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033年，LX372星球，0009區，茂密潮濕的雨林深處一座通體烏黑的半圓形基地裡。

一隻皮鞋碾過地麵上的碎玻璃渣，黑色的襪子包裹著線條流暢的腳踝，延伸進了熨燙得體的藏青色西裝褲，再往上是閃著幽暗光芒的鱷魚皮皮帶，和束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西裝外套被隨意地搭在了肩頭。

身側垂下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正在漫不經心地轉著一把斑駁的手槍。而他另一隻手上抓著一個氧氣瓶似的東西。

來人站在一地碎玻璃和熒光綠的培養液中嚼著口香糖，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一個門洞大開的房間。鋼板製成的厚重鐵門上凹進去了三個字：“培養室”。

房間裡已經碎爛得不成樣子，數百根類似於水族館觀賞式魚缸的柱子佇立著，裡麵裝著固定人體用的架子，外部的玻璃已經被人用蠻力敲碎了，留下的不規則斷碴上掛著幽綠的黏液，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本應掛在裡麵的數百號試驗品早已消失不見。

來人久久地站在原地，透過門框凝視著沒有乾透的液體，立體悍利宛若古羅馬雕塑一樣的五官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眼神陰沉得可怕。

基地裡的人員是撤退得很倉促，角落裡陳舊的電腦屏幕還開著，滋滋閃著雪花紋播報新聞。

“帝國總台向ToTP致敬。現在插播一條特殊新聞。今日下午兩點三十分，ToTP第二基地遭遇不明襲擊，造成大量醫護人員傷亡，近二百名病人失蹤。據悉，基地內用於延緩X病毒的藥物已經全部隨人員撤離，所有病人後續治療將不會受到影響。”

“帝國專家組已進行排查，確認此次事件為十年前被判定死亡的‘劊子手’蕭馳所為。日前，帝國第七元帥榮燕然先生已經簽署通緝令，通緝金額為三百噸黃金，創下曆史新高。此外，帝國也已經組織了專業的緝拿小組，將在一小時內開展抓捕活動，由袁巧合上將負責，請諸位不要慌張。帝國總台再次向ToTP致敬。”

來人大步走過去，凝視著電腦屏幕，在聽見“延緩X病毒的藥物全部撤離”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就著手裡的瓶子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狀態很不好，根本不需要專業醫療器械分析，人肉眼都能看到他渾身上下與死人無異的灰白，和西褲下不住微微顫抖的身軀。唯有在吸了一口手裡瓶子的氣體後，臉上才會暫時恢複一點血紅的生機。

但軟塑料做的瓶子正在一點點癟下去。他舉起瓶子看了一眼，眉頭緊鎖，隨後拉開抽屜開始翻找資料，喃喃道：“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這幫孫子怎麼把藥都帶走了。”

他嘟嘟囔囔地翻了一會兒，確認了裡麵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文檔後，正要泄氣地把抽屜推了回去的時候，手腕忽然控製不住地一抖，緊接著一股劇痛從腕骨裡麵沁了出來，就像是骨髓裡有個小人正在拿著電鑽戳他的骨頭一樣，疼得直衝天靈蓋。

“我艸，這病什麼時候發展到這地步了？”，他白著臉罵了一聲，連忙抬手又吸了一口瓶子裡的氣體，豆大的冷汗的斷了線般地往下掉，正想要趴在桌子上喘口氣的時候，就聽見——

哢噠。

背後傳來了一聲微弱的上膛聲。

一根帶著消音器長槍管在暗處的某個角落無聲無息地舉了起來，準鏡上的紅虛線十字自動鎖定了虛弱的來人。下一秒扳機扣動，子彈破膛而出，直奔男人後心，眼瞧著就要把無知無覺的人打個對穿！

就在子彈已經幾乎觸碰到西裝外套的時候，那個近乎暈倒的人竟然背後長眼似地向右側一歪，堪堪躲過了子彈。他轉身向人藏身的一排實驗試管處開了兩槍，即便胳膊抖出了殘影，但是還是精準地擊中了來人頭前麵的一排試管，玻璃碎片漫天紛飛。

他縱身一躍，一腳蹬上了旁邊一個還算完好的培養艙柱，借力一蹬，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貓兒一樣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桌子的前麵，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桌子後麵的白大褂。

“誰派你來殺我的？”，他問。

白大褂蹲在地上抱著槍，瞪著一雙大眼睛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

來人抬起槍，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白大褂：“友情提示，你還有三秒鐘。三，二——”

“沒人派我來！”，白大褂垂下眼，“我貪財，想要賞錢，我一時鬼迷了心竅。”

“撒謊就沒機會了。”，蕭馳下了結論，把槍戳到了白大褂的腦袋上，食指搭上扳機就扣動了下去。

“我沒撒謊！本來就——”

砰。

蕭馳雖然是個半路出家的殺手，但實操經驗豐富，深諳“反派死於話多”這個宇宙鐵律，辦事兒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準狠，根本不廢話，直接開了槍。

白大褂瞪大了眼睛，表情定格在了一個極度不可思議的狀態，緩緩倒了下去。

蕭馳朝天舉起槍，朝著嫋嫋飄出的煙吹了一口氣：“沒撒謊，怎麼就在電視播報凶手是我之前埋伏好了呢？”

他抬手合上了白大褂的眼皮，又道：“你也彆覺得委屈。我剛剛在抽屜裡看到過你的資料，叫田真是吧，二十七歲，手底下已經活剖過的上百個攜有特殊基因的‘貨’了。你有取死之道。我從前辦的也都是你這種惡貫滿盈的人。”

蕭馳在原地蹲了兩秒，鼻息輕輕打在了白大褂的眼皮處，神色莫辨。再站起身的時候，白大褂的眼周已經呈現出紫紅色，並且正在急速向四周擴散蔓延。

X病毒感染的典型症狀。

X病毒是在銀河曆X018年悄無聲息出現的。感染者會在2-3天內發病，體內因血液氧飽和量的急速下降出現大量的紫紅色斑塊。在接下來的4-5天內，患者身上的紫紅色斑塊會慢慢擴散開來，當最後一塊皮膚變成紫紅色，生命也就走到了儘頭。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銀河帝國X018年成立的X病毒研究組織ToTP在一年內成功研發出了的緩釋藥物。

該種藥物雖然不能根除X病毒，卻能夠將X病毒的死緩時間從四五天一直拖下去，患者隻要定期去ToTP治療就既死不了又沒傳染性，跟沒事兒人似的。

但是人類的DNA是多元的，對病毒的反應也是不同的。感染的人一多，就架不住會弄點變數出來。

X022年三月，第一種X病毒的變異體橫空出世。這種變異體不僅傳染性和致死率飆升，攜帶者甚至能夠在短短幾秒內傳染屍體，造成大規模的瘟疫。

四月上，第二種X病毒的變異體無端出現，其危險性較之第一種更甚。四月下，第三種X病毒的變異體再度出現，危險性是第二種的十倍往上。

……

時至X033年，銀河帝國境內已經發現了的變異病毒共372種。ToTP研究發現，所有的變異病毒都是由誘變DNA二度誘變產生的，他們將這種攜帶誘變DNA的人稱為——

“天選攜帶者。”，蕭馳騰地站起身，“這不可能啊。”

他踉蹌了兩步，緊接著瘋了似的衝向房間裡的每一個藥劑冰箱，粗暴地翻個底朝天。

“緩釋藥劑在哪。”，他自言自語，聲音逐漸提高到歇斯底裡，“阻隔藥劑在哪！”

“王八蛋，小崽子，竟然趁老子昏迷誘變老子DNA，等老子找到你們……你們……”

新聞沒有說謊。

每一個冰箱都沒上鎖，裡麵空空蕩蕩。

過久沒有吸食緩釋藥劑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體內的細胞開始以星火燎原之勢解體。巨大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就好像數不清的千噸巨錘同時從四麵八方向蕭馳砸來。蕭馳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打開一個又一個冰箱的門。

一個，兩個，三個……直至無數個。

終於！

在蕭馳習慣性地要去打開最後一個冰箱大門的時候感受到了阻力！

這個冰箱是上了鎖的！沒有被打開過！

蕭馳因為缺氧而開始暈暈乎乎的大腦為之一振。

他慌亂地抽出槍對著鎖就是一下，忙不迭地打開了門，裡麵赫然擺著的一個冒著寒氣的便攜式氣體瓶子！

蕭馳整個人癱倒在地，大喘了兩口氣之後抖著手把瓶子取了出來，拇指抹去結在藥劑名字上的寒霜。

是專供給被傳染者的臨時阻隔劑，服用後能接觸病毒攜帶者大約24小時而不被感染，對大部分人都挺有用的。唯一一點遺憾就是，蕭馳是那個天選攜帶者。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蕭馳脫力地癱坐在地，小心翼翼地把吸瓶的麵罩扣在臉上，按下開關，吸了一口。

蕭馳習慣性地去掏內兜，此時此刻實在應該嚼個口香糖冷靜一下，但是他手伸進去了才意識到自己兜裡比臉上都乾淨。

他和手裡幾乎快要扁成薄片的瓶子麵麵相覷，抱怨了一句：“不給留口香糖，倒是給留個緩釋藥劑，還就給留一個，隻讓人活倆點，真行啊ToTP。”

蕭馳坐了幾秒鐘，感覺身體舒服點了，這才拄著冰箱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打算下樓去地下藥物儲藏室碰碰運氣。

他手剛摸到門把手，就聽見走廊遠處傳來了咣啷一聲門被踹開的巨響，趕忙側身躲在門內。寒冷新鮮的空氣瞬間推開屋內濁氣湧了進來。

“蕭馳！你已經被包圍了！榮大人有令！乖乖束手就擒，饒你不死！頑抗到底死路一條！我們的爆破組已經在安裝爆破的炸彈了！你還有最後三分鐘！”

□□彈已經打空了，蕭馳歎了一口氣將其插回腰後，轉而從大腿內側掏出來一把袖珍手槍，把兜裡最後一顆子彈塞了進去。

門外數十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持槍衝了進來，四周勘探了一圈後跟後麵一個身姿挑高的軍裝女子彙報：“上將，沒有發現目標。”

袁巧合：“開紅外攝像儀。”

知道再也躲不過，蕭馳深吸一口氣，雙手舉著手槍走了出去，槍口直麵袁巧合。

“不用開了。”，蕭馳道，“直接開槍吧。”

袁巧合沉默了兩秒，道：“元帥說，隻要你肯跟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去，他會留你一命的。”

“跟你們回去，”，蕭馳笑了，“然後被當成試驗品，裝進營養艙裡，每天睜眼睛就是打營養液生取組織，疼到暈過去睡幾天，醒過來再重複這個過程嗎？確實是留我一命。那等我身上的DNA全部解碼之後呢？等你們成功複製出來之後呢？袁上將，你們元帥這個說法哄小孩行，騙我就算了。”

“你說的是ToTP，元帥和他們不一樣。”

“不一樣？”，蕭馳往前走了幾步。剛剛放下槍的那些警察全部舉起了手槍，指著蕭馳。但蕭馳鎮定自若，步子走得四平八穩不說，甚至身上隱隱露出來的那種壓力如有實形，壓得所有人都有點心虛。

“他是不用平民做實驗，還是立了平民DNA保護法，還是下令把ToTP的試驗品都放走了？”

袁巧合沒回答，轉而說：“請你相信，榮元帥確實和他們不一樣。你昏迷十年還不知道，現在X病毒大肆變異，感染性已經指數增長。你所攜帶的DNA很特殊，一旦誘變成功對全人類都很危險。請你務必要和我們回——”

蕭馳打斷她，銳利的眼神眯了起來：“都沒做到，還說什麼不一樣？”

他當機立斷，抬手就是一槍。槍裡唯一一顆子彈劃出了它應該有的氣勢，在納秒的時間單位內穿過袁巧合肩章和襯衫間的縫隙，一把撅開了金光閃閃的肩章，嘭一下將其釘入牆內，在幾十厘米厚的鈦鋼板上留下了一個細小的彈孔。

房間內鴉雀無聲。

“放我走。”，蕭馳舉著空槍，做著隨時打算開第二槍準備，“彆逼我殺了你。”

曾經蕭馳還沒退隱的時候，曾經因為不知道什麼事情暴起過一回，三進三出被數萬名保安圍成鐵桶的ToTP基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斷了幾個負責批量處理廢棄試驗品的科學家的脖子。

十多年過去了，在場的諸位年輕力壯的警察都沒有幸親眼目睹那一幕，接到任務的時候各個都鉚足了勁的想要的擒拿蕭馳歸案，然而剛剛那時機、準頭和力道都控製得妙到毫巔的一槍，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幻想。

持槍者依然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額發中已經隱隱滲出了汗水，劃過他剛硬的下頜線，在下巴處落下。

“上將。”，他在寂靜中開了口，“我不想再做任何殃及無辜的事兒了。”

“請放我離開。”

袁巧合默然片刻，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耳朵上掛著的耳機。

軍用頻道信號清晰異常，一個男聲公放出來。

“放他離開。”，那個聲音道。

聲音非常平靜，甚至讓蕭馳有那麼一瞬間幻視到了的冰封的大海，波瀾不起的寧靜之下是代表著絕對力量的萬裡波濤。

蕭馳不自覺地握緊了槍，做好了袁巧合阻攔的準備，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袁巧合沒有半句的爭辯，隻是低聲說了一句“是”，揮手讓眾人散開了一條路。

蕭馳試探性地走了半步，發現完全沒有人阻攔之後，這才舉著槍，迎著所有人的注視，大步往前走了下去。

也許是因為缺氧，他整個人都走得暈暈乎乎的，眼前也有點看不清東西，還沒走兩步就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警察，手裡一脫力，袖珍手槍掉在了地上。

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時候，那個好心的小警察已經低頭撿起了他的槍，習慣性地掂了一下。

經曆過無數種嚴苛訓練的警察當然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廢物，隻是這麼輕輕一掂，就瞬間滿臉驚愕。

蕭馳暈暈乎乎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強行提起氣，飛身一腳帶著千軍不當之勢，幾乎是在那人話音出來的同時踹向了他的心窩。

“他手槍裡沒有子彈！”

他這一動實在是太快，就算對方已經處於十二級戒備的狀態，但還是棋差一著手慢一步，小警察被踹得向後倒去。

蕭馳趁機手向下模去，一把把的對方的槍拽出來抬手一槍托砸向了對方後脖頸，一套動作下來，甚至還抽了個空，把最後一口緩釋藥劑給吸完了。

“現在有了。”，他舉著槍，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點，“放我走。”

公放的男聲又響了起來。他先是歎了一口氣，聽聲音似乎是磕了兩下煙。

“說了要放你走，就沒想過要反悔。蕭馳，人與人的信任難道就這麼脆弱嗎？”

蕭馳狐疑地看了一眼袁巧合，僵直地向前走了一步，發現居然還沒有人阻攔的時候，這匆匆向門口走去。推開門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啐了一口。

“呸！誰和你們這些人人模狗樣的帝國走狗有信任！”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袁巧合摸上耳麥，關閉了公放，打了個手勢示意整頓隊伍，準備爆破ToTP，然後捂著嘴對麥那頭的人道。

“元帥，我不懂。您簽了72小時將其捉拿歸案的軍令狀，怎能這麼簡單就將他放走了？”

距LX372星球的三百多光年之外的SD001星球上某處，一望無垠的草地上坐落著一座豪華莊園。

某間掛滿了油畫的臥室內，一個身穿藍色絲綢浴袍的年輕男子叼著雪茄，舉著複古的電話，眼神正盯著光屏上不斷閃過的一行行數據。

“你們追不到他的。”，青年的語氣稀鬆平常，麵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拿到□□蕭馳和重新長出利齒的猛虎無異，你們硬碰過去要折損很多人，不劃算。”

“可是元帥，蕭馳看起來狀態很虛弱，我有自信可以……”

榮燕然打斷她，雪茄上的紅光隨著他的說話上下浮動了兩下：“你可以懷疑他的身體狀況，但是絕不能輕視他的專業素養。更何況我們還沒搞清楚他當年為何無聲無息地消失十年，不可輕舉妄動。”

袁巧合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拳頭：“那就這麼讓他跑了？！”

“當然不會。”，榮燕然笑了一下：“隻不過我對他的秘密還有些猜測，放他出去證實一下罷了。”

袁巧合沒有問榮燕然所謂“蕭馳的秘密”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問他的猜測是什麼，不僅是因為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執行遠比質疑要重要得多，更因為那兩句話裡麵隱含著的冰淩似的刺紮得她有點膽怯。

於是她沉默地抿住唇，隱隱約約覺得自家老板和蕭馳的糾纏好像並不是表麵上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這麼簡單。

榮燕然沒有讀心術，對袁巧合心裡想的事情一無所知的，所以他轉而問道：“剛剛收集到蕭馳的虹膜了嗎？”

袁巧合跟個招財貓似的猛點頭，趕緊低頭打開光屏開始操作：“好了，我現在給您傳過去。我還實時鏈接了雅克超級計算機，采集了剛剛他剛剛路過我時的空氣流速、折射率、溫度變化等信息，目前雅克超算正在運行，應該很快就能輸出更精準的蕭馳現在的身體狀況。”

榮燕然點點頭，忽然伸出一隻手，指尖點停了自己這邊的光屏，輕輕掃過某一行數據。他把電話聽筒夾在了肩膀和耳朵之間，空出兩隻手字數據上比比劃劃，隨後倏而停住。

他拿開嘴裡的煙，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那個醒目的“0”，期間各種消息提醒瘋了一樣在光屏上接連彈出，沒能分走他的片刻關注。

半晌，他道：“實驗室那邊傳來了新的消息。巧合，爆破ToTP第二基地後來接我，我們得去見見蕭馳。”

“見蕭馳？！”，袁巧合大驚失色：“還請您明示。”

青年低聲說了兩句，煙霧從他唇間飄向窗外。他順著望去，突然笑了。

“巧合，你說，蕭馳會帶給我們想要的東西嗎？”

“我想會的，元帥。”，袁巧合也站在了ToTP第二基地的門口，望向了蕭馳剛剛離開的方向。

“他彆無選擇。”