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 善良,瘋子天才(1 / 1)

藏春 清煮水墨魚 4876 字 2024-05-01

風勢猛烈,長空中彌漫著飛揚的塵土。聞經秋身穿一襲藏青衣衫,站在廢墟之中,顯得十分引人注目。周圍的靈氣散發出來,使他身上絲毫不沾染塵沙,更凸顯出他仙人般的氣質。

聞經秋半蹲在廢墟的中央,他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捏著那微弱但尚未消散的靈氣。這殘餘的靈氣十分混雜,其中一部分是一直存在於這個地方的守護陣法的氣息,另一部分則是微弱的魔氣,若不仔細觀察,恐怕很難察覺到。

但聞經秋他能明確地感知出,那些魔還有其他東西曾在這裡逗留過,到底是打過交道多年了,肯定是熟悉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那絲魔氣有些許的熟悉,大概是他想錯了。即使是這樣,這些年來他已經封印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人前來了。

他來得很早,幾乎是在這些事情發生的第四天就迅速到了這裡。為什麼李寧還保留著意識呢?就算是對於一個修士來說,遇到如此重傷的情況,連一個半時辰都撐不過去,更何況他並不是修士,隻是一個普通人。

然而,李寧卻掙紮到了秋聞經來的第四天。

很有可能是因為,聞經秋曾送過他一個小寶器,用來保護自已的,但寶器所用的有限,到最後李寧是硬靠著自己的意誌與寶器內的一絲靈氣,才勉勉吊著一口氣,他撐到了聞經秋他來的第四天,可也隻能撐到這裡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李寧能支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奇跡中的大奇跡了。

幸好,聞經秋沒有晚來一步,否則他是連一個人最後一麵都看不到。

聞經秋他一看這守護陣法,很明顯就是被魔惡意破開的,但魔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可能是從東邊,那麼就隻有一個地方了。

冥青來的魔。

還有一點,就是他在這片廢墟中幾乎轉遍了一次又一次,他卻是從未在這裡麵發現有一位修士在此處。

在青嵐、回冬和藏鋒這三個大地界中,除了三大地界幾位淵主往年會一直守在冥青那裡,還有一些便是其他地界派自家係的弟子,相對應守在離冥青較近的幾個地方,目的是防止妖魔出外,並監視那裡的情況。

雖然這些年來沒有妖魔出外,這是很幸運的事情,但也必須有人來守護,尤其是聞經秋所在的地方,是離冥青的最後一個必經之地。

剛才在與李寧的對話中,聞經秋注意到李寧避開了這件事情發生的經過,但聞經秋知道,李寧不可能不提及這件事情,甚至在李寧提出請求時,聞經秋就預料到他會提到,他會要求他為這裡死去的村民們報仇,這是很正常的。

聞經秋看到了李寧那糾結萬分的眼眸,李寧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反而一直在說些家常事。

聞經秋看到了李寧那糾結萬分的眼眸,但李寧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反而一直在說些家常事。

聞經秋知道他說不出口的原因,李寧想報仇,但更擔心聞經秋為了他們這種無親無故的人付出,為此有危險,哪怕付出性命。

……

李寧非常善良,這村裡所有人也都是,他們值得他去。

思緒回來,要想先調查清楚就有必要做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快前往冥青那裡,不出意外的話,那裡的人早就破開了一角,最後一處必經地點已經變成這樣了,那前麵肯定還有更嚴重的情況。聞經秋微微皺眉,他知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儘快先封住源頭,否則就算他再有能力,也無法控製這些不斷出現的問題。

他絕對不能讓它們出來,擾亂人世,胡作非為。

第二件事情就是這個職責的問題,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人知道並報告過,等解決完那些事,他該要去找那些老頭子了。

聞經秋走出村子的中央,他向前邁出一步,回頭,眼見這片地區裡並沒有什麼可看的了,但他還是盯著一處地方看著,可那處地方是空無一物。

那裡曾經是村子立下的石碑,一是記錄村子的曆史,二也是村子從上青時代到現在的一個象征,村民都非常重視。

聞經秋看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之後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他看著遠處那幽暗至深的前方,像是要將他吞噬一樣,非常恐怖。

他經過的幾個地點果然和第一個村子一樣。

遍地竟無一人生還,荒涼而又悲慘的很。

荒草雜碎,卻能一眼望見一名少年,一頭高長馬尾上綁著紅色緞帶,渾身散發著少年該有的光色。他穿著明黃色挑花圓領袍,袖口衣角還帶有銀杏,這衣角處的銀杏邊上還圍著一圈暗紅色,甚至就連劍上也有銀杏作為點綴。

多麼顯眼的標誌,這論是誰都能一眼便知少年的身份。

他就是聞歲山莊的莊主---季楚。

畢竟隻有聞歲山莊的銀杏,是著紅邊的銀杏。

而這暗色紅邊杏隻有莊主才可佩上的。

說起這莊主季楚啊,這人可謂也是個天才,他還是一個沉迷於用劍之人,總愛與其各大地界天才比劃比劃的瘋子,從頭到尾隻輸過一次,那便是輸給了聞經秋,不過這也正常。

畢竟人是天下第一。

也是因為與聞經秋比劃後,這個喜歡比劃的小愛好被各大地界人所知曉,並且也是永久性的拉進了他們的黑名單,凡是有季楚來,各大宅邸都緊閉著大門。

這一般天才們人都不敢出個門,並且有一段時間,隻要看到銀杏就都有著不小的反應。

他們雖也是被稱呼為天才的,但當他們真正踏進天才的門檻裡,才漸漸發覺自己是有多麼的無能。在天才堆中最為卓越的也就那麼幾個,而偏偏季楚便是那其中的幾個之一。

他們對上季楚這瘋人,便是拿他完全沒辦法隻能想辦法躲著。一開始季楚前來比劃的時候,他們也是想著至少能接著幾招,可不想季楚一劍破百人,渾身都是鮮血,和季楚對上就像是奔著生死來的。

可怕,可怕,著實可怕。

天才永遠不缺,但瘋子卻是少見的啊。

但據說這季楚從前還是個軟弱無能的人,是一個事事躲在老莊主身後的小可憐蟲,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想想前年那幅場景,這一點也不可能!!!

眼見著季楚抱著劍斜躺在枯樹上,一漂亮的雙桃花眼中明顯帶著不屑之色。視線再次轉向少年對麵,那裡站著幾名壯漢,雖然穿著隨意,但眼神和氣質都顯得凶煞。

顯然他們身上背負著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傻子都可以看出,他們是打劫的匪徒。

幾名壯漢看著少年身穿的錦衣,雖然有些眼光,但並不多見世麵,他們可能以為他是某個家族的公子,出來遊玩而已,看起來好騙。

於是其中就有一人走出前來,應該是他們的老大,著裝明顯比其餘壯漢多了點布料。

那人大聲嗬道:“喲……”

“小少爺,來這裡的人都得留下一些財物作為過路費,否則我們幾個兄弟不能保證在這條路上不會發生一些小麻煩或者大麻煩。”

壯漢一邊說也一邊打出手勢,好隨機應變。

要是這小少爺不從,弄了他!

要是這小少爺從了,扒完,弄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在壯漢周圍的幾名人,用手臂撞了撞壯漢,示意著。

幾人都眼神交流好了,有種準備開乾的勢氣,身後小動作可謂是不斷。

然而季楚還是不為所動,甚至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個果子,不急不慢吃起來,很明顯是沒把那壯漢說的話當回事,心裡還正盤算著去往墨淵之後的事情。

一想著這事,嘴角也就不時上揚了起來。

那出聲的壯漢一看這個場景,可就不樂意了,在他眼中,那少年的笑這就是明擺著看不起他們,並且在瘋狂嘲諷他們。

他可是越想越氣啊,不過就一個嬌嬌少年。

就單望著那少年抱的劍,哼,華而無實,也就隻是小少年郎向往江湖耍帥而用的小玩具,在他眼裡就跟木頭小刀沒什麼區彆。

而他們可是練家子,跟少年可不同。

並且他們仔細觀察後,發現這少年郎身旁又沒人跟隨著。這麼好下手的機會就擺在他們眼前,這頭肥羊不全部給薅了,都對不起他們那名氣。

他們可是這附近最令人膽寒的匪頭子。

壯漢可謂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這少年傲氣的模樣,他勢必要給這個少年一點教訓。

眼前所說的“肥羊季楚”,他的眼角猛得一抽抽。這壯漢說完之後,眼神從憤怒又突然自信起來,到最後竟然以一種極為炙熱的目光看向他,使得季楚身子一抖,並且手也開始癢癢的很。

不行,他受不了了,他必須要好好揍一頓那個壯漢。

與此同時的壯漢正準備給少年上一課,可還沒開始笑起來並且準確說出老到掉牙的話語時,季楚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再回過神已經是在地上和弟兄們排排趴著了,他的臉龐上有兩行沉重的淚流下,弟兄們排排倒的可謂是相當整齊!

那壯漢表示:“不對啊,這跟我想的不一樣,不應該是那小子痛哭流涕麼?怎麼現在對象反而成他了。”

現在時代變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壯漢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這句話,他現在已經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苦在環繞,可惡啊,他們隻是想薅個羊毛,怎麼了!!

那出聲的壯漢眼看著少年連劍都未出,就不知不覺將他們摁在地上,在心中對少年產生了一絲敬畏。

季楚做人還給人留一線呢,打爽了,就走了,但當季楚他在背後又感受到了……那壯漢炙熱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回頭踢了幾腳,身後持續傳來壯漢的哀嚎聲。

沒辦法,他也不想這樣。

恩……那都是壯漢逼的。

在季楚走遠不久,直到有一片紅邊銀杏停落在少年肩膀處。

季楚拿起紅邊銀杏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終在看到少年想要看到的內容後,笑出聲來。

少年笑的張揚肆意,這愣誰看到都得心一抖,眼角眉捎都不可抑製地露出笑色,然而目光卻是冷冷地鎖定著一處角落。

“喂,話說你就這樣偷看人不好吧?”

“為免也太光明正大了點……恩?阿付~”

躲在角落暗處的那人他臉色一變,從暗處出來。

那人黑衣打扮,並用以黑巾掩麵,全身上下最為顯眼的就是那腰處掛著的腰牌,腰牌處寫著拾伍二大字。

男人的眼上淡淡掠過一抹毫不掩飾的狠厲之色,手指輕鬆一挑,銀色細線便顯現出來緊緊纏繞住季楚。

細線很好地全身包住季楚,風吹響,季楚發帶忽的散下,如墨的發絲狼狽披在一旁,隻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中不帶絲毫驚慌,甚至有著赤裸裸調戲的意味。

季楚他似乎在特意挑逗那人,嘴裡不停說著不合時宜的話,這越是說,季楚他就越起勁頭。一旁男人受不住季楚這一波攻勢,彎下腰撿起紅色緞帶,本打算著將紅色緞帶綁在少年嘴巴處,這樣便使他說不了話。

剛靠近季楚人,就被季楚反手摁在地上,麵巾也被跟著扯下來。

“我……”

“不叫阿付。”

……麵前男人的麵巾掉落後,露出清稚的麵龐,眉眼間竟然與季楚有六七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那臉上有著鮮豔刺眼的深色烙印。

男人一字一頓咬著話語,眼皮低低垂著,讓人看不清神情。麵前男人的麵巾掉落後,露出清稚的麵龐,眉眼間竟然與季楚有六七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那臉上有著鮮豔的烙印。

男人一字一頓咬著話語,眼皮低低垂著,讓人看不清神情。

這副模樣,季楚他已經看下不數百次了。

竹簾上夕陽晨色與楓葉相交輝著,勾勒出一紅一黑,兩位少年的身影。

紅色的那名少年摁著另一名少年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既然是爹爹買來的,爹爹之前說過,他的物也就是我的物,爹爹的人也就是我的人,那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恩好,你的人。”

黑色身影並沒有紅色身影高,反而更加瘦弱,所以他抬著頭回答著少年,眼裡情緒不清,並未有任何異動。

楓葉飄到紅色身影,又隨著風吹進暗橋流水中。

流水被少年滾燙的血水染成一片,手中攥著一片楓葉,看著此景的黑色身影直直掠過少年,眼裡情緒並未有任何異動。

隻是走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少年人眼皮沉的睜不開,漸漸昏睡過去。

最後一秒他聽到了,更感受到了。

消碎的聲音,楓葉,早不在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