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裡的文件被翻的亂七八糟,幾個人坐在地板上,掏出文件手忙腳亂的翻了幾下就麵色蒼白的慌張說道:“果然是來調查這件事兒的。”
“那這可咋整啊,大場哥,那個啥專家的好像還真有點水平,我聽說他是搞通靈的,咱可咋整啊。”
“還沒咋回事呢,你能彆在那瞎著急嗎!一會再把人給吵醒了。”
被叫做“大場哥”的男人喝止住他,稍作思索就把手裡的文件往地上一扔,沉沉說道:“先把這些燒了吧。這兩個人就拉去活祭。既然那個專家不下來,就先拿這兩個人開刀。”
活祭?!
這兩個字讓可梨心裡一驚,她實在沒想到這個村子裡居然還保留著這樣的習俗。
那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這麼生猛野蠻的村民卻忌憚那個北海溫泉旅館,明明被影響了正常生活卻活像個受氣包。
雖然可梨沒見過那個店主但是以行事風格來看,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危險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那這些人或者說這個村子的居民在害怕,隱藏什麼?
種種跡象表明一切異常的源頭和那些村民想要竄端匿跡的真相有關,這場失蹤案的背後可能有更長的引線早就埋下了。
算上一開始的女人,一共五名村民,他們分成兩撥,三個人先去把資料燒掉,再把乙骨搬到活祭地點,兩個人帶著可梨直接過去。
往祭壇去的一路上一直有個男的想要站可梨便宜,可梨馬上裝作要醒的樣子,讓那個人喜提一個大b兜。
“你還敢在那毛手毛腳,一會把人給整醒了。”
“那醒了就醒了,咱們兩個人還製服不了一個女的嗎?”
“你傻啊,一會她醒了大聲嚷嚷把警察招過來咋整!”
“那哥你之前不是說要是警察礙事就把警察也給……”
“那人家有槍啊!到時候人家開槍你給我擋子彈啊?”
好吵……
兩個碎嘴子法外狂徒拌嘴吵了一路,大概十幾分鐘的路程可梨的耳朵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他們所謂的祭壇不過是森林裡的一片空地,一塊被化開白雪,露出底下土層的泥土地上用石塊擺了一個圈,圈裡有一處土壤的顏色明顯深於其它土壤,想到“活祭”兩個字,可梨心下一沉。
到了森林深處他們也不怕可梨醒來的叫嚷聲會吵來警察了,行為相比之前粗暴了很多,他們對這個粗糙的祭壇還頗為忌憚,連靠近都不敢,離石頭圈還有幾步的距離,可梨被他們“1.2.3。”直接拋到圓圈中心。
可梨:(氣出亂碼)一會沒你們好果子吃!!!
人體被扔到地上“嘭”的一聲,聲音在空蕩場地格外清晰,聲音響起,震蕩掉樹上的落雪,然後雪地裡傳來微弱聲響。
一個穿著粗布棉衣的女孩一直靠坐在一邊的樹乾上,她的衣服落滿了積雪,頭發一縷一縷結上冰碴兒,整個人要和雪景融為一體。
一條黑色鐵鏈一圈一圈纏繞住她的前胸雙臂,地麵上有一些飯菜殘渣,一塊饅頭被凍得乾硬。
女孩因為寒冷饑餓一直昏昏沉沉,直到剛剛才被聲音驚醒,但是多日的饑寒交迫也讓她幾乎無法行動,隻能稍微抬起一直耷拉著的腦袋,掀起眼皮,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她…她怎麼還活著,大場哥。”
“誰敢殺她啊,你忘了…”那個人沒有明說後麵的話,隻是瞪著眼睛努努嘴,幾個表情傳遞了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的話。
“啊對,還是大場哥聰明。”
他們看了眼來時的方向“那幾個人咋那麼慢呢?燒個東西而已要那麼長時間。”
他感覺褲腳被什麼東西打到,他一低頭就看褲腿上沾上了點灰塵,一些小石子被踢過來,零零碎碎踢散開來,不隻是他的腳邊,還有些石子已經被踢到小石子擺成的圓圈內。
被捆綁在樹邊的女生喉嚨艱難的發出嘶啞的聲音,因為缺水沙啞的像能嘔出沙礫一樣。她曲起雙腿鞋底蹭著地麵往可梨被扔下的方向踢出去灰塵石子,努力想要把她叫醒,因為沒有力氣每踢出去一次她都要緩一會兒才能繼續。
有人罵了一聲,走向她“都這樣了,還要讓彆人跑呢,我告訴你要是她跑了,就讓你去活祭吧。”
女生對“活祭”兩個字反應很大,原本腦袋還在無力的垂下,胸口起伏微小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具屍體。
聽到這兩個詞後有出氣沒進氣的女生一下就抬起頭,雙眼直直盯著他,恨意點起眼底的火焰,她露出的臉雖然通紅乾裂的幾乎要蛻下一層皮,但還是不難看出她的實際年齡和可梨相仿。
看見女生的目光,男人一下就火了,罵罵咧咧起來,說著還揚起了手。
“還瞪我,再等就讓你和你那個弟弟一樣……”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裝暈的可梨都感覺到了,深林裡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逼近。
它像一條大蛇一樣靈活的從枝杈中竄行,在駭然寂靜的樹林裡,它穿梭時的“沙沙”聲簡直尖銳刺耳。
當它徹底出現時,可梨感受到這個氣息,就是昨天晚上的黑水。
黑水猛的落下地麵,沒有像昨晚一樣變成一灘水,而是高速旋轉,流動狀態的黑色汙水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身型,體型巨大而肥胖。
從出現到成型不過幾秒鐘,揚起手的男人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保持著之前要打人的姿勢。
那個胖女人身體的一處開始湧動凸起,像是燒開的水不斷翻滾起的氣泡,有什麼東西要掙脫而出。
“啵”。
一團未成型的小小黑影從裡麵掙脫出來,剛出來時還因為慣性向前傾倒翻滾幾圈,等它固定住身型就馬上向前跑去,目標明確。
小小的黑影衝向那個揚起手的男人,另一個男人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嘴裡大叫著什麼,因為驚恐根本連不成句子,被綁在樹上的女生則張著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發出無聲的哭泣。
而那個肥胖的女人也沒管突然跑出來的小東西,走向正麵朝下倒在祭祀壇裡的可梨。
它站在圈外,抬起手,五指黑色液體“搭啦搭啦”的流下,那些圍成圈的石頭居然不是擺設品,在那些黑色液體稀稀淋淋的滴落在石頭表麵時,石子像是下了油鍋一樣,劈裡啪啦的震動。
在圈內從那些石子開始有黑色的液體蔓延過來,和昨天一樣,有液體鋪過的地方地麵變成深不見底的漩渦,液體蠶食地麵,一點點接近可梨。
肥胖的黑影露出笑容,它咧開的嘴角上還有粘稠液體不停滴下,然後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她發現不管怎麼用力,一個手都消失了那些黑水就是前進不了一點。
這感覺有點熟悉,但它沒有馬上放棄,加大力量的同時還打量著它的祭品……
越看越熟悉……
因為可梨換了一件衣服又刻意收斂起氣息,所以它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那些村民企圖獻祭的人是誰,這種邪物對於這個落後的村落簡直就是降維打擊,愚昧迷信的村民根本沒有反抗的意識,所以從誕生起它就沒有動過腦子,但是此刻危機感讓它秀逗的大腦開始活動。
在它感覺大事不妙企圖逃跑時已經來不及了,可梨張開手心裡的嘴,緊緊咬住它。
可梨發現了,在它在樹枝間穿梭時可梨能夠清晰的聽到軀乾打在樹乾上的聲音,所以在它想要快速移動時是無法變成那種完全消無聲息的狀態。
而當她想要吞食祭品時需要一個祭台,或許是類似的一個媒介,才能讓它身體的一部分變化形態進食。
可梨是可以直接將它吞噬的,但是又顧慮吞噬這種不明成分的東西會產生的後果,但是就算這樣,限製它行動的行動可梨還是能做到的,而想要消滅它又豈止吞噬一條手段。
可梨另一隻手握拳,中間留下一個空隙,像是虛握住了什麼東西,一把巨斧的形狀浮現,逐漸變得清晰。
那把斧子木柄破破爛爛,看起來輕輕一碰就要斷掉了,立起來時比可梨還要高出半個頭,上麵貼著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用紅色朱砂寫上漢字“止殺”,顏色鮮豔,水光流動,朱紅的顏色像是剛寫上的一樣。
可梨向前邁出一步,泄出的咒力衝開擺好的石子,地麵恢複原狀,掌心的嘴撕咬住黑水一端,它的另一邊不斷嘗試變回那種讓人抓不住的黑水狀態。
每一次它巨大肥胖的軀體變回水時都會重重的撲倒在地上,激起周圍的塵土。
這一幕直接看呆了其他幾人,那一邊的狀況也比較令人費解,兩個男人抱著腦袋坐在一旁嚇得動都不敢動,那個女生身上的繩子被解開了,斷在地上的繩子“滋滋”冒著黑氣,那團被分裂開小黑影蜷縮在那個女生懷裡。
那個女生衝著可梨的方向伸出手,嘴巴張合,沒有發出聲音,看口型應該是
彆—殺—它—
可梨:感覺要上演苦情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