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影 “‘柳垂江上影,梅謝雪中枝。’……(1 / 1)

邵江市,城西的一處住宅區,某彆墅群內。

昨天晚上趕了一夜稿的洛似錦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她不情願的起身,接通了電話。

“洛畫師,今天還有一張城西公園的圖。您能完成嗎?”

“好,沒,沒問題。”洛似錦邊打嗬欠邊說。

電話另一頭的編輯掛斷了電話。洛似錦穿上拖鞋,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洛似錦長的好看,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加上濃密纖長的睫毛,給她本就秀美的臉龐又加了幾分姿色。雖然洛似錦並不近視,但她總是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眼鏡上總是掛著一條長長的鏈子。這是她從二十一歲開始就有的習慣。

洛似錦洗漱完,從二樓的臥室下到一樓的廚房,自己給自己做了早飯。她的父母在她上大三的時候就去世了,從二十一歲到二十六歲,洛似錦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一個人做飯。也就是在這五年裡,她練就了一手好廚藝,養得活自己。

吃完早飯,洛似錦去廚房刷了碗,上二樓準備換衣服出門。她打開衣櫃,在眾多衣服中選擇了一套明製漢服。她換上內搭,坐在梳妝鏡前給自己弄了個簡單的發型。那一套漢服是阿明的,洛似錦在定製的時候選了和官網一樣的配色。金紅、灰藍、赭紅這三個看似不搭的顏色,在洛似錦的身上配合的完美無缺。

換上衣服後,洛似錦並沒有立刻化妝,而是從自己的藥盒中拿出幾顆藥,就著水咽了下去。她早上要吃四五種藥,但她選擇了一口吞。藥片太多卡住了嗓子,劇烈的苦味一瞬間在洛似錦的嗓子蔓延。她急忙喝了幾大口水,才將藥片全數咽下。洛似錦看著鏡子裡咳的臉通紅的自己,暗暗在心裡罵:

“媽的怎麼他媽這麼苦?老娘吃了十幾年的藥都沒他媽這麼苦過。”

洛似錦看著藥盒裡所剩不多的藥,若有所思。

“草,又得去醫院了。”

等到自己臉上的紅色褪去,洛似錦才開始給自己化妝,說是化妝,可也隻是畫個眼影,稍微抹那麼一丟丟粉底液,最後再抹點兒口紅而已。畫完妝後,洛似錦挑了一對花絲耳釘戴上,又從自己做的一對纏花中找出最滿意的一個戴上。乾完了這一切,洛似錦滿意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將平板、畫筆、手機、水杯、藥盒放進包裡,背上包,下一樓換鞋出門。

從洛似錦的家到城西公園有一公裡的距離,走路不到二十分鐘就可以到。剛入秋的陽光,還夾雜著些許夏日的餘溫。洛似錦的這一身行頭並不厚,走起路來還有風。赭紅色的馬麵裙上的織金,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回頭。

到了城西公園,洛似錦找了個最安靜的地方坐下。那裡行人少,挨著人工湖,又正好看得見藍天白雲。陽光照在湖麵上,似浮光躍金。這裡完全符合洛似錦的取景要求。她拿出平板和畫筆,開始繪製。

畫著畫著,有人上前問她:

“您好,我方便給您照張相嗎?”

洛似錦抬頭看去,用手扶了一下眼鏡,看著那位女性說:

“可以。”

那個人好像得到了莫大的肯定,對洛似錦說:

“您不用動,繼續畫就行。”

“你知道我是畫師?”洛似錦有些疑惑。

那個人照了幾張照片後,站起來對她說:

“我一看就知道。跟我合作過的幾位畫師在畫圖時,大部分都是這樣。”

那個人這麼說的時候,一陣風吹過來,吹起了她長而有光澤的頭發。洛似錦更加疑惑,她放下平板問到:

“方便問一下你的職業,還有你的名字嗎?”

那個人也放下了相機,微笑的看著洛似錦,向她伸出了手:

“‘柳垂江上影,梅謝雪中枝。’攝影師,柳垂影。”

洛似錦一怔,但也握上了她的手,微笑著回答:

“‘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遇春。’畫師,洛似錦。”

柳垂影鬆手,拿起相機對洛似錦說:

“您要看我剛才拍的照片嗎?”

“好。”

洛似錦把自己的包放在腿上,給柳垂影空出了地方。柳垂影把剛拍的照片調出來,遞給了她。洛似錦看著相機中那個專注回話的自己,一瞬間有些恍惚。她抬頭看向柳垂影,竟然覺得她有些眼熟。

“您怎麼了?是照片照的不好嗎?”

“不是。隻是,覺得你有些眼熟。”

“我?我和您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

“你和我高中繪畫社的一個學妹有幾分相似。不過,也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擾您畫畫了。”

說完,柳垂影拿上相機,對洛似錦彎了個腰表示感謝。洛似錦則繼續畫她的圖。她從早上九點,一直畫到下午一點都沒動地兒。等最後一筆落下,洛似錦才站起來,活動了活動她的脖子。她把圖片保存好,將平板放回包內。背上包,出了城西公園。

從城西公園正門坐37路公交,大概二十分鐘就可以到市中心的商場。洛似錦上了37路。在公交上,她盤算著今天中午吃什麼。畫到中午一點,洛似錦已經餓的頭暈眼花就差暈倒。她下了公交,在商場了找了一家拉麵店,進去要了碗麵。

在等飯的空檔,洛似錦拿出藥盒,把中午的藥一口吞了下去。這次到沒有像早上一樣卡嗓子。她拿出平板,把圖發給了編輯。這樣,她就不用一直擔心了。

沒一會兒,洛似錦的麵好了。她擦掉口紅,開始吃飯。

吃完飯後,她拿出鏡子補了個口紅,背上包,離開了拉麵店。洛似錦在商場一樓的咖啡店要了一杯美式,她去店裡拿了咖啡,坐上37路往家走。在公交上,洛似錦扒拉著手機打發時間。

到了城西公園站,洛似錦下了車,沿著來時的路往家走,邊走邊喝咖啡。到家了,杯子也空了。洛似錦打開門,換上拖鞋,上到二樓卸了妝發,把衣服小心疊好放回衣櫃。她換上睡衣,拿出畫板,鋪上素描紙,拿著鉛筆,憑記憶畫出了繪畫社學妹的樣子。

洛似錦最擅長的其實是素描。她看著與柳垂影有七八分相似的畫像,陷入了沉思。

“柳垂影,和她,長的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