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 可梨心裡的答案得到……(1 / 1)

可梨心裡的答案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印證,這下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拉開【1911】的大門,時間緊迫,從她進入門的那一刻,不管是已經被抓走的中村正一,還是其它村民在此刻終於迎來了他們的生死時速。

隨著可梨的離開,最後一層阻礙消失,固定橫在脖間鍘刀的麻繩被斬斷,生死不過一線間。

第一秒

【2018】

可梨打開房門,在那一瞬,等待已久的黑水也隨之行動,終於侵入了這一層領地,它迅速流淌遍樓層的走廊,從門縫間滲進一間間屋子,裡麵的村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隻以為是哪裡滲進來的汙水,此時想著可梨的警告,還能強壓下恐懼。

第二秒

【1911】

可梨進入屋子,反手關上房門,鞋底踩上地板的同時,青黑色的咒力不受控製的,如點燃的青色火焰般包裹住可梨全身。

普通人對時間點切換的感受最多不過呼吸一滯,而咒術師能更清晰的感受到兩個時間點切換的實感。

支撐起這間處於時間間隙旅館的是村民的恐懼,百年來如供給營養的母體不停的滋養它,隨著流言愈演愈烈,想象力將它加工的越發鬼魅,給它創造出了原本不存在的屬性。

兩股咒力相斥,一個呼吸間就在體內廝殺了無數遍。身體好像陷入了重力場,止不住的往下墜,精神被一根線吊起,向上高高揚起。

可梨半彎著腰,踩住腳下的那一塊地板,緊緊抓住那一點腳踏在大地上的真實感,直到她把那一點地板踩碎,足底陷進缺口,交鋒才終於停止,短短幾秒鐘已經換了另一個天地。

時間來到第六秒

【2018】

漆黑的液體越來越多,從液體滲進來到現在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水位已經逼至小腿,往膝蓋處繼續上漲。宛如洪水爆發一般的水流衝擊著門版,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在外邊不停撞擊,打算破門而入。

【1911】

耳邊傳來呼救聲,連調整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可梨微微直起彎著的上半身,換了個蓄力的姿勢,腳下一個用力。手上長斧橫在身前,反方向用力一劃,木門,連帶著隔著一條窄窄走廊的外牆都被劈出一個“X”字劃痕,留在外牆上的印子大概10cm的深度,恐怕重新粉刷都會留下痕跡。

揚起的木屑灰塵飄在空中,迷的人睜不開眼,遮蔽了視線,隻能看見不斷浮沉的塵灰。不過一個眨眼間,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拉扯著氣流把灰塵吹散開,步伐不曾停滯一步,身影一閃,在走廊劃出一道銀色長芒。

僅僅兩秒,她就衝到了那間尖叫聲不斷的房間。

第九秒

【2018】

屋裡的黑水已經沒至胸口,但水位仍以令人心驚的速度快速升高,墊高腳,仰高頭才能讓口鼻不被水淹沒,但阻攔不住臟汙的液體流進口鼻。

在水中溺斃的死法太過恐怖,開始有人忍不住呼救,恐懼是具有感染力的,一個人開始發出驚恐的呼救,聲音穿過牆壁,引起更多的恐懼。

有的人受不了了,在水流的衝擊中艱難遊到門邊,“哢嚓”門被打開,滿屋子的潑灑進走廊,水位瞬間下降,打開門的人還在奇怪,水不是從外邊流進來的,那剛剛是怎麼一回事兒?

疑問剛起,還來不及思考,走廊儘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旅館裡除了他的這一間房,處處房門緊閉,沒有光亮他隻能從窗外的月光看到來人的身形。

等一下……

他渾身一怔,看著外邊高懸的月亮,現在是晚上?

暗黑色的雲遮蔽住月亮,他隻短暫的看見了那在黑暗中接近他的人,那是在上野村裡沒有人見過,但卻種在數輩人心中的恐懼。

隻一眼,肝膽俱裂。

“啊啊啊啊啊!!!”

房門關上,隻溢出一縷微弱的呼喊,因為合上的門扉戛然而止。

…………

留在屋子裡的村民也麵臨同樣的處境,他們雖然沒有離開房間,那宛如被吞沒進無儘大海的恐懼讓他們驚呼出聲,像被海浪席卷的無根浮萍一樣,在水麵上一沉一沒。

被迫灌進不少水,幾乎要被沉沉黑水磨的失去了求生意識時,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屋子水灑出去,他重重的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趴在地上還一下一下的往外吐水。打開房門的人走進來,木板嘎吱作響。

得,得救了嗎?

他撐著自己趴跪在地上,死裡逃生的欣喜衝淡了恐懼,但他又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籠罩在身上的黑影似乎過於龐大了,氛圍又過於沉默,像是仍有暗潮湧動,直讓人心驚。

他抬眼向上看,撞進了一雙猶如看著待宰牲畜的眼睛。

尖叫聲在無聲中炸裂。

無數相似的場景出現在各個房間裡。

【1911】

可梨猛衝到傳來慘叫的房間,此時房間裡一共三人,一個男人癱軟在地,竟是被嚇破了膽,站也站不起來,隻能半撐在地上往門外爬。

而在他身後,一個像熊一樣女人兩隻手抓著個男人的脖子,硬生生把他給拎了起來,對身後企圖逃走的男人看也不看,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他逃不出這件旅館。

而根據所穿的衣服,被他拎在手中的男人八成就是中村正一,他被女人拎到牆邊上,牆上掛著個閃著冷光的大鉤子,像是屠宰場裡掛扇肉的鉤子,但又比尋常的大小大了不少。

他的後背已經貼上了鉤子尖端,那鉤子被磨的極鋒利,不過剛剛挨上,並未使力,鉤子就勾破了衣服,尖端在後背紮了個針眼大的小洞,已經有血珠子從傷處滾落。

女人的身形和先前的那道黑影重合,屋裡人的動作因為她的到來被打斷,連地上男人都停止了尖叫,女人會回頭看向可梨,她貪婪邪惡的笑容勾起更大的弧度,手上的中村正一像個破布玩偶一樣被她往旁邊一扔,剛巧把人扔到了一邊的木椅子上。

椅子上血跡斑斑,不知道這些年來葬送了多少亡魂,中村正一把椅子撞碎,血液滲進木縫裡乾涸了多年,一層又一層疊蓋,現在這一碎,濃鬱的血腥味瞬間飄散在整間屋子,離得最近的中村正一當即就感覺自己像被泡進了血水裡,被刺激的直乾嘔。

在這衝天的血腥氣裡,女人開口了,聲音和可梨想象中的一樣,如同黑熊怒吼,粗糲而嘔啞難聽,配上她語調裡的惡意與毒辣,就像指甲劃過就黑板一樣刺耳。

“又是一隻小老鼠,今天的旅館裡怎麼多出來了兩隻老鼠。”

她打量著可梨全身,眼裡是貪婪與殺意,“真是漂亮的臉蛋兒啊,真是漂亮的皮膚,你今年多大,成年了嗎?”

她的目光中露出瘋狂的癡迷,臉上橫肉都在顫動,陷入了獨屬於自己的世界中,自話自說,“我一定要用你的皮子作出最好的衣料,啊——我想起來了,歐洲那邊不是可以用少女血液留駐青春嗎?”

女人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碎碎念的念叨個不停,可梨也無意搭理她,這女人對她也沒有威脅,自己和她打無異於降維打擊。

可梨正在探查這屋裡的咒力波動,一寸寸探查過去,分明沒有半點異處。

在她的設想中,那未成形的詛咒一定會先她一步,來到女人死去的那一年,當女人死去時她就可以占據她的身體,靈魂與身體重聚,甚至可以因為女人臨死前的惡念與不甘變得更加強大。

現在這裡沒有探查到它,可梨心裡也開始拿不定主意了,難道她猜錯了?

對自己的質疑剛起,她又暗笑一聲,既然已經進來就沒有必要再想來時路,最不濟,像她這樣的人,也許迷失在時間縫隙中也不算一件壞事。

雜念一清,事情也就不再看不清楚了,她笑自己實在是急糊塗了,她敲了敲腦袋,“有我在哪裡還輪得上彆人來殺你呢。”轉了下斧子,身影和刀光一同襲向那個女人。

女人侃侃而談的偏執笑容凝固住,她僅憑肉眼無法捕捉到可梨的身影,但是迫人的壓力讓她身體僵硬,無法移動,但是那道攻擊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開始大笑,笑可梨是個繡花枕頭假把式,她伸出手想抓住這隻裝模作樣的小老鼠。

……唉?

……她的手呢?

可梨斧子越過女人,落在剛剛隨著她的攻擊終於現身的黑影上,它仍然處於昨天那種沒有任何咒力波動的狀態,恐怕從早上開始那麼聲勢浩大的陣仗都是迷惑,它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在可梨斬殺女人的同一時刻悄無聲息的完成同化。

黑影被她的斧子從肩膀處開了個大洞,從那個洞裡,咒力往外不停消散,可梨從早上到現在折騰了這麼久了,那些散在空氣裡的咒力像是誘惑她的饕餮大餐,胃部抽搐,自發地提醒她,“你該開飯了。”

身後的女人發出瀕死的咯咯聲,可梨回頭,看她嘴裡往外吐著血沫,和黑影一樣肩膀被開出了個洞,看來黑影的同化一早就開始了,隻能她一死就能直接占據身體了。

她“砰”的一下倒在地上,沒了聲響,但和她倒地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窗戶開啟的聲音。

當她回頭看過去時,隻見到了從窗戶一躍而下的身影。

是中村正一。

她本想去把中村正一抓回來,可是手剛觸及窗沿邊就感覺到一道桎梏,她放下手,已經來不及了……

未來之人是無法踏入過去之地的,這是一條單行通道。

再回過頭,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牆灰撲撲的往下落,木板子砸在地上,卻始終沒有灰塵落在她身上,樓梯塌陷,木瓦橫飛,一切都在破碎崩壞,一抬眼隻能看到封閉的房頂,房頂一道裂痕分生出數道小裂痕,像是龜裂的大地。

好像世界都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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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有人在走廊裡被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的追殺,有人被扼住喉嚨雙眼翻白,在被黑水衝刷過的走廊裡,惡臭撲鼻,閉上眼是像是來到了腐臭的亂葬崗。

這股死亡的氣息隻會磨滅人的意誌,終於在某一瞬間,這股氣味消失了,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化,他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突然被傳到那間恐怖旅館之前的所在地。

……………………

一切終於結束,可梨回到了先前的森林,詛咒已經消散無蹤,這一次她知道是真正的結束了。

和可梨一同察覺到事件解決的還有乙骨憂太,他在手機裡聽到一陣打鬥聲時就知道可梨已經開始行動了,正好警員要因為大型迷信活動,把村民帶下去問話,他就乾脆耳朵貼在手機上,緊張的巴不得自己從手機裡一秒就徑直鑽到可梨那邊。

咒力比手機傳達的信息要直接的多,當他再一次感受到可梨的咒力重新出現時,終於放下了口氣。

………

事情解決了,但事件衍生出來的後續問題還沒有解決。

比如現在。

當黑影消失後,小澤從那些詛咒中剝離出來,生氣幾乎要散的乾乾淨淨,失野律時隔多日終於再見到弟弟的麵容,真實的弟弟。

她抱著小澤,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