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寧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冥婚!將她接過去給元朗守靈!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如此對她,那一世她付出那麼多才成功眨眼卻讓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來了幾年苦了幾年,這會兒居然還要讓她嫁給一個死人!
“不!我不去!非要我去給元朗守靈,那讓我也去死!”
說著拿起桌上簪子,好在身邊丫鬟夏季手快奪了過去。
張嬤嬤瞧著姬安寧,嚇得拍腿跺腳,連忙勸說:“二小姐,錯啦!並非是讓你去給那元少將軍守靈,是嫁給那大公子!”
“大公子?”
姬安寧眼神之中有些不敢置信,“元墨痕?那個病秧子?”
元朗才死一年未到,這武安侯家居然辦起了喜事,還是將弟弟的未婚妻嫁於長兄!
可笑、滑稽。
張嬤嬤見姬安寧靜了下來,又是喜眉笑目:“二小姐,就是那元墨痕,雖說身子不好,可也在朝廷任職,你嫁過去啊就是享福呢。”
姬安寧才不相信張嬤嬤這嘴裡的鬼話,享福?!就是春秋大夢!
五日後,元家囍仗隊大紅花轎上門接親。
姬安寧心中不甘,又能如何,拜了天地進了洞房。
她心中全然沒有新婚小女人的悸動,就像是丟了魂的人坐在那大紅喜床上。
侯府上今日沒有大辦宴席,一切都很普通,姬安寧的到來隻像是侯府多了一個人,一隻碗,一雙筷而已。
姬安寧的房門也終於被推開了。
姬安寧還蓋著紅蓋頭,她聽得出來來人下腳無力,氣息比常人也要弱許多,好一會兒才看到一雙大紅男靴出現在了那有限的視野裡。
“我知你不願嫁給我。”
“不顧你的意願強行將你娶進門也並非是我的本意。”
“原本阿弟凱旋而歸,定會大賞,那時你嫁於他,府上可說是雙喜臨門,隻是如今阿弟戰死,我十日前昏迷不醒,雙親請了道士做法,說是隻有衝喜才能救我。”
“而你我八字相配,才有了這荒唐的親事。”
青年溫和地解釋著。
聽到‘衝喜’姬安寧想罵人,若是衝喜有用那還要醫生做什麼?!心中對武安侯一家厭惡了幾分!她欲伸手扯下紅蓋頭問個究竟,隻是手還未抬起,一隻手已經輕輕將紅蓋頭取下。
未弄亂她的一縷發絲。
姬安寧也終於見到了這‘病秧子’。
見到他,她腦中先浮現的是那日在窗口回頭的元朗,兩人很像,麵目同樣俊朗,隻不過眼前的元墨痕眉眼間有著元朗沒有的溫潤。
許是久病的原因,身形比起元朗要清瘦許多,皮膚有著一種病態的蒼白,眉目間透著的也儘是病態。
麵對如此溫柔病弱的男人。
姬安寧本精心準備了許多的話這會兒都哽在了喉嚨口。
“我知阿弟三年前去府上尋過你,你也心係於他,可是阿弟已經走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
心係元朗嗎?也沒有!
姬安寧想解釋,隻是到嘴的‘沒有’兩個字並沒有說得出口,如元墨痕所言,斯人已逝,僅剩的麵子她還是給他留的。
元墨痕見狀繼續開口說道:“我身體虛弱,如同廢人,你不必擔心我會讓你做你情願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在姬家過得不如意,你需要一個庇護,我給不了你太多,但基本的尊重,還有一世的衣食無憂也是能給你的。”
元墨痕坐在不遠處,進屋開始他便和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不如我們將錯就錯,在外,你是我的妻子,在內,你我相敬如賓,這個家你就是少夫人,往後也是你掌家,我不會乾預,我們就做一對有名卻無實的夫妻,你覺得如何?”
不得不說,元墨痕的話狠狠撥動了姬安寧的心弦。
是啊,她要的不就是一個庇護嗎?
現在元朗已死?元墨痕不正是他所要尋找的再合適不過的對象嗎?
有名無實、相敬如賓,都是她要的。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今夜我不會在這留宿,等你想清楚了再與我說,除了和離,你說的我都會應著。”
說罷,元墨痕起身離去。
出了門,病弱的青年臉上露出了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是那麼的詭異滲人......
“阿弟,你放心吧,阿寧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而你......在底下安息吧!”
孫家。
姬長卿當然聽聞了這件事情,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
上一世,她經曆的終是發生了,一件不差,想她嫁入侯府,跟著那個病秧子,就是守活寡!最後鬱鬱而亡。
至於那病秧子......
“姬安寧,你真當他是個溫和柔情的男人嗎?他就是個瘋子!上一世你對我的施舍,這輩子我要全部還給你!我要看你落魄的樣子,我要看你被活活折磨死的樣子!哈哈哈哈......”
大婚當天,新郎沒有留宿新房過夜的事情並沒有在府上激起什麼波瀾。
次日一早。
姬安寧早早便醒了,作為新兒媳,早上她是要去給公婆奉茶的。
姬安寧看著銅鏡裡夏季氣鼓鼓的模樣,淺笑著問道:“為何一大早氣性這般大?”
“小姐,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您知道您被娶過來是做什麼的嗎?”
“我知道啊,不就是衝喜嗎?”
姬安寧昨夜想到半夜也想明白了,元墨痕說的沒錯,她要的他能給,他要的她也能做到。
夏季放下手上的梳子從身後繞道姬安寧跟前,“小姐!衝喜啊,您是真不知道衝喜是何意嗎?”
“當然知道,那又如何,我有選擇嗎?嫁元朗與嫁元墨痕都是嫁入武安侯府,又有何區彆呢?”
“可是,那元墨痕就是個病秧子,他......”
“嗯?在這府上你要喊世子爺!還有病秧子三個字不許再說,若下次被人聽了去,我可保不住你!”姬安寧緊張得看了眼屋外,語氣嚴厲說道。
夏季閉上嘴巴。
夏季是母親在世時候尋來的,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當然是一心為她好,可這畢竟不是在姬家自己那個往日沒人去的破院子。
這是在武安侯府,自己剛剛嫁入侯府,沒有一點勢力,若是這話被人聽了去,自己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以後記得,切莫張嘴就說!”
“小姐......”
夏季眼睛紅著,她就是為她委屈而已。
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道婦人略些嚴厲的聲音:“少夫人,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