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千萬彆回頭，”阿南聲音立刻慌亂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羨慕你……”
安然冷“哼”一聲，“你好好走你自己的路！想跟著我就安安靜靜跟著。”
“是是！”阿南呼了口氣，“我其實就是想說，能不能就跟著你。”
安然沒再理他，按原先的速度，一步步往前。
忽地一聲淒厲的尖叫，一個身影從遠處衝著安然狂奔而來。
“不，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安然快速往邊上讓了一步，那人就這麼衝了過去，都沒看站在路中央的安然一眼。
“果然被幻境迷住了，”小朵若有所思，“按照你娘給的那些資料，這裡應該是檢測求學之人的意誌和人品。”
很快又幾聲尖叫，安然身邊又跑過去三個人。
這波連上她和後麵的阿南一共就十個人上山，還沒走三分之一呢就跑回去四個。
這樣下去豈不是堅持到山頂的連三個都未必有，那無涯門收徒教學也太輕鬆了吧。
安然蹙眉。
當再有人迎麵衝來的時候，安然沒有讓，反而一伸手把人推倒在地。
“起來，回去！”她微微低下頭，冷冷地命令。
在安然的輕喝下，倒地的女孩子忽地眼睛清明起來。
“啊？我、我——”
還沒“我”出什麼，她就被安然徒手拽了起來，整個人被推得向後一百八十度一個轉身。
“走。”
“……！”
雖然小朵能實時接收安然的情緒和想法，它也被安然這公然的作弊行為給驚到了，這可不像它心裡那個乖寶寶的作為啊！
“萬一有監控法器呢？”
安然唇角一勾。
“朵大人剛剛不是還說，風花雪月裡要有些情趣嗎？”
她就是想引起這位的注意，看看老頭子認出她的情況下，還願不願意陪她繼續玩拜師學藝的“遊戲”。
也許這個遊戲，本來就是那位仙尊自己開的局呢？
否則哪裡有那麼巧，她才說她吃完飯就去拜師學藝，關了三百年的無涯門就立刻招生了，還是彆派的仙尊坐鎮開山門。
她才從山上下來，整個無涯門根本就沒有人了好不好，那兩個楚家的劍修也不過雇來的而已。
既然這樣，那位仙尊就一定能忍她的這些小脾氣吧。
小朵啞然，倒也的確呢！
它帶的孩子一旦擺脫她父母那些破事的糾纏，就聰明起來了。
但對於這些打算上山拜師的孩子們來說，既然已經回頭，再要返回，並不是繼續原先的路踏上去那麼簡單。
被安然推動的女孩子漲紅了臉，腳就是不敢往前。
“這位哥哥，下麵是萬丈深淵啊！”
她絕望地喊道。
“噓！”安然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
“不是的，那是凶惡巨獸的騙局。這裡地麵全是大石頭而已，你踩上去，肯定不會有問題。但你若不往前走，後麵的巨獸就可以來吃你。”
她一把摁住想要再次回頭看巨獸的女生。
“也不能往後看，一旦你看了，巨獸就能提前打破它的承諾，過來吃你了。”
女孩子被安然的話說得哭出來了，“嗯——嗯——”她喘著氣抽噎道，“謝謝這位哥哥，我就往前，往前！絕不回頭！”
安然滿意地將手一鬆，女孩子立刻跑了出去，眨眼間便沒了身影，自此再沒看她回頭。
如此這般繼續操作了兩個回頭的孩子，安然又一次站在了雲悠山下。
被她哄著跑回來的三個人正跪坐在前麵地上，滿頭大汗地喘氣，眼淚都還沒擦乾淨。
另外還有一個男孩子狀態好過他們許多，氣定神閒地負手而立，抬頭遙望雲悠山頂。
安然一路上來沒見過他，應該是這次唯二靠自己能力通過的人。
她身後那個阿南，勉強算他第三個。
怎麼說呢，不論他本身實力如何，跟著她、相信她，沒有放棄沒有懷疑，也是一種能力和意誌。
“叮——”
很好聽的一聲響自山頂傳下。
“恭喜各位，來到雲悠山徑入口，接下來，隻要能走到山頂就能加入無涯門。請各位儘力而為。”
隨著聲音，一陣清風落下，所有人身上都一陣輕鬆，三個力儘的也都恢複了正常，可以站立起來。
他們臉上露出驚喜。
那氣定神閒的男孩子突然高聲問道：“這幾個並非靠自身之力的人也能入選嗎？”
他邊問邊手指那幾個才恢複正常的孩子，視線掃過安然。
安然眉眼含笑回視他，問得好，她也想知道。
“入仙門除了靠自身實力，也靠機緣。今日他們若遇不到能幫他們的，或遇到了也無人肯幫，自是無法入山徑。但既然遇到了，他們又信服並通過了，就是他們有這份機緣。”
聲音自山上飄下，說話的人心平氣和，聽在眾人耳朵裡，火氣和不滿都消下去了。
安然心道，這就是那個摩衍老兒了吧，說話老氣橫生的，不過聲音聽上去倒還不老。
之前對招的時候，她就看見漫天劍氣背後的一雙眼睛，清亮有神，也不太顯老。
“這裡駐顏術極其普遍，再不濟還有駐顏的丹藥，”小朵立刻解釋道，“每個人稍微嗑點美容丹什麼的，比在帝國或聯邦做醫美都快。”
“嘖，這東西倒不錯，研究研究能不能帶回家去。”
這幾天認識到金錢的重要性，安然開始留意帶貨了。
“嗯嗯，要的要的！”小朵連連讚同，“我看話本子裡都說丹修、器修、符修或醫修都有錢，最窮的是劍修。小然然，你學靈氣修煉殺人本事的時候，千萬彆忘記關注這些雜學。你拿書冊秘籍，我記錄，我們囫圇記下來再說。”
兩個人默默交流著發財大計，完全無視了那個告狀男孩子投來的目光。
“你好，我叫沐星策。”
最終沒忍住，他上前幾步自我介紹。
安然聞聲抬起頭，麵前的男生眉目如畫，一雙春風桃花眼極為好看，讓她不禁想起謝赫。
“安然。”
她簡短地回答，便轉身往山徑走去。
這次並沒什麼迷陣，看出去都是正常的，不過腳踏上去後身體受到的壓力就大了起來。
一眼望不到頭的山徑一邊懸空，再加上這些壓力，對那些孩子的確不太容易。
安然有點擔心被她帶上來的幾個堅持不了。
“哎，到時候再拽幾個走唄。”小朵已經完全不擔心什麼作弊不作弊了，那位仙尊都說了，被幫助的都是“機緣”麼。
“來來來，你彆說你娘給的書還挺有用，這種測試方法完全在設定裡呢，”小朵歡快地把書一本本攤開在安然眼前，“來吧，閒來無事，小然然你邊學習邊上山吧。”
安然被這一摞摞的書頁搞得眉心微蹙，關鍵裡麵的內容實在與她一貫受到的教育和邏輯很不相符，用詞還特彆搞。
比如用“血祭”這種方式的是邪魔外道要被封禁，比如他們說的“鼎爐”和“爐鼎”，好像又完全不同的意思。
她犯愁的樣子在旁人看來倒有點像上山難度高，讓她有些為難。
“安小哥，”阿南又湊了過來，應該聽到當時她的自我介紹，於是稱呼裡加上了她的姓，“我平時跑東跑西還乾農活，體力不錯。你若不嫌棄可以——”
“不用！”安然立刻拒絕。
要在帝國，男生這麼說，就很有某些暗示的意思了。
阿南被拒絕地很徹底，但他沒被打擊到，“嘿嘿”地露齒笑了兩聲，就又走到安然身後，整個人還略略往懸空那邊靠，想來是想等安然堅持不住，他能立刻出手相扶。
“這個阿南小哥對你很上心啊。”小朵不由感慨。
“是啊，”安然答道，“這位向導小哥拿著雲悠山頂上才有的植物做的地圖隻賣兩文錢，連個肉包子都買不起。”
“誒？這是什麼典故？”小朵興奮了，“快說說，小然然，我來得略晚了點！”
邊問它邊自我行動起來。
“你讓智腦出過一份地圖纖維的檢測，我當你一時興起呢，原來有緣由的啊！”
“嗯，我在山頂打架的時候，聞到過相同的植物味道，很獨特。下山後突然在他手上拿到的地圖上聞到，便有些好奇。”安然回答道。
“哇！太機智了，我的小然然！報告說這個植物纖維的部分微量元素在附近土壤裡沒有。我對我們的未來的預判分數可以再加上五個百分比了！”
安然有些犯愁，這分數本來得有多低，就這麼一個小細節能給她加百分之五。
“嘖嘖，我要好好關照下這位向導小哥。”
小朵桀桀怪笑，在它小本本裡給阿南記下重重一筆，直接劃拉開一個單獨的檔案空間。
然後控製智腦調整角度，對著身後的阿南好一陣“哢哢哢”的拍攝，各種不同的視頻照片迅速存了進去。
“最好找機會取他的血樣測試一下，若拿不到，頭發也可以，”小朵滿意地整理著文檔，構想下一步行動計劃，“等一下你假裝要摔倒，讓他來扶你——”
“不。”
小朵還沒把“扶你的時候受點傷”說完，就被安然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