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會被教育的 他回答:“芹澤克……(1 / 1)

他回答:“芹澤克也。”

霧島露娜努嘴做思索狀,“唔。”

他重複:“芹澤克也。”

霧島露娜聳肩,敷衍:“知道啦。”

芹澤克也對她好脾氣地憨笑一下。

夜色已深,霧島露娜坐在燒光的灰燼邊,打著哈切,困得要死卻怎麼都不肯離去。

“你走吧,露娜呆在這裡等天亮。”

芹澤克也要送她回家。

“都跟你說了很複雜,露娜不想回家啊。”

她說完,就勢躺下。

地麵遍布紮人的沙礫、奇奇怪狀的石頭,霧島露娜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陷在了石頭堆的地裡。

芹澤克也勸道:“在這裡過夜會感冒的……”

“露娜有打火機。”

芹澤克也又說:“環境很危險。”

“就讓野狼吃了露娜吧!”

芹澤克也失語,城市裡哪來的野狼。

“那會有河童嗎?這裡是河邊。”她問。

他深深地捂臉,對霧島露娜作出了讓步:“去我那裡吧。”

芹澤克也低頭朝地麵看去,霧島露娜像河岸上合得緊緊的貝殼,手臂疊在一起,側臉靠在手背上,雙腿彎曲,縮在肚子旁,同樣疊在一起。她看起來就如貝殼肉般的柔軟。

河風很涼,石頭很冷,她微微打著寒顫。

霧島露娜以這樣可憐的樣子,對芹澤克也得寸進尺起來。

“反正露娜沒力氣了。”

說實在的,就算好脾氣像芹澤克也有些不耐煩了。

他的聲調平穩,沒有感情。

“我來幫助你吧。”

話出,霧島露娜立刻發覺自己身體變得不受控製,肉和骨頭都在垂直向上走,和自己站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霧島露娜保持蜷縮的姿勢,在距離地麵一米的半空裡浮了起來。

懸空的感受很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無法動彈,無法反抗。

她聽見造成這現狀的男人說:“你不可以一個人在這裡過夜。”

然後,芹澤克也轉身,走向坡道上的馬路。

他太困了,隻想趕快回家睡覺。

身後,霧島露娜像被主人牽引的狗,不想回家,卻不得不跟在主人身後。

路燈下,光線打在芹澤克也身上,背後投下寬大的陰影,將霧島露娜籠罩。

黑魆魆,沉甸甸,黑暗像棺材一樣徹底吞噬了她。

霧島露娜目及所視全是黑影。

恐怖,她想。

霧島露娜囁囁嚅嚅說:“露娜錯了,你放……”

“放下嗎?”芹澤克也問,“你會聽話嗎?”

霧島露娜不再被詭異的力量束縛,她蹲在地上發抖。

在這之前,她可能是裝的,現在則是真的失力。

她顫抖著聲音說:“動不了了,沒力氣。”

芹澤克也罔知所措,很想回家睡覺。

“背。”

霧島露娜仰頭看他。

霧島露娜裝了可憐,便被芹澤克也從地上掐著腋下站起來,接著就心滿意足地趴在芹澤克也蹲下的後背,手摟住他的脖子。

她勾起嘴角,心情愉悅。

沒什麼可怕的,即使是這種人,也一樣。

芹澤克也感覺背上的霧島露娜極輕,是薄紙做的人,不過他沒有背過彆的女孩,不知道這種重量感是否合理。

輕飄飄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你為什麼對露娜這麼古怪?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很凶。”

她的氣息呼在他的皮膚上,引起一片微小的戰栗。

芹澤克也略略尷尬,他沒想到自己方才會克製不住情緒,對方隻是個普通人……更脆弱,他不該強硬地應對她。

“因為你愛著露娜嗎?”

剛還在反思的芹澤克也停滯,“蛤?”

真摯無比的發問。

霧島露娜不在意,自顧自說:“你愛露娜吧,露娜也會愛你,愛到沒有你就會死掉的那種,恨你愛你,隻有你,你要拯救露娜嗎,可以喲,隻要給露娜愛,真正的愛,無窮無儘的愛,求求你救救露娜吧。”

她前一會還不記得自己求救人的名字,這會就找這個人要愛,並說一些很可怕的話語。

芹澤克也:“抱歉。”

霧島露娜不能得償所願,於是惡狠狠拔他後頸頭發。

“乖一點,露娜。”

芹澤克也把霧島露娜的手重新圈在脖頸。

霧島露娜要甩開他,被摁住,又輸不起,翻臉要用尖牙啃人脖子。

結果差點嘣掉了牙齒。

一張名片突如其來地出現,擋在了她咬下的皮膚處。

名片上印著:靈類谘詢所,職員,芹澤克也。

她愣一下,隻見那張紙迅速落回了芹澤克也的胸前口袋裡。

霧島露娜不知道想了什麼,一下子又變乖巧了。她安安靜靜地摟住芹澤克也,在他扭來扭去找位置,好讓自己更穩當。

表麵上鎮定自若的男人在苦惱:不想被當街捅死啊,而且作為大人和這麼小的孩子談戀愛,不僅不合適而且觀感很惡心。

人生不咋正常的芹澤克也有著正常人該有的想法。

他是要奉獻社會,而不是又變社會危害。

還有,雖然芹澤克也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但他能感覺到霧島露娜並不像她口中的那樣需要愛。

光是愛能拯救一個有偷竊癖、扭曲觀念的小女孩嗎?

常識告訴他,這不可能。

可芹澤克也不忍心。

“我當露娜朋友,可以嗎?”

霧島露娜撇嘴,不開心地埋臉,在他厚實的肩頸裡。

他們回到芹澤克也的住處,芹澤克也撐著疲憊的身心換了床單被套。

“你睡臥室,我睡沙發。”

安排完,他快步幾下躺鋪了舊床被的沙發裡,倒頭就睡。

霧島露娜出了臥室,平靜地站在沙發旁邊,盯著熟睡的男人,全神貫注。

她俯身,頭發落在芹澤克也的臉上,弄得他很癢,於是卷著被子往沙發靠背方向翻身。

像毛毛蟲。

“搞什麼啊?”

霧島露娜作出了決定,她邁腿,跨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芹澤克也的身體。

然後趴了下來,也閉上了眼。

天光大亮,芹澤克也迷迷糊糊醒來。

他感覺很不對勁——

自己睡在沙發上……哦昨天撿回家一個小女孩把臥室讓出去了,那麼不對的點不是這裡;下巴毛渣渣的……太累了胡渣也冒得比希望更快;身上蓋被的觸感……也是昨天臥室床上換下來的,應該沒問題,可是……

不對勁的點似乎是從被窩裡傳來的。

芹澤克也掀開被子,裡麵鑽出一顆黑長發的腦袋。

是能突破被窩屏障的女鬼伽椰子嗎!

芹澤克也差點嚇死。

“早上好呀。”

她把覆蓋的頭發剝開,露出一張紅潤、細膩的臉。

眼睛笑著,聲音甜美,與他緊貼著的身軀熱烘且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