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 “小錦,你在說謊。……(1 / 1)

八年前,邵江一中內。

正在畫素描的洛似錦被一雙手從後麵捂住了眼睛,洛似錦無奈,隻好放下畫筆,將眼前的那雙手拿走:

“垂影,彆鬨了,畫畫兒呢。”

“學姐,你怎麼知道是我?”柳垂影在驚喜之餘,更多的是好奇。

“除了你,還有誰敢這樣?你呀,膽子越來越大了!”洛似錦邊說,邊用鉛筆敲了一下柳垂影的頭。

“學姐,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什麼?又賣關子啊?”

“不是,這回是真的。”柳垂影說著,從身後拿出了一樣東西。洛似錦定睛一看,驚出了聲:

“省級素描比賽第一名?可以啊,垂影!”

“錯了,不是我,學姐再仔細看看。”說著,柳垂影用手指了指姓名。

“我?不可能,我才沒有那麼厲害。”

“怎麼不可能?證書不就在這兒嗎?”

洛似錦再難掩飾自己的激動,上前一把抱住了柳垂影:

“垂影,我做到了。”

“嗯。”

洛似錦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柳垂影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一本書:

“學姐,這個送給你。你之前說想看《飄》,我就從書店買回來了。”

“謝謝垂影了。”

洛似錦端詳了那本書好長時間,柳垂影正視這她,鼓足了勇氣說:

“那個,學姐,我,我好喜歡你。”

“你終於承認了。”

“學姐你,早就知道了?”

“你那些小心思啊,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柳垂影半帶撒嬌的抱住了洛似錦,看著她說:

“學姐,我喜歡你好久了。”

洛似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跟她說:

“那,等我們上了大學,就在一起吧。”

“等我們上了大學,就在一起吧。”

洛似錦有些惆悵,她看著那本書發呆:

“我真沒用,讓她等了我八年。她,現在還好嗎?”

十月十三日如期而至,洛似錦被清晨的陽光照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六點四十二了。起了,可不能讓展老師等太久。”

洗漱完後,洛似錦換上另一套藍色係的宋製漢服,背上包,戴上眼鏡,在門口上了一輛出租車。

“姑娘,去哪兒?”

“師傅,去邵江一中。”

出租車載著洛似錦往邵江一中的方向走去,在一個路口等紅綠燈時,司機問她:

“姑娘,你是邵江一中的畢業生吧。”

“阿姨您怎麼知道?”

“我女兒也是一中的學生,今年上高二了。今天是一中的校慶吧?”

“對,我的化學老師希望我可以過去一下。”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出租車吧洛似錦送到了一中門口。洛似錦給了錢下車,在一中門口的一個小攤兒買了一個手抓餅當早飯,靠在圍欄上邊吃邊等展如月。

不化妝的洛似錦也是真漂亮的可以,從側麵看過去,那雙平時秀美的眼睛在長長的鏈子下竟然顯出一絲犀利的鋒芒。吃完餅後,她擦去嘴上的油,拿出手機補了個口紅,伸手將發簪的流蘇扶正,走到一中正門口,蹲下來拍了張照,就又靠在圍欄上,拿出柳垂影送給她的《飄》看起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洛似錦接到了展如月打來的電話:

“洛似錦啊,你到了嗎?老師沒看見你啊。”

“老師,我就在大門口附近。”洛似錦正疑惑,往前探了探頭,就看見了正在講電話的展如月。

“展老師,這兒!”洛似錦向展如月招了招手。

“哎呦我的老天爺呐,幾年不見,你都長的這麼好看了!”展如月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自己的得意門生。

“老師,彆這麼說呀。”

“好,好,來了就好。走吧,老師帶你在母校轉轉。”

洛似錦和展如月並排走著,一路上,洛似錦頭上的流蘇沒有大幅度的晃動。

她們在校園內的一處椅子上坐下,洛似錦拿出紙筆,問展如月:

“老師,不知道方不方便,我想問您幾個方程式。”

“方便,你說。”

“我想製取化學反應顏料錳紫。我記得您在我高中時講過,但是我現在忘了。”

“好,那老師寫在紙上,也方便你日後再看。”

展如月接過紙筆,在上麵寫下了反應原理、所需藥品、反應容器以及對應的溫度等等條件。

“應該就是這些。”

“多謝展老師協助。”

這時,展如月的電話又響了:

“展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您在哪兒?”

“垂影啊,你等一下,我去找你。”

等展如月掛斷電話,洛似錦疑惑的問:

“老師,那個垂影,該不會是柳垂影吧?”

“對,就是柳垂影。”

“我跟您一起去可以嗎?”

“可以,走吧。”

在校門口,洛似錦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柳……垂影?”

“洛似錦?你怎麼也在?”

“我是一中的畢業生,你也是?”

柳垂影點了點頭。洛似錦心裡那個不太可能的念頭又浮現了出來:

“你,參加過一中的繪畫社吧?還遇到了一個學姐?”

“對啊,那個學姐對我可好了。”柳垂影這麼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眼前的洛似錦越發眼熟,記憶中的學姐逐漸與她重合。

“學……姐?”柳垂影的聲音有些顫抖。

洛似錦終於聽見了這個久違的稱呼,從包裡拿出那本書遞給她:

“那,柳攝像師,你對這本《飄》作何看法?”

柳垂影雙手接過書,翻開第一頁,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又抬頭看了看洛似錦肩膀上的彼岸花紋身,不可置信的問:

“你就是?”

洛似錦點了點頭。柳垂影再也忍不住了,小跑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洛似錦哭出了聲:

“真的是你,學姐。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不是又見到了?還跟八年前一樣是個小哭包啊。”洛似錦邊說,邊用手抹去她的眼淚。

“行了,有的是時間讓你們敘舊。你們可以在學校裡逛逛,典禮開始前半個小時我再給你們打電話。”

“好的展老師。”

說完,洛似錦就拉著柳垂影往繪畫社的教室走去。柳垂影好像感受到了洛似錦左手上的硬物,放慢了腳步問她:

“學姐你,結婚了?”

“摸到戒指了?”

見柳垂影沒有說話,洛似錦鬆開手,停下來,把左手伸給她看:

“你是攝影師,不太可能不知道這樣代表什麼吧?”

柳垂影仔細一看,那枚銀戒指竟然戴在她的左手小指上。

“學姐你,想單身?”

“至少今天在這兒遇見你之前,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洛似錦說著,繼續往前走:

“打從八年前分開後,的確有不少人想追我但是,每當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我的眼前總會浮現出你的笑臉,也就沒有辦法和他們繼續說話。我的心,不在此。”

“所以學姐你?”

“我真沒用啊,讓你等了八年。”

聽見洛似錦這麼說,柳垂影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洛似錦無奈,隻好轉過身去抱住她:

“你個小哭包呀,還這麼愛哭?”

“不是,我,我太高興了。我還以為學姐把我忘了呢。”

“好了,彆哭了。我怎麼會忘記你呢?”

“那,學姐八年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你告訴我,我忘了。”

“學姐你,明知故問!”

“哎呀,告訴我嘛。”

柳垂影隻好抬眼看著洛似錦說:

“學姐,你說,等我們上了大學就在一起。現在都畢業這麼多年了,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了,我還怕你不答應呢。”

她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柳垂影牽上洛似錦的手,跟她說:

“學姐,我帶你去。”

秋日的陽光灑在她們的身上,顯得是那麼和諧。

柳垂影推開繪畫社的門,發現裡麵的布局和八年前相差無幾。

“學姐,快看!牆上有一幅我的畫!”

洛似錦順著柳垂影的手看去,牆上果然有一幅她的素描。

“不錯嘛,都快趕上我了。那你為什麼要當攝影師呢?”

“因為我想記錄下來我見的一切,包括學姐你。”

洛似錦輕輕地摸了摸柳垂影的頭,跟她說:

“都畢業這麼多年了,彆叫學姐了。”

“那叫,小錦,可以嗎?”

“你既然這麼叫我,那我叫你阿影,也不過分吧?”

“當然不過分。小錦,先彆動,我給你照張相。”

洛似錦找椅子坐下,柳垂影從她的側麵按下了快門。她把相機拿給洛似錦:

“怎麼樣,小錦?你自己是不是很好看啊?”

“真是,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就是比我照得好。”

就在這時,洛似錦接到了展如月打來的電話:

“洛似錦啊,你知道大禮堂在哪兒嗎?”

“知道,那我和阿影就往那兒走了。”

掛斷電話後,洛似錦挽上柳垂影的胳膊:

“阿影,走吧,展老師等我們呢。”

她們手拉著手走向大禮堂,一路上不時有學弟學妹發出感歎:

“快看,那就是我們老師說的柳垂影,是個攝影師,還是我們的學姐呢!”

“真的?本人怎麼比照片還要好看!”

洛似錦有些吃醋,她問旁邊的阿影:

“阿影,你還挺受歡迎呢。”

“怎麼,小錦吃醋了?”

“我,誰吃你的醋了!”洛似錦把頭扭向一邊,臉頰微微發紅。

“每年校慶我都會來,所以這裡大多是老師都認識我。小錦你是,不經常來?”

“嗯。打從畢業後,這還是第一回來。”

柳垂影的目光再次落在洛似錦肩上的彼岸花紋身上,她伸手想要去摸,卻又把手收了回來。

“阿影,有事嗎?”

“小錦,你肩上的,是為了遮住疤才紋上去的嗎?”

“是。”洛似錦的回答乾脆利落,似乎並不想過多掩飾。

“那你那個時候,疼嗎?”

洛似錦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對不起小錦,我不該這麼問的。”

“沒事。隻不過那個時候,怎麼會不疼呢?我還因此住院了將近一個星期。這也算,刻骨銘心的記憶吧。”

走著走著,她們就看見了禮堂外的展如月,而展如月也看見了她們,向她們走來:

“一會兒可能會讓你們上台。不用慌,放輕鬆就好。”

展如月領著他們坐在座位上。禮堂裡已然有很多人,有不少老師在台上走來走去。一會兒,禮堂內的燈光就暗了下來。主持人上台,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們聚集於此,一起慶祝邵江市第一中學第五十八年的校慶。”

台下掌聲此起彼伏,主持人又說:

“在這裡,我們有幸請到了幾位一中的優秀往屆畢業生。讓我們掌聲有請,攝影師柳垂影,以及畫師洛似錦!”

洛似錦拉著柳垂影的手上了台。台下的人們不禁發出一陣驚歎:

“天呐,我們學校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學姐?”

“好像不止如此吧?據說她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厲害!”

柳垂影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洛似錦牽手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怎麼了,阿影?害羞了?”

“我才沒有。”

典禮結束後,她們走出了禮堂,柳垂影又問她:

“小錦,中午要一起吃個飯嗎?”

“去哪兒?”

“我工作室旁邊,商場裡的一家店。”

“好,走吧。”

她們在一中門口上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商場,洛似錦拉著柳垂影進了一家咖啡店:

“阿影想喝什麼?”

“美式,加冰。”

洛似錦去前台要了兩杯美式,她拿著咖啡走向柳垂影:

“給你,阿影,一人一杯。”

柳垂影接過咖啡,帶著洛似錦到了她說的那家店:

“小錦,這兒行嗎?不行就換個地方。”

“不換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們找地方坐下,洛似錦從包裡拿出藥盒,準備先把藥吃了再吃飯。柳垂影看著藥盒裡花花綠綠的藥,好奇的問:

“小錦,你是生病了嗎?”

“胃一直不太好,所以得吃點兒藥。”

洛似錦並沒有對柳垂影說實話,也沒有告訴她這些藥的真正用途。這些藥,洛似錦已經吃了大半輩子了。

吃完飯後,柳垂影把洛似錦送到了公交站牌,有些不舍的跟她說:

“我還有事兒,先回工作室了。小錦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小孩兒。那,我走了。”

洛似錦朝柳垂影揮了揮手,坐上了37路公交。在公交上,她看著柳垂影的背影暗自神傷:

“阿影,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我吃的藥是乾什麼用的。像我這種支離破碎的人啊,不值得你心疼。”

洛似錦不知道的是,柳垂影在公交站牌後盯著她坐的37路看了很久:

“小錦,你在說謊。那些藥,根本就不是治療胃病的。你,究竟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