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魚星再度重現的日子僅隻有4個月了。
而原來那些反常的現象平息了一個月以後卻再一次回歸到了她的身上。
吐血,疼痛,噩夢纏繞,食不安,寢難眠……
這些反常的現象的出現讓祁煜也終於下定決心要暫時離開她了。
如果他再不去做那些事,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切都等不及了……
某一天的清晨,她才從夢中醒來,祁煜就催促著她離開這裡。
離開嗎?可是他們在這個地方也似乎沒有待多久啊。
雖不明白究竟是有什麼事情要去做,但她仍是聽著他的話把自己收拾好了。
吃完了飯以後,祁煜就帶著她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這沙漠中的酒店。
回利莫裡亞的路上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望著窗外移動著的動景出了神。
這一個月以來,祁煜帶著她去了森林,沙漠,大江,大河。
他們在日落以前一同靜待日出升起,又在日落之時共同沐浴日落餘暉,觀落日陷進山滿懷。
輾轉於美麗的風景之中,見過了日出日落,也見過了星辰滿天,還見了那場奇妙無比,美麗絕倫的流星雨。
半個月前的夜晚,他與她看了一場她今生從未見過的流星雨。
他告訴她,隻要足夠誠心,對著流星雨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而那個她也聽進去了。
什麼願望也可以實現嗎?
她將自己的雙手扣在一起,在滿天的流星雨之下,埋下了希望的種子。
【我想永遠都陪在祁煜身邊。】
【永遠,永遠。】
祁煜並不知道她許了什麼願望,隻是在那不斷流逝的時間中沉思了很久。
麵對那個天魚星,他又該怎麼做呢?
他暗自地歎了口氣,將另一隻魚型娃娃拿了出來。
這個樣子的魚娃他有兩個。
一個給了她,而另一個留到了自己身上。
“送你的魚娃娃還在嗎?”
祈完願以後的少女拿出了放在衣袋裡的魚娃娃。
“在啊。”
“保管好,把它帶到身上,不要讓它離開你的身體。”
“莫非它是個護身符?”
祁煜一時無話,但一會兒後仍是給了她回答:
“可以這樣理解。”
“那我一定好好帶在身上!!”
那以後的幾天,祁煜又帶著她去看了極光。
而極光,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他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裡尋找進入輪回的她,總是在不斷重複的結果後不死心地追尋她。
在這無限的循懷,無限的輪回中,他所有的時間都不屬於自己了。
以前想要看的風景,想要去做的事,也全部被放棄了。
愛是束縛,愛是鐵鎖,這份愛將他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很多很多年,多到他甚至也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對於這份愛的執念也因此讓他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曾有人說過:愛是約束,所以不可以輕易地愛上一個人。
一旦愛上了某個人,一旦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某個人。原來所熱愛,所平靜的生活都會同崩潰的洪水一般衝出去,都會在愛的束縛裡被炸得四分五裂,不可拚湊。
而這樣的話,卻真真實實地印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失去了原來的一切,看著曾經的理想與願望一個一個地離開,一個一個被崩成碎片。
愛本該是療愈的,救贖一切的,但這段注定刻骨銘心的愛,冥冥之中也早有結果。
麵對這結果注定崩壞的故事,他還是鐵了心地撞了上去,還是頭鐵地想改變一切。可幾世以來的結果都是無一例外地走向失敗。
而他在這條路上走的越遠,他也就漸漸地與原來那些理想漸行漸遠了。
去看極光,去畫一幅最美的話,去尋找最珍貴的寶石……
這些理想,這些心願,全都在折疊的時間裡被拋棄了。
到了最後,她成為了他的新理想,她成為了他的全部。
她的喜怒哀樂,一頻一笑都會與他掛上關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他原來已被改變了這麼多。
既然會這樣的被改變,放棄不就好了?
放棄她,然後去追尋自己原來的理想不是很好嗎?
可他做不到,那早已與她心意相連的他做不到。
愛本就是賭博,本就是取舍。
他從故事的開始就在取舍,又在故事的結果繼續取舍。
既然他已經被改變了,那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脫離了回憶以後,車也停下來了。
而拉開車簾,利莫裡亞海灘也再一次地顯在眼前。
他牽著她的手下了車,而她也在那海灘上見到了一個原來從未見過的人,也正是他那個得力的下屬。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日子,就讓裡安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去利莫裡亞住一段日子,我很快就會回來。”
少年轉過身,被麵具半掩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而這個麵具,也是他為那個可能會失控的自己所提前做的準備罷了。
萬一他失了控,至少可以借著這個麵具將真實的自己藏匿於麵具之下。
“祁煜!你要去哪?!”
“不必多問。”
她一伸手,卻隻抓住了他的帽子,而再一向前卻隻能擦過他的肩膀。
他停下來了步子,回過頭:“等我回來,
我會回來陪你過生日。”
“你的十八歲生日。”
他走了,這樣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卻不自覺地多了好些感觸。
他的背影,他的那個背影真的很孤獨。
而那個孤獨的背影,她分明地記得她似乎在哪看見過,可再一回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走吧,小姐,前往利莫裡亞吧。”
她垂下眸子,恍然若失地抬起手。
那隻魚型的娃娃也因此撞進視線裡。
祁煜……你究竟要去哪呢……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