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轉身的那一瞬間,可梨聞到新鮮空氣中夾雜的玫瑰香變得如紅酒一般馥鬱。
他一頭紫灰色的頭發,站在月下,半邊身子被暖黃的燈光打亮,一股不可隨意靠近的高雅和生動鮮活的氣息撲麵而來,可梨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喝醉了。
連每一個發梢的弧度都彎的恰到好處,精致外又流露出一點隨性而不呆板。眼下一點淚痣,讓他帥氣更銳利富有攻擊性,除此之外又多了幾分點到為止,不可多得的豔麗感,既像銳利昂貴的鋒利刀刃也像生有尖刺的玫瑰。
好帥,好香,好美味,好想吃。
這是可梨的術式引起的饑餓感,她的生得術式名叫【巨噬】。和術式的名字一樣,她的術式簡單來說就是“吃”。
咒具,咒力,情緒……巨噬即是萬物皆可吞噬。
不過這隻是理論上的,她怎麼說也還是人類,人類的身體就有承受的極限,要是真的吃掉一些奇怪的東西產生什麼負麵效果或者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也很難說。
術式帶給她吞噬的本能與渴望,但是連小孩子都知道越美麗的蘑菇就越有毒,所以可梨大多數時候都在抑製食欲。想當年她剛被五條老師撿回去的時候還是拿到什麼東西都要過一遍嘴的狀態。
不過有的時候她的食欲會變得有點難以控製,就像此時此刻她的心臟瘋狂跳動,“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耳邊無法忽視。
這個世界上無法隱藏的兩樣東西,咳嗽和愛意。
對於可梨來說,愛意即食欲,她越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對之產生越強烈的食欲,就像她會和真希貼貼,擼擼小惠的玉犬,吃光五條老師的蛋糕,唉?最後一個好像是純粹的貪吃。
這次的食欲來的也極其凶猛,寶,你是我心動的第五十二個人。
可梨一邊唾棄自己剛看見人家小帥哥一麵就饞人家身子,一邊又忍不住從他西裝襯衫下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掃到勁瘦的腰身。
從腰再往上一點點看過去,冷不丁和一雙淩厲的眼睛對視上,眼尾微挑,眉毛好看的揚起。
唔,他長得好好看,默默移開視線,原來這就叫做叫做秀色可餐,再看下去她就要控製不住食欲了。
他對可梨的色狼行徑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越過可梨的時候稍微頓了一下,微不可查,但是可梨確還是捕捉到了這一停頓。
他回到宴會廳,可梨忍不住看向宴會廳尋找他的身影,這麼一看,她發現這個宴會廳要比中島純參加的要豪華的多,光是麵積就是那個的兩倍。
那個男生剛一進去,瞬間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隻是那些人沒有馬上去打擾他,隻是視線還暗戳戳的還黏在他身上,跟隨他的身影。
這種視線可梨很熟悉,每次五條老師參加一些會議的時候,都會有人這樣偷看他,簡單來說就是想要找機會搭話,難道這個男生是個超級大少爺?
目光追隨著少年的身影,可梨瞳孔一縮,猛然看到!那是!!!
跡部剛坐下,忍足過來遞給他一杯不含酒精的飲料,用來應付有可能來搭話的人,他們是一起從神奈川回來的,隻是他不像跡部一樣這麼“受歡迎”,找到個角落到也樂得自在。
“如果身體不舒服找個借口離開不就好了。”作為他多年的好友,忍足侑士當然能感覺到跡部的身體不適,不過他們的部長一向意誌力驚人,在外人看來跡部少爺仍然身姿清越,如雪後青鬆一般挺直。
“不需要,還不到那種程度。”他支著腦袋,身體上的不適不值一提,隻是遇到了有點在意的事。
忍足鬆了鬆領帶,打了個哈欠“不過這場宴會也快要結束了吧。”抬眸向周圍一掃,愣了幾秒,笑言道:“那個人……是偷溜進來的吧。”
完全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明明隻要光明正大的進來就不會有人發現,偏偏這個女生把此地無銀三百兩寫在臉上了。走兩步就要左右打量一下有沒有人發現,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就會立馬轉過臉,若無其事的吹口哨。
這種樣子做壞事可不太行哦,反而更顯眼了。
周圍人也因為她的顯眼行為用餘光偷偷打量,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這些被吸引來的目光,她三步並作兩步,“嗖”的一下竄到床桌旁,她拿起桌上的甜點,幸福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撲哧。”忍足實在忍不住了,他胳膊肘碰了兩下跡部,朝可梨的方向一抬下巴“看那邊,有一隻偷吃的小貓進來了。”
偷吃的小貓?跡部聽著眉頭一挑,最近純愛小說都喜歡這麼用詞嗎?
忍足看著那個女生,繼續點評道:“眼光不錯嘛,那個牛排可是這裡的招牌菜,那個蛋糕的味道也很不錯。”見她一眨眼吃進三塊,被這種速度震撼到,忍足愣神一下又失笑道:“不過,還是至少留一塊吧,那個味道我也很喜歡的。”
感覺跡部有點過於沉默,他往身邊看去,見跡部正擰眉看向那個女生,儼然一副正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是你認識的人?”
跡部沒有立刻回答,沉默幾秒後,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也許吧。”
有點奇怪,跡部很少會給出這種不明確的回答,他的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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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梨的饞蟲被勾起來,食欲上腦,此時正處於強烈的饑餓狀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就像小惠經常吐槽的,一般人的行為是由大腦控製,可是可梨腦子裡大概百分之九十是胃。
她現在又成了食欲的奴隸,什麼小帥哥都拋到九霄雲外,看到超級鮮嫩的牛排腦子還沒動,身子就先行一步進來了。
可梨當然也知道有人正看著她,咒術師的五感本來就比普通人要強悍很多,不過她也並不在意,全當成對美少女的注目禮就是了。
可梨繼續覓食,視線從桌頭劃到桌尾,這裡的食物比那邊要豐盛的多,叉起塊牛排一口咬下,鮮嫩的汁水在口中炸開,簡直美味滿分。
餘光剛好略過角落,是那個男生!可梨的眼睛就像被裝了吸鐵石一樣一樣,看見他之後就移不開眼,他好像在看這邊呢,看到他的那一刻,食物又變的索然無味。
很難得,可梨在吃東西上的事情遲疑了,她這樣子也太搞笑役了,她回憶了一下遙遠的記憶,剛到五條家的時候,有家裡的長輩頗有勇氣的承擔了教導她的任務,打算把她培養成氣質高雅的大和撫子來著,好像要這樣做……
正當她打算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大展淑女魅力時,可梨感受到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視線中帶著隱隱的壓迫感,這種感覺,不會是普通人,這裡有咒術師在?
可梨轉過頭,看到來人後立馬擺出嫌棄臉“哈,是你啊。我說怎麼會有咒術師在這裡,看到是你就不奇怪了。”
“嘖,五條悟的跟班啊,想你這種野犬也有資格來這裡嗎?”一副目中無人的大爺模樣,名門望族出來的混蛋家夥,禪院直哉。
他看看可梨周圍“五條悟也來了嗎?”
“彆一副和五條老師很熟的口吻。”從他染成黃黑分層的頭發看到騷包的眼線,什麼品味,可梨嫌棄道:“喲~你還挺追趕時髦的,被你們家的老古董看見不會打你屁股嗎?”
他沒有理會可梨的話,走到她麵前,扯起一個惡劣的笑容,目光掃視她的全身“這一身倒是像點樣子。”
視線定格在可梨胸口的胸針上,他玩味的“哦”了一聲,抬手就向那顆胸針伸去“你還在玩這種無聊的偵探遊戲嗎?”
“啪”的一聲,可梨扇開他不老實的手“你這個家夥還是一樣惡心。”一樣的完全不尊重女性,在可梨的認知裡禪院家那種地方就像糞坑一樣,他們家的人就算再怎麼自持禦三家的名頭,一個個眼高於頂著也洗不掉骨子裡的惡臭,真依除外。
“你這個家夥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不識趣啊”他嗤笑一聲,甩了甩被可梨打開的那隻手。
“你……”他張嘴還想說什麼,剛說出一個字就被人打斷了。
“適可而止吧,再糾纏下去隻會醜態百出。”跡部景吾走到可梨旁邊,站在禪院直哉的對麵,空氣中多出了幾分對峙的味道。
跡部不是第一次見禪院直哉,出於家族需要在此之前與他有過一些短暫的交流,不過他對禪院直哉,乃至禪院家的印象都不佳。
禪院家的某些理念讓現代人無法接受,就算在還相對保守的日本社會裡說出去都要被人啐一句封建餘孽,更彆說接受西式教育的跡部了。
禪院家就像一個舊時代的幽靈撐著它巨大的軀體源源不斷散發出腐朽慘敗的氣味,還有那種不管和誰相處都一幅處於上位者的傲慢姿態也讓人無法相處。
禪院家的人會在公共場合糾纏女性這種事情也算符合了跡部對他們家固有的刻板印象。
而且……跡部看向似乎被嚇呆了,一直安靜站在一旁女生。
【唉!在看我。】
感受到男生的視線可梨有點緊張,她剛剛沒有把東西吃到臉上吧,也不知道這個角度她好不好看,她一麵想展現出最好看的樣子,一麵又不想讓禪院直哉知道他的心思。
她裝作不知所措整理頭發的樣子,用手擋住臉,在那個男生看不見的角度,對禪院直哉狠狠一瞪,意思為“還不快滾”。
禪院直哉沒有動,身色不明的在兩人身上打量。
哦?跡部景吾,跡部家的少爺啊,愛知可梨認識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挺有兩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