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很喜歡喬作,有空就拉著人陪她散散步,看看風景。謝則手上拿著杯子,喝上一口水,看喬作和謝母在研究花的種植方法。
就聽見喬作說:“我之前養過一盆吊蘭,可惜沒有時間照顧,枯了大半,以吊了一口氣。”
謝則挑了一下眉,除了他自己養死那盆吊蘭,難道喬作偷偷養一盆?
謝則上前,將頭胳在喬作肩頭,看向他們,地上有著一盆吊蘭,他眨了眨眼:“原來家裡也有種呀。”
顧霜寒輕笑,神情懷念:“這吊蘭是在你一歲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你還小小一隻。會爬的時候,你就喜歡薅上麵的花,擺在地上圍成圈圈。”
那時太小了,謝則根本記不住。可他那麼喜歡,不應該一直放在身邊,吊蘭這麼搬出來了。
“阿姨,那為什麼吊蘭現在放在這裡種。”喬作疑惑著這點問道。
“阿則四歲的時候這盆花才搬出來的。吊蘭是阿則爸爸買的,阿則和爸爸賭氣就自己一個人挪著盆搬了出去,半路還摔了一跤。被保姆發現,才將盆拿了出去。後來阿則就沒有在碰這個吊蘭了。”顧霜寒說完,看向謝則,她怕因為提起謝父他會生氣。
但謝則並沒有生氣,表情平淡。隻有靠著喬作才知道,謝則身體有點僵,他伸手攬住謝則的手腕。謝則反倒拍了拍他的手,將手上的水杯遞給他。
等謝則走後,顧霜寒歎了一口氣。
“阿則的父親他……”謝則看向已經走遠的謝則在一個拐角不見了,心中有點悶,他應該給謝則一個抱抱。但他想先明白謝則為什麼會因為這件事而如此。
顧霜寒猶豫了幾秒,將喬作帶到一處亭子下。
“謝則的爸爸是個緝毒警察,在一次執行任務前一天,阿則死活不讓他去,又哭又鬨。我問他為什麼不讓爸爸去,他說做了一個夢,爸爸再也回不來了。阿則爸爸說是死是活他都會去,這次的行動很重要。
阿則拉住他的褲角,說如果他要去,他就不再認他這個爸爸了。謝父沒有說話,靜靜地等阿則哭累了,才扯下他無力手,頭也不回的走了。那之後一所家大型公司上級領導被爆出多次販賣毒品,在最近一次交易中被捕,被捕人員中包括多名潛逃罪犯。但是兩緝毒警在執行抓捕甲一位對方使用自製槍支打中,還有有一位至今也找不到屍首。所以那是我們最後一麵。”
後來她一直瞞著謝則信息,可隨著他的年齡增長,他還是發現了。謝則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早就知曉了。隻是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坐在窗台前,待了許久,顧霜寒也站在樓下很久。
喬作終於明白了謝則為什麼會喜歡待在那個窗台,而他曾經將窗戶分他一半過。
“對不起,我無意中提起你的傷心事,我很抱歉。”
謝母搖了搖頭,溫聲道:“沒事的,已經過去了。”
等他回到謝則臥室的門前,輕輕一扭,門開了。謝則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回頭看他,微微笑了一下:“我今天才知道,我們一起養過吊蘭。所以喬寶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養吊蘭了。”
“謝寶,是那幾個月養的,搬去你家的時候我把吊蘭種在小區樓下了。”喬作拉了一把椅子靠在謝則旁坐下。
“好吧,那下次有機會去挖回來。”謝則眉眼柔和,但喬作卻覺得他眼底有絲疲憊。
“下次一起。”
他和謝則靠的很近,都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窗外的風景,空氣中隻剩下對方的呼吸聲。
…………
除夕那天他們圍著廚房桌上包餃子,喬作包著很好看,謝母跟著他的手包,最後在一聲歎氣中來了一句:“學不會。”轉頭看謝則手中的餃子有模有樣,又一聲歎氣。
“媽,你還是去玩吧,我們包。”謝則悠悠道。喬作在一旁點頭,對謝母道:“阿姨你剛剛包了這麼多,就去休息吧,剩下這些我們來。”
謝母哈哈一笑,搖搖頭:“你們就是嫌我包的不行,哎,老了。”
“媽,你怎麼可能老,你就是a市一枝花。”
“阿姨,你包的餃子煮的時候是不會爛的,比我的都好。”謝母包的雖然不好看,但是包的嚴實。
謝母被他們誇的有點懷疑自己真的怎麼厲害,下一秒謝則拉著她去沙發,喬作遞上一杯水遞給她,順便摁開電視:“媽,你就好好看電視。”
顧霜寒拿著水喝了一口,想起起以往春節一直是冷淡的,餃子一直是保姆幫忙包的,而今年因為喬作的到來,這個年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了。她轉頭看向正好看見廚房的一角,他們低著頭挨著對方包餃子。顧霜寒回頭是電視上正播放慶祝春節的歌曲,穿紅衣服跳舞的人。
餃子包好了,謝則低頭看了一眼喬作正包最後一個餃子,擦了擦桌上的麵粉,往喬作額中點了一下,留下粉沫。
“謝則!”
“嗯。”
喬作放下手上的餃子,手伸過來就要拍在他臉上,他見勢不妙拔腿就跑,躲在一處拐角後。喬作被他氣笑了,手上拍了拍了麵粉,站在原地不動。
謝則從牆後探頭探腦,一臉疑惑,就沒直衝出來說,你怎回事還追我。
喬作歪著臉袋低笑幾聲,也不管謝則。謝則走了回來,伸手戳了戳他,以為喬作生氣了。誰知道下一秒,一隻手撲麵而來,隨即傳來笑聲。謝則閉住了眼睛,睫毛顫了顫。沒有意料中的觸感,他睜開眼,喬作看著他,勾著笑:“騙你的呀,真傻。”
從沙發上起身的謝母正好看見這一幕,眼角不自覺微微揚起,這樣活潑的少年們,是足夠青春的。
謝母此時也走過來了,趕他們:“剩下不多,我收拾就行。你們這一身的麵粉,快去洗個澡。”
謝則牽著喬作,喬作回頭要說什麼,被謝母溫聲打斷了:“等下帶小作出去玩玩。”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卡,塞到喬作手上:“裡麵不多,當紅包,如果連這都不收,我這個老臉放哪裡。”
喬作本來要拒絕,聽見這句話伸手接住了:“謝謝阿姨。”
謝母搖頭笑:“有什麼好謝,你們開心我就滿足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臨近夜晚,街道上帶上燈籠,散發著年的味道。隨著人流而行,他們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手提燈籠,來到人群聚集處。河的對岸是搭起丈餘高的大棚,頂鋪一層新鮮柳樹枝。光著衣服的大爺和手持木棍。
因為站在台階上,又仗著身高喬作和謝則很容易看見對岸的情況。在人群的呼叫聲中,打鐵花如烈焰舞動,鐵汁飛濺如流星劃過夜空,在夜空中留下豔麗的色彩。
謝則回頭看向喬作,喬作靜靜地看著對岸的打鐵花,因為靠的近,謝則很容易便看著他眼睛裡是熾熱火光的倒影。
謝則拿起手機,按下快門,拍下這一幕。又覺得不夠,他點開錄像。
喬作轉頭時一愣,接著朝鏡頭一笑。
“這是我第一次見打鐵花。”
謝則靠在右邊,手勾住喬作的腰,認真道:“下一年我們還來看。”
回到家喬作也沒有回答謝則的話。喬作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是他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其實打鐵是第一次見,喬作還有很多沒有實現的第一次,在普通人眼裡那些本來就是生來就有的。
今年他第一次和彆人跨年,在除夕夜裡吃上了熱乎乎的餃子。如果放在以前,喬作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和彆人在一起,一起跨年,一起吃年夜飯。
這裡的所有人對他很好,但他知道這是謝則帶給他的。這樣的生活他又覺得不現實。喬作勾著嘴,掛著笑吃完年夜飯。
謝則和他的母親說了一聲,帶著喬作來到天台。他們就著冷風在黑夜裡靜靜不說話,謝則在等喬作的回答。
風穿過喬作的衣服的縫隙穿過他的肌膚,冷著人發麻。這讓喬作不由的想起在夜晚行走在小巷中裡吹來風,冰刺刺的。
他想謝則一定也很冷,而且他還怕冷,他伸手握住了謝則的手,他的手涼涼的。
“我……謝則我是愛你的。”喬作張開口道。他從來不是因為不相信謝則的愛,隻是當他站熱鬨的街上,他的心裡會產生一種莫名的空蕩蕩,讓人覺得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而謝則從未屬於他過。
“喬作你沒有非常安全感。”謝則那雙眼睛就直直看著喬作,說出的話平靜無波。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喬作頓了頓,生怕謝則會在下一秒說分手,他的抓得謝則的手加重了刀,身體微微抖著,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偏執:“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謝則一愣,他能感受到喬作的顫抖:“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分手?我隻是在說你沒有安全感,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要分手?”謝則伸手將人摁在懷中:“告訴我為什麼?”
喬作在謝則的懷中抬頭看著謝則的眼睛、鼻子、嘴巴。
因為害怕。
他伸起手扶上謝則的後頸,想要吻上。被謝則躲開了,喬作強硬將他頭掰回,吻了上去,這不算吻,算啃。喬作的手伸進他的衣服中,謝則冷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