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短 我這人從不護短,隻講公道。……(1 / 1)

謝不言和金閣錢易世閣主趕到的時候,見到嶽銀鈴蓬頭垢麵騎在一男弟子身上,撕扯著他的嘴巴,那男弟子死死閉著不肯張嘴,其他幾人卻怎麼都拉不開嶽銀鈴。

“胡鬨!”錢易世一聲怒喝,幾人都停住了手上動作,唯有嶽銀鈴,充耳不聞。

她今日非拔了這人的舌頭不可!

謝不言掃了一眼銀鈴,確定她沒受什麼重傷,便乾站著,做出一副還沒回過神來的模樣。

錢易世回頭瞅了謝不言一眼,見他還在愣神,趕緊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勸道:“謝長老,你還不管管你這好徒兒?”

謝不言故作恍然,微皺眉頭,“我的乖徒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麼?”

嶽銀鈴頭都不抬,“撕爛他的嘴,拔了他噴糞的舌頭!”

“嘖嘖……此等汙言穢語,不可胡說,你還是先放開他?等我們錢閣主為你做主?你放心,錢閣主為人最是公道,必不會放過這些欺負你的人。”謝不言露出一排白牙看向錢易世,“你說對吧,錢閣主?”

“欺負她?”錢易世無語道:“你瞧瞧她這個樣子,誰能欺負她?”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看你金閣三個男弟子,月閣兩個女弟子,五個打我徒兒一個,還有個女弟子跑去告狀,這還不是欺負?”

“你……”錢易世啞口無言,在謝不言耳邊低聲道:“這些待會兒再算,你先讓你徒兒停手,總不能要我出手,萬一傷了你這寶貝徒兒……”

謝不言點點頭,“有道理。”說罷,他走到銀鈴身旁,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給為師個麵子,放開他吧,弄你一手口水,你也不嫌臟。”

銀鈴回過頭來瞪著他,“早知跟著你要受這般窩囊氣,我當初不應你便也罷了。”

謝不言笑彎了眼,揉揉她的腦袋,“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你可答應過的,不會讓為師為難。”

銀鈴深吸一口氣,鬆開了那男弟子,順道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她剛起身,天上又飛下來一人,女子嬌柔窈窕,一身粉衣,姿容與那慕千月相當。

“千月閉關,我這水閣閣主來給月閣做個人情,瞧個熱鬨。”女子柔聲細語,抬手以袖掩鼻,眉頭微蹙,“這是什麼好戲?”

“江閣主也來了。”錢易世向她點了點頭。

謝不言扶起銀鈴,“這出好戲叫做‘欺人太少’,二位閣主商量一下,該如何給我這乖徒兒一個交代?”

江若華抬手掩唇,低頭笑了笑,“謝長老果真是改了性子,這收了徒,都變得護短起來了,我還真當這世上沒什麼你在意的了。”

銀鈴站得筆直,氣勢洶洶地瞪向那幾個弟子。

謝不言見她這樣,暗自搖頭,然後從身上摸出兩顆花生,悄悄彈在了銀鈴雙腿穴位上,銀鈴猝不及防,腿一軟險些跪下來,謝不言趁機將她抱起,口中道:

“你們也看見了,我好好一徒兒,如今被欺負得都站都站不住了,我這人從不護短,隻講公道。”

銀鈴吃驚地看著謝不言,謝不言對她眨了隻眼睛,她皺起眉頭,“你可真是……”

場上幾個弟子都不敢吭聲,低著頭。那被銀鈴撕扯了嘴巴的弟子好不容易爬起來,捂著紅腫的嘴巴,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師父錢閣主,也不敢說話。

錢易世清了清嗓子,“那你說,該怎麼辦?”

沒等謝不言回答,江若華便弱柳扶風地走了過來,指若蓮花,雙手交織,指尖流光溢彩,在銀鈴周身鋪展開來。

頃刻間,銀鈴身上被那未出鞘的劍打傷的地方,竟全然愈合,再不覺疼痛,更神奇的是,她明明被謝不言抱著,卻在江若華的法術之下,換了身粉色衣衫,連頭發也變了樣,半挽簪玉,那謝不言送的鈴鐺也被編進發絲裡,隻露出兩個鈴鐺和墜著的流蘇,方才狼狽不堪的模樣瞬間變得清爽起來。

江若華收了手,對著謝不言盈盈一拜,“還請謝長老莫要與月閣的弟子計較了,千月閉關,閣中弟子無人管教,也是我這代管的失職,如此,也算是償還一二。”

謝不言垂眸看了看銀鈴,點點頭,“嗯,那月閣的弟子便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吧,但是這金閣……”

錢易世似是怕他開口,連忙說道:“思過三個月!這三個劣徒,我回去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有個男弟子囁嚅道:“師父,還有小師弟呢,他跑得快……”

錢易世罵道:“住口!逆徒!還不滾回去!”

謝不言打了個哈欠,抱著銀鈴轉過身去,“得了,在掌門那兒聽他廢話了一夜,我也夠累了,二位看著辦吧!”

“不不,還是我將二位送回去吧!”錢易世走了過來,手搭在了謝不言的肩上,手掌翻飛間,腳下似有雲起,三人騰雲而去。

銀鈴此番也是見識了,沒想到區區凡人,修了道,不僅能禦劍飛行,還能騰雲駕霧;不僅能醫治外傷,還能隨手給人換衣服……

錢易世將謝不言銀鈴送回院子後,又寒暄了兩句,便飛走了。

回到房間,銀鈴坐了下來,欣賞著自己的新衣服,“看來這浮玉山的閣主和你的關係還行,是不是那另五個長老都和那個葉長老一樣討厭?”

“那你可猜錯了,為師和這山上的每個人,關係都不咋滴,你年紀還小,看到的都是表象而已!”

銀鈴看著他這副說教的模樣就不爽,翻了個白眼,想起自己本是出去找他的,質問道:“你跑哪去了?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也不至於和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打一場……”

她想想都有些懊惱,自己是什麼身份,如今竟然和這些東西打鬥,傳出去像什麼話?

這倒也不怪她,自從她成了人,脾氣是越來越差,常常失控,畢竟她是從沒嘗過憋屈是何滋味的人、不,鬼。

“你找為師做什麼?是要向為師求教嗎?”

銀鈴深吸了一口氣,“這幾日,你給的修行方法,不夠用了。”

謝不言一臉不信,伸手搭了她的脈息,片刻之後,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如今修行停滯,都是因為你心浮氣躁,修道者當心如止水,靜心凝神。”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你也當改改你這脾氣,這兒和你那蓮花鎮可不同,凡事你得動動腦子,迂回著來,才不會吃虧。”

銀鈴不以為然,“為什麼要迂回?可以動手,就不必動嘴,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成天委屈自己,還有的死了都不改,窩囊無用,所以我才看不上你們。”

謝不言無奈地笑道:“你一個小丫頭,哪來這麼大戾氣?人活著,哪能事事順心的?若一不順心就喊打喊殺的,這世間豈不亂套了。”

“那是這世間的事,與我無關。”

“年少輕狂啊,那你想不想修得那騰雲駕霧的本事?亦或是隨手換衣打扮的本事?”

銀鈴看向他,認真道:“我想學上天入地,誅滅鬼靈的本事。”

謝不言起身擺擺手,“你根基不牢,學不了學不了,等你靜下心來,學明白了何謂‘道’,為師再教你。”

說罷,他便打開了門,“待會兒我會讓人送些書來,你且靜心看些時日吧。”

“咕嚕嚕……”

謝不言一隻腳剛邁出去,就聽到屋內銀鈴的五臟廟叫喚的聲音。

他回過頭來,“餓了?”

銀鈴很是無所謂,“餓有什麼的。”

“不想吃東西?”

銀鈴深覺古怪地打量著他,“不是你說我不能吃東西的嗎?還問這廢話。”

“以前不能吃,現在有辦法吃呀!”

“什麼辦法?”銀鈴向一旁平日自己修煉的地方走去。

“半月後的扶搖宴,你若能得頭籌,便可以去取逍遙宗的寶貝,幽冥碗,這東西就是給鬼用,鬼都能吃上人間美味,更何況是你呢?”

說著,他怕銀鈴聽不懂,又補充道:“你雖然死了幾日,但恐怕還不知道,這做鬼啊,是嘗不到滋味的,也永遠吃不了東西,不知飽腹為何感。”

銀鈴已經坐在了蒲團上,興趣並不大,敷衍地反問道:“我拿什麼得頭籌?”

“試試吧,說不定有機會呢?不過……你這丫頭怕是沒吃過好的吧?怎麼對吃一點不在意?這樣,待會兒我讓人送點吃的給你,但是,你隻能入口嘗嘗,得吐出來的。”

銀鈴盤膝打坐,閉上眼睛,“我要修煉了,彆煩我。”

這點謝不言倒是沒猜錯,銀鈴確實沒吃過什麼好的,算起來,啃過一個饅頭,在襄州城咬過包子,但沒嘗到味道,還有糖葫蘆……嗯,味道怪怪的,後來都吐了。

約莫過去了半柱香的功夫,謝不言的仙使便來敲門了,銀鈴應了一聲,二人帶著李七斤和柳知知一齊走了進來,每個人手上都是一堆東西。

兩個仙使各自捧著一堆書,李七斤和柳知知則抱著一大一小兩個食盒。

沒等銀鈴開口,這幾人便在她屋裡忙活起來。

“某些人真是好命,她一來,長老把自己的屋子都讓給她了,還給她做了這麼多吃的,半月後,還要為了她去參加扶搖宴……真是,某些人還不知道感恩……”一仙使陰陽怪氣的自語著。

柳知知聞言,好奇地看向那仙使:“不看哥哥,你在說什麼啊?”

名喚不看的仙使斜了銀鈴一眼,“你們不知道,扶搖宴,我家長老從不參加的,前兒掌門拉著長老說了一夜,長老也沒答應去,今兒回來卻為了她改了主意。”

李七斤眨眨眼,“為什麼不去?”

“不聽,你說。”

名喚不聽的仙使歎了口氣,“因為扶搖宴上,長老會和他逍遙宗的家人同席,明明是親人,卻形同陌路,我們長老還要承受他們的冷嘲熱諷……”

銀鈴來了浮玉山這麼久,頭回知道這兩仙使的名字,不看、不聽……謝不言,這三個人,真是有意思。

桌上菜擺好了,柳知知過來拉了拉銀鈴的衣服,“姐姐,吃飯吧!仙人哥哥說你不能咽下去,我們要在這兒看著你。”

銀鈴抬了抬眼皮,又閉上了眼,“我不吃,你們把東西帶走,出去吧。”

“你——”不看似乎看銀鈴不太順眼,正要開口,卻被不聽攔住了。

不聽看向柳知知和李七斤道:“我們先走,你們兩個留下來,長老說了,務必讓她嘗嘗。”

柳知知伸出手臂舉過頭頂,“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