其實，我沒吃早餐來著。”張望遠看著梁縝的臉變紅，內心有點崩潰：你怎麼會因為這種事而感到不好意思啊！
不過……
“其實，我也還沒吃。”張望遠彆過臉去。
是的，他今天為了早點抵達，也沒吃早餐。本來想等到來了這邊之後再買的，但這還是春節期間，這邊就沒有早餐店是開門的。
“那我隨便做點？”梁縝征求張望遠的意見。
張望遠點點頭。
梁縝站起身來，去開冰箱看看剩下有什麼東西了。
冰箱裡剩的東西不算多，有一大盤餃子，幾個雞蛋，兩顆生菜和半顆大白菜。
“餃子還是麵？”梁縝問張望遠。
“餃子是你包的嗎？”張望遠卻反問他。
“是，白菜豬肉餡的。”梁縝拿出那盤餃子，“湯的可以嗎？”
張望遠笑笑：“憑你的喜好來就行。”
於是梁縝就去廚房裡煮餃子去了。
而張望遠拿出手機，直接打開四人小群，發起求助：“第一次在crush家吃早餐我吃多少比較合適？”
“全都吃完最合適，看我炫炫炫炫炫完它。”這是一大早就要去走親戚的林瓊玉，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孫臨慈緩緩扣出問號，“你怎麼就去那個二比家了？”
張望遠確實沒將這件事告訴他們。
思索了一下，張望遠透露了他的目的：“為了跟他同居。”
“？”這下趙辰也扣出問號了。
“你清白還在嗎？”林瓊玉發出質問。
張望遠嘴角抽搐：“差不多得了。”
等到梁縝把兩碗餃子端出來時，張望遠正在跟他的三個好哥們瘋狂對線中。
“是在碼字嗎？”梁縝把餃子放到餐桌上，抽了張紙巾抹抹手。
張望遠卻被嚇到了，直接熄滅屏幕把手機反扣在腿上。
梁縝看得莫名有點好笑，說：“你該不會在看一些瑟瑟的東西吧。”
“絕無可能！”張望遠說，語氣堅定地像是要入黨。
“我猜也不可能。”梁縝在餐桌旁落座，等待著張望遠的入座。
張望遠也從沙發上站起身，在梁縝對麵坐下。接過梁縝遞給他的勺子和筷子，張望遠看了一下他的那碗餃子，九個餃子肥肥胖胖的躺在加了點紫菜和蔥花的餃子湯中，看起來十分的有食欲。
“我不客氣了。”張望遠等梁縝吃下第一個餃子，也開動了。
好吃！張望遠的第一個感想就是這個。這個餃子餡調得特彆好，一口下去，屬於白菜的清爽和肉餡的鹹香交織在舌尖。
張望遠默默地將九個餃子都吃光了，打了一個嗝。
他平時食量可不算小，但梁縝包的餃子皮薄餡多，一個頂平時張望遠吃的那些餃子兩個。
“特彆好吃，謝謝款待。”張望遠感覺這麼吃白食也不好，“我中午請你去吃個飯怎麼樣？”
梁縝眨眨眼，他難道該拒絕嗎？於是他回答：“好。”
但首先擺在他們麵前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應該開車去嗎？
張望遠和梁縝兩個人在停車棚中看著梁縝的小電驢，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