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店裡亦是一片喜氣洋洋。
為了安慰客人突然被漲價的心情，店主將“壓箱底”的好貨都拿了出來。
衣架上普通的服裝也加上了有功能的仙門款，當然都是些最基礎的。
安然空間裡有小朵帶來的帝國最新款戰鬥防護內衣，不耗費能量又保暖透氣防水，還能當軟甲。
所以她對所謂的功能型仙門款不感興趣，隻需要外麵套的款式符合這個大陸習慣即可。
實在這樣的普通款小朵就帶了一套沒得換洗，安然不得不新買兩套最便宜的男生外袍，十兩銀子再次出手。
眼看空間裡的金屬越來越少，安然心裡默歎一聲，好窮。
“這裡流通的貨幣不是論重量——金銀就是論體積——靈石，太占空間了，”小朵再次解釋，“所以要帶過來非常耗能量，性價比太低。”
“是，我知道。”
安然不用解釋也知道事實如此，但她從小沒缺過錢，一時有些不適應。
她首次體會到，自由的同時還需要有能力負擔起更多。
“行了，不耽擱了，直接上山吧！”安然默默和小朵溝通。
上山後無涯門總要管弟子們吃住穿吧！安然心道。
反正最終要上去，不如早點去，還能給自己省下不少錢。
她不是遲疑的個性，一旦下決心，就行動力滿滿。
“嗯，我看看怎麼去，有沒有什麼官方流程。”小朵又迅速收集起信息。
“小哥還要去哪嗎？”阿南見安然出來，立刻又熱情地問道，“或者先去客棧定個房間？怕開山收徒的消息傳出去後，住店的人就多了。”
他這個建議倒是中肯，但安然已經不願意再花錢了。
“我想直接上山，拜師去。”她道。
“小哥果然是來拜師的！”阿南笑了起來，“那真是運氣太好了！以往每年有人來，等個大半年沒消息，隻能再回家去。年年來，直到超過了年紀再沒機會。”
安然立刻抓住話裡的重點：“超過年紀？”
“是呢，無涯門收徒的規矩是七歲到十四歲呢，不足或超過都不收的。他們隻能去其他仙門了。”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下安然：“小哥看著也十三四了吧，今年來恰恰好呢！”
安然心道小朵說她假冒十四五歲沒問題是對的，她現在扮男孩，都被人多估了兩歲。
“你不去嗎？”她轉過頭，打斷阿南的自言自語問道。
“嗯？”阿南愣了愣。
“你年紀也不大，三百年才開一次的山徑，你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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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近年來人間安穩，想尋仙緣的人少了，但無涯門的名頭很響，開山徑收徒的消息才放出來，在鎮守府後空地前等待的人就已經聚了近十個。
難怪鎮守大人可以開高價，因為上雲悠山拜師的山徑有一條正開在這裡。
其他上山的入口也有，不需要花錢，但沒有根基的凡人，上山最安全的自然是鎮守這裡。
有些小的修仙世家也願意送子弟來雲山鎮，比自行去深山裡找路方便安全多了。
“嗯，我探測下來這裡是樹林，但常人眼裡這裡是空地。”小朵時刻不忘自己職責，一路核對各種信息，“這裡應該設了迷陣或者說幻境，我收集下能量屬性和波動範圍。”
有這樣一個主腦在真是方便。
——安然把這句話給屏蔽了，因為她知道，她母親獨寵的容無極完勝帝國或聯邦最厲害的主腦總和。
安然迅速拋開這個念頭，不能多想。
她認真地看向鎮守大人。
幸虧今天來了，否則再開山徑要等七天後了。
鎮守大人錢要收，但還是講道理的，開山徑第一天送一波人，就是出於他的道理。
“各位都是來我們小鎮多日的，在小鎮困難的時日幫襯我們，我雲山鎮自然不會忘記，當然要在最初的時間就送諸位上山去！”
還有安然這類一到就有機會上山的，鎮守大人的道理是：“一來就開山徑的諸位一定是有大氣運的！雲山鎮自然不會阻攔諸位，當然也要在最初的時間送諸位上山去！”
於是安然便幸運地站在了第一波開山徑的人選中。
否則七天耽擱下來，不敢想象又要花掉多少銀子，那她一定自己找路上山去了。
“哎，等等等等！”阿南喘著氣跑了過來，“大人不好意思，小的來晚了。”
安然看著這個本來說要照顧他爹不去山上的少年跑到她身邊站定。
“我爹說他就等開山徑送我上山，少了我這個拖油瓶，他好去娶隔壁村的牛寡婦。”他垂著眼，低低說道。
安然淡淡一笑。
“好了，諸位英傑！”
鎮守大人再次抬起手，空蕩蕩的平地忽地多了片茂密的樹林。
這些大樹一陣挪動，一條小路出現在眾人眼前。
“沿著樹林正中間的這條路一直走出去，不要回頭，就是雲悠山徑！成功爬到山頂就能有資格入選無涯仙門！”
聞言周圍的呼吸聲都重了起來，等鎮守大人手一落下，便爭先恐後地跑向前。
安然淡定地跟在隊伍後半部分，往林子裡走。
“朵大人，你說我們做的這點改裝，那老頭子肯定看得出來吧。”她默默問道。
“以他能阻攔你母親的手段，肯定看得出來，”小朵客觀分析道，“但即便知道他看得出，我們也不改。這種在風花雪月裡是不可或缺的情趣，能激發雙方更多的火花。”
“……。”
果然來自於母親和父親的教導存在太大差異了。
朵大人，我相信你說的——是我“舅舅”了。
否則容無極、寧秋寒和濯因夕這三位裡的哪一位能容忍她母親有這樣的主腦一直陪伴至今而不被洗腦。
小朵“哈哈”一笑，心情很有些複雜。
小樹林裡的路一眼看去並不長，淺褐色的泥土小徑，安靜寧和，但真正踏上去了，就發現並沒有這麼簡單。
安然眼前的路明顯虛晃起來，或者說其實是她的視線所及之處，都虛晃起來。
似乎有一層透明的薄膜擋在眼前，入目所有一切都被遮蔽在這層薄膜後了。
類似那種光線並不是直接反射到她眼睛裡的，而是在哪裡拐了個彎、折射後再落到眼睛裡的感覺。
小朵已經開始自動工作。
“小然然，這裡的能量波動不小呢。按這裡的說法，應該也存在了陣法或幻境。現在我探測到的這條路並不筆直，很曲折還挺複雜。”
它歎口氣道：“你眼裡看到的呢？我們比對一下。”
小朵自然不是問她表麵看到什麼，她能看到的，隻要不刻意屏蔽，小朵也能同時看到。
安然抬眸向遠處看去，視線保持在一個固定點上寧心靜氣，很輕的一聲“噗”，她眼前的那層薄膜破了。
什麼樹林什麼泥土小路都消失了，在她眼前的是一塊塊巨石鋪成的山道。
小朵“哇哦”一聲，埋頭分析起來，很快它有些興奮地問道：
“小然然，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次時空的天賦血脈雖然沒有成功激活，但激活了另一個天賦‘幻境’呢？這是你母親年輕時候最先擁有的異能，它能影響彆人的判斷，創造出宛如真實的環境，讓彆人身如其境，當然擁有它也能破除一切虛妄，不被欺騙。”
安然有些詫異，“帝國有這樣的天賦嗎？”
帝國的天賦都來自於星獸基因，因此基本靠鮮血來激發，類似精神係的血脈天賦有是有但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的確，這個偏向於聯邦精神力體係的，”小朵說，“但你看，你母親在聯邦的時候精神力也用得不錯，在帝國，她的血脈天賦也沒受影響。你既然是她的女兒自然有可能的。反正用起來順手就行，管它來自於哪個體係。”
安然點頭，心情好了不是一點點。
她自小有些血脈天賦，比如能用鮮血激發他父親祖傳的龍骨槍，比如能瞬間短距離移動。
帝國都說她的瞬移象征了帝國皇族“時空”的血脈天賦，但多年來她除去這個小能力並沒有在“時空”方麵有其他特殊的地方，連個短暫的血脈空間都形成不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有的僅僅是“速度”天賦而已。
她其實不是她母親親生的？
這個問題也不是沒在安然腦海裡出現過，畢竟寧秋寒和安洛兒的互動實在少之又少。
如今她有“幻境”，雖還不是帝國繼承人的最終象征，但也證明了她的能力以及她的——血脈。
安然心裡的某個地方輕輕地鬆了，困在她心上的桎梏少了一截。
“走吧！”她語氣輕鬆，往前走去。
安然既然徹底看清了路，便沒什麼阻礙，踩穩彆岔到隔壁泥沼裡就行。
除她之外，另外幾個搶先的已經看不見身影。
“小哥，你步子好穩。”
身後，阿南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然微愣，那個阿南竟然在她身後，她沒發現。
“你突然在我背後說話，是打算讓我回頭？”
安然停下來冷冷地問。
剛才鎮守大人說得很清楚，“不要回頭”，是這次通過的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