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爛後的方哲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現實世界裡的他從小體弱多病,病床是他的摯友,對他不離不棄,分開從不超過一周。
那時,躺在病床上的方哲一臉渴望的看著電視裡的極限運動員,“嗷”一聲從直升機上一躍而下,不久跳傘嘩地撐開,繼而在空中自由的翱翔。
到激動時,方哲也忍不住“嗷”一嗓子,嚇得護士小姐姐一臉緊張地跑進來,不是扒他眼皮照眼睛,就是抬他胳膊量體溫。
方哲掙紮:你影響我看電視了!
現在!他可以儘情做他渴望已久的事了,而且沒有一點風險,他本來就死了的。
於是出現下麵這一幕。
“什麼?!你是跳傘專業戶?”方哲眼裡布滿小星星,他抓著秦離的手臂激動的晃個不停。
秦離顯然很受用,他耳根有點紅,比首次談了一個億的項目還要自豪,“咳,我從小就喜歡,家裡特意請了教練,已經八年了,不過後來太忙就……”“那你帶我去跳!”方哲抱著他親個不停。
秦離沉默,方哲繼續,沉默,繼續……
直到方哲把秦離的臉和脖子都親遍了,得逞的秦離點頭:“明天?”
“就現在,出發!”
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
三個小時後的方哲已經坐在秦離的私人直升機上,而他親愛的大地母親已距離他四千多米了。
仿佛棉花糖一般的雲鬆散的分布在周圍,放眼望去,是舒心的大片蔚藍,格外清新的空氣更是讓人耳清目明。
方哲猛吸幾口,嗯,是有錢人的味道。
他們穿戴好裝備,秦離在後麵護著他。風在方哲的耳邊呼嘯,已經罷工好久的心臟似乎開始跳動,方哲深呼吸。
秦離在他耳邊安慰,讓他彆怕。
方哲:首先非常感謝你的關心其次我一點都不怕隻是激動罷了最後你瞧不起誰呢?
“準備好了嗎?”
“嗯嗯,走你!”
兩人一起從直升機上一躍而下,與風賽跑,穿過層層白雲,融入那片蔚藍。
“啊——”方哲激動的喊。目之所及,美不勝收。
最刺激的還是那極速下墜的感覺,剛開始的緊張立馬被難以言喻的感覺取代。
突然,身體一頓,失重感湧了上來。耳邊的風聲漸小,他們在空中慢慢往下。
那是一個放空自己的過程。
方哲仿佛隻活在那一瞬,他沒有死,沒有來到這個平行世界,也沒有遇到秦離,他隻是一個坐在小板凳上,等著媽媽喂飯的小男孩。
這時,耳邊有滿含愛意的聲音響起:“哲哲,我好愛你,你能一直陪著我嗎?”
這聲音穿透耳膜,直擊心臟。
方哲突然釋懷了,他想通了很多,甚至有點想哭。
他莫名其妙來到這裡,還成了個魂,可謂孤魂野鬼。但秦離一直包容他,愛著他,似乎這是他的本能。他能堅持到現在都沒瘋,全靠身後這個小心翼翼表達心聲的男人。
“好!我會一直陪著秦離!永遠!”
後麵的一周裡,秦離陪方哲玩了個痛快。
夜幕降臨,黑色的幕布上點綴著零星碎鑽,神秘而迷人。
A市燈火闌珊,似一顆璀璨的明珠。歡喜的,悲憤的,虛偽的,真摯的,人生百態在這裡沒有間歇的上演著。
秦氏大廈。
秦離簽好最後一件文件,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準備再喝點咖啡,卻發現杯裡已經見底。
恰好敲門聲響起。“進。”特助又抱著一堆文件進來了。
“老板,這是今天的,需要您處理一下。”
他把文件放好,偷瞄自家老板,看到老板又皺起來的眉,心裡幸災樂禍:哈哈哈,老板你也有累的一天啊,誰讓你一個星期都不來公司!今天要處理一周的量,都是你自找的嘿嘿嘿。
“您辛苦了,已經這麼晚了,這些也不急,可以明天再看的,身體最重要。”特助已經想象到老板頭也不抬,讓他出去,然後繼續工作的畫麵了。
秦離旋上筆帽,點點頭:“你也辛苦了,月底獎金翻倍。”然後起身,拎起西裝,邁開長腿走了幾步,轉頭,看向已經傻掉的特助。
“還站著乾什麼?你想加班?”
特助雲裡霧裡的跟上去:“沒有,不是……”
臥室裡快要睡著的方哲被擁入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他的幾分睡意頑強抵抗著,最後在密集的吻中潰不成軍。
“醒了?”秦離親了親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方哲,又想往下,被方哲一把捂住嘴。
“秦離,你不累嗎?”被鬨醒的方哲簡直無語。秦離很委屈,要是他有尾巴,肯定在低迷的垂著。
“累,我好累,今天工作特彆多。”男人可憐的語氣成功讓方哲心軟,他看了看還真是。
秦離長相清冷,偏偏一雙桃花眼似乎總含著情,但跟他對上視線後就會發現大錯特錯,眸裡分明是玉石般的冷。現在這好看的眼睛裡帶著疲色,像蒙了一層灰塵,少了很多光。
方哲歎了口氣,他摟住秦離,主動親了幾口“累了就好好休息啊”在感覺到什麼後,又氣得不想理他“嗬,反正今晚你彆想。”說完背過身,藏進被子裡。
秦離特彆無辜:“我喜歡你,對你有欲望很正常。我不碰你,我就抱抱。”方哲不為所動,再裝可憐也沒用。
屋裡很暖和,尤其是被子裡。很快,覺得熱的方哲偷偷探出頭,一下子被秦離逮到,親了個徹底。
我服了,你個老六!
鬨過之後,秦離抱著軟成一團的方哲,給人揉腰。“秦離,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場景嗎?”方哲突然來了朝花夕拾的興致。
“我記得,是在你爺爺的壽宴上……”秦離說完後就發現方哲好像生氣了。
少年黑著臉從秦離懷裡拱出來,然後拽著被子睡到床的邊邊上,剛剛還親密無間的兩人一下子隔了半張床。
秦離:? ? ?
“沒事,你說,說詳細一點,我忘記了。”方哲不想承認自己吃醋了,但心裡的氣憤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特彆想知道秦離對那個“方哲”有沒有特彆的想法。
秦離不明所以,想湊過去。“不準過來,你說完才可以。”
“好吧,哲哲,你小心彆摔著了。”
那是在方家老爺子百歲壽宴上,他受邀來此,前來敬酒的人一個接一個,臉上儘是諂媚的笑,話裡話外都是恭維討好,讓他心煩。
他找了個清淨地方,這裡有微涼的晚風,還有當空的圓月。
“秦先生?”一道聲音響起,清澈透亮,帶著一點笑意,秦離自認為不是什麼控,但還是對那聲音的主人有了一點好感。
他轉過身看他,是方家獨子,方老爺子的孫子,算算年齡,今年應該16歲,還是個孩子。
十五六歲的年紀,最是青春洋溢,朝氣蓬勃,少年唇紅齒白,五官俊逸,臉上尚存幾分稚氣,但身形挺拔,私人訂製的白色西裝襯得他腰細腿長。
方哲的杏眸裡帶著笑意,“還真是秦先生,我就說,有這般氣質的人我還沒見過第二個。”秦離笑了,小小年紀就這麼油嘴滑舌,會說多說點。
少年見他笑了,膽子更大,走過來和他一起看著陽台外那一輪圓月,搖著杯裡的紅酒,開口笑道,“秦先生,您知道網上選出的最想和他結婚的榜首是誰嗎?”
秦離自然不知道,他不關注那些,每天入目的不外乎是報表,合同,議文。
“不知道,是誰?”秦離很給麵子。
“是您啊,您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嗎?我有個小妹妹,十分貪玩,也是被寵壞了的,但自從見了您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每天熬夜苦學,就為以後能離您近點。”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秦離本就是冷情之人,但他還是頷首:“是我的榮幸。”
方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經意間瞥見樓下駛出一輛黑色賓利,正往門口開去,臉上有了急色,“失陪了,秦先生。”說完轉身離開。
後來秦離回到會場,場內依舊熱鬨明亮,但他敏銳的察覺到氣氛有了一絲不同。秦離打了個手勢,正和彆人交談的特助對人歉意一笑,過來秦離這邊。
秦離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方老爺子年紀大了,不喜人多,此次壽宴邀請的人不多,都是常走動的。來賓個個有頭有臉,他們彼此碰杯,似老友般熟稔。而到處搭話的宋居竹就顯得有些不合,他隻是個業內新貴,顯然份量不夠。
但在場的都是人精,他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誰不知道方小少爺對他迷戀得緊。大多數人對他客客氣氣,但有些人就懶得搭理。
李家和方家交情甚深,李家夫婦和兩個孩子都來祝賀。李文怡是李家小女兒,她就看不慣那個宋居竹,跟哥哥李文軒吐槽:我真想不明白小哲哥為什麼會喜歡他。
後來一個侍者不小心撞到李文怡,李文怡手裡的酒好巧不巧潑到了路過的宋居竹身上。宋居竹知道她的身份,他很氣但他得罪不起,隻是對李小姐溫和的笑笑。
偏偏李文怡最討厭裝模作樣的人,她明明就察覺出對麵男人的怒氣,現在這副虛偽的樣子讓她惡心。
李文怡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人。
這場好戲自然被不少人看了去,宋居竹難堪的厲害,直到聽到有人譏笑:“上不得台麵就是上不得台麵,哈哈。”他再也受不了了,憤然離場。
方家小少爺看到了,自然趕緊去追。
一份純粹的感情在這魚龍混雜的商業圈裡固然可貴,但要用錯了人,就成了可笑。
秦離心想:到底還是個孩子。
講完這些,秦離有點慌,他說的很詳細啊,可為什麼方哲的臉色更差了?
“哲哲,你怎麼了?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此時秦離緊張的看著他,脖子上還留著他的牙印,臉上是滿滿的不解。
方哲頓了頓,覺得自己沒必要吃醋。也是,他跟秦離較什麼勁,秦離怎麼會知道他其實不是之前那個方哲?
他問秦離:“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